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喧闹的音乐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舞池里尽是疯狂的扭动腰肢和臀部的男人，打扮精致的O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A。

这是一个gay吧，不管是A是O，这里都只有男性，这里的人玩的更开，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不知名信息素的味道。

角落里头，何书乾握着一杯伏加特，眉头紧紧拧着，在他克制的二十九年里，从来没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的目光锁定在舞池里扭动的最疯狂的男人，男人拥有漂亮的面容，半敞开的衬衣释放着狂野的荷尔蒙，惹得一群小O频频往他身上粘。

一个小时前－－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何书乾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备注后接起了电话。

“有事？”

“靠！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对方笑骂了一声，继续道，“晚上出来吃饭吗？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你没约会？”

“约p，那个小朋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蹬鼻子上脸想要住到我家，谁不知道我只谈性不谈情。”

何书乾微微蹙眉，但他并没有什么立场阻止对方，只是淡淡的提醒他：“你多少克制点，别到时候把自己玩栽了。”

他记得当初对方还有个恋人，但是那个人并不是他们学校的，就连他也只见过一次，后来听说那人消失了，一声不吭的离开，自那以后单伍言就开始流连酒吧，偶尔还会把人带到酒店享受一夜情。

虽然他不赞同对方的行为，不过那是单伍言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干涉。

他看了一眼快要完成的文件，叹了口气：“行，地址发我。”

结果等他来了才发现，单伍言约他吃饭的地方是酒吧。

酒吧吃饭吃什么？何书乾无语，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对方忽悠进了酒吧。

“先生，一个人吗？”一名衣着暴露的小男生凑到了他旁边，倾身想要靠在他身上。

何书乾脸色微沉，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小男生面色不变，假装刚刚没发生什么，端正的坐好，举着一杯佰仕威，笑的暧昧又勾人。

“先生，不介意的话，陪我喝一杯？”

“不了，谢谢。”何书乾向来对这些漂亮又稚嫩的小孩敬谢不敏，他已经不是耽于玩乐的年纪了，也自然不会被这些勾人的把戏勾到。

“先生，夜色漫漫，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男生缓缓凑近他，在暧昧的灯光下，男生漂亮精致的面容宛如一只挑逗的魅魔，定力不好的人很容易被勾起心底的欲望之火。

但很可惜，何书乾的定力比谁都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茉莉香，他面无表情地拍开对方流连在他下半身的手，站了起来：“我建议你不要在公共场合随便释放信息素，否则随便一个A都能毁了你。”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迈步向外走去，身后，男生不甘的咬着唇，但也许知道不可能了，最终还是放弃了跟上去的想法。

等单伍言回到座位时，已经空无一人，他微抽了抽嘴角，打开手机。

【何书乾】我出去透透气。

单伍言耸肩，他知道对方八成是离开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何书乾去网吧酒吧，今天一时兴起，想约对方去酒吧，结果人还没待多久，就受不了了。

单伍言轻笑一声，余光中却突然瞥见舞池对面，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他猛的睁大眼睛，迅速追了过去。

这边，何书乾发了消息后就收了手机，双手插兜往停车场走去。

半途中路过一家饭店，何书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怀里已经撞上来一个人，何书乾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要推开来人，却率先被抓住了。

“余崽崽我跟你讲！我可太高兴了！我爸妈出差了，每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我放飞了！”

来人抓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脸上的压不住的笑意。

何书乾闻到一股酒味，心知这人是喝多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其他人，微微蹙眉，他把视线转到少年身上，少年比他矮半个头，留着寸头，靠着那张张扬精致的脸撑着，用网友的话来形容就是“A爆了”。

嗯？

何书乾的目光有些疑惑，他感觉这个少年有些眼熟，但他想起来在哪见过。

一直没听见余在回答，少年歪了歪脑袋，仰起头凑近了些。“咦？崽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并不好闻的酒气喷在何书乾脸上，他的眉眼跳了跳，按耐住想把人扔掉的冲动，扶着摇摇欲坠的少年，脑袋后仰想要远离那股酒气。

“我不是你崽崽，你朋友在哪？我送你过去。”

跟酒鬼顺畅交流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骆琛并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只是觉得对方一开一合的嘴唇特别像好吃的果冻，让人想咬一口。

骆琛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他扒着对方，凑近。

何书乾只看见少年的脸突然放大，然后嘴唇上传来一抹温热，脑袋里轰然炸开。

这个果冻真好吃啊，就是为什么咬不动呢？

骆琛迷迷糊糊的想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还是不满足一样，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下唇。

“我擦！”

唇上传来的刺痛感和旁边传来的惊叹声拉回了何书乾的思绪，他抓着少年的手臂往后一推，轻而易举的推开了对方，然后他放手。

骆琛本就喝醉了摇摇晃晃，被用力推开后更加站不稳了，余下连忙跑上前扶住他。

“祖宗诶，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骆琛看着扶住他的人，嘴巴一扁，指着何书乾，委屈的向来人告状：“崽崽，那个果冻他不让我咬！他还一直动来动去的！”

余在有些头疼的抓回他的手，他只是个O，比骆琛矮还瘦弱，扶着骆琛已然有些吃力，偏偏这人还死活不肯安分。

他仰起头冲着何书乾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我朋友不小心把酒当成茶喝了，一个没看住就跑出来了，您没事吧？”

何书乾垂眸，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年龄都不大，应该还是高中生，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喝酒，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不过他没表达出来，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在松了一口气，他不像高季，他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感觉对方并没有打算追究后，再次向对方道歉，然后扶着骆琛进了饭店。

何书乾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唇上似乎还停留着那抹温热，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见过那个少年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往下划了划，点开了备注为“赵老师”的聊天框。

【赵老师】[照片]

【赵老师】我跟学校的老师打好招呼了，拿小子要是申请住校，学校那边不会批准，我已经给他申请了走读。

【赵老师】那我家那个小王八蛋就拜托你了，那玩意软硬不吃，反正他还没分化，该怎么揍就揍，不要心疼。

何书乾垂着眸点开那张照片，更加觉得头疼了。

照片中，少年靠在树边，双手抱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脑袋上顶着一个寸头，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俨然就是刚才那个少年。

“操。”何书乾低声咒骂了一声。

……

当第二天何书乾把这事告诉好友时，单伍言笑的躺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何书乾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甚至想过，要不把这狗玩意扔去屠宰场宰了吧。

“笑够了没？”

冷淡的嗓音想起，单伍言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轻咳了一声，端正的坐好，只是眼尾因为憋笑而发红。

离谱。

何书乾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不只是单伍言离谱，还有昨天晚上晚上那事儿，倒不是因为初吻，他交过对象，但被一个小孩儿强吻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这个小孩儿还是他师母的小孩，他即将成为这个小孩儿的监护人。

“不是，那你怎么想的这事儿？把一小孩放你这，总不能对方也是个A吧？”

何书乾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了老师照顾她家小孩，而且，他还没分化。”

“不过，这个小朋友还怪好看的。”单伍言想起何书乾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摩挲着下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何书乾知道对方又想作妖了，抓起背后的靠枕就扔了过去。“还是未成年，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啧，养养就能吃了嘛。”单伍言接住靠枕，舔了舔唇，似乎是真的对他很感兴趣。

何书乾知道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单伍言虽然没下限了一点，但从来不会对未成年下手，这是他的底线。

不过－－

他低头，入眼就是骆琛那张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脸，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哥哥，你是我妈妈的学生吗？”

软糯糯的小孩子摇摇摆摆的向他跑过来，婴儿肥的脸上挂满好奇。

何书乾的视线从书上移动到小团子身上，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这是他兄长的老师的小孩儿，赵老师这两天要去Z市参加一个研讨会，把小孩放到他们家，奈何兄长的课题研究还没做完，于是看小孩这事便落到了他身上。

何书乾性子冷冷淡淡，最讨厌聒噪的小孩儿，偏偏这个小孩还活跃的过头。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冷淡，见对方不回答也并不觉得失落，只是一个劲的缠着对方，彷如十万个为什么。

何书乾被他问的额角突突的跳，他把桌子上的机器人递给小孩，开始赶人：“看到那边的沙发了吗？自己坐过去玩，再吵一句，午餐就喝牛奶。”

牛奶无疑是小孩的死穴，认识这小孩的人都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牛奶，听闻“大哥哥”要给他喝牛奶，立马嘴一闭，眼眶中闪着泪花，脚步一拐屁颠屁颠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机器人也不玩，端端正正的，乖巧的不像话。

于是何书乾满意的点点头，继续低下头看书了。

思及此，何书乾轻笑一声，那笑容很淡，藏着几分无奈。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小团子，居然长歪了，还歪的……挺带劲的，不知道这拽小孩到时候会不会分化成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