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瘦高高的金发女人在楼道里的某扇门前踱步,像在等待,又像是来拜访门内的人。
她的腋下夹着一个瓦楞纸盒,但看穿衣打扮又不像是个邮差信使。
良久,她终于在门前站定,抬手敲门:
“希望她在家,不至于叫我白跑一趟。”
女人小声的嘟哝着。
门没有开,可女人还是站在门前没走,她掏出了大衣口袋里的镜子,又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
“哭丧着脸可不行,让她察觉到什么就完了。”
确保一切没有问题之后,女人抬手又敲了一遍门。
过了会儿,随着面前的防盗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她见到了要见的人。
那是个腿脚不怎么灵便的小个儿女生,她看起来比金发女人小很多,说是她的女儿可能都不会有人起疑心。
她踉跄着开了门,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看着门外的金发女人。
待看清来人是谁,女主人的神色先是惊讶,随后转为欣喜:
“呀,辰玥!姜辰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门前的金发女人跟着笑起来,半开玩笑的揶揄着:“我再不来,你恐怕就忘了我了。”
“哪能呢?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将姜辰玥拉进屋子里,让姜辰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沏茶。”
姜辰玥拉住了她的手:“哎呀,你别弄了,我又不是外人,你还是歇歇腿,陪我坐坐就行了。”
女主人笑了笑:“那不行,茶水还是要有的,我知道你爱喝,放心,很快就好。”
“那你小心点,别摔着。”
女主人甩下一句:“当然。”就跑进了厨房,姜辰玥只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你怎么还是这样冒失。”
姜辰玥这样想着,迫于好友不肯麻烦别人的性格,她只好在沙发上坐着等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柳瑾安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推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姜辰玥站起来想要去帮忙,被柳瑾安摇头拒绝,她只是慢慢地推着推车,推来了茶杯和茶壶,还有一些点心。
柳瑾安把这些东西通通拿到茶几上,给姜辰玥倒了一杯茶,然后跟姜辰玥坐在了一起唠嗑。
“我说你呀,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也不过来一趟看看我,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这不是马上冬天了嘛,农场那边相当忙,再加上我哥哥明年又要和我嫂子办婚事了,就没空过来,好容易得了空,我立马就来了。”
“你哥哥办婚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配在我嫂子试婚纱的时候当臭脸演员方便我砍价。”
“除了掏钱,其他方面他简直跟宋江的军师一样‘吴’用。”
柳瑾安打趣道:“得了吧,他可是你哥,你就这么埋汰他?”
“那又怎样?别说是我哥了,连你我该埋汰也得埋汰。”
“你呀。”
嬉笑间,柳瑾安注意到了姜辰玥放在一边的瓦楞纸盒。
“你看看你,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
姜辰玥面色一沉,随后意识到失态,转而讪笑:“东西确实是给你的,但我只是代为转交。”
“除了你,还有谁会送东西给我?”
姜辰玥的口中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宁江柳。”
“你说什么?谁?”
“宁、江、柳。”
“真的?!你有她的消息了?她人在哪儿?”
“你先别激动,坏消息是只有她的物件,并没有她人的去处。”
“怎么会……”
柳瑾安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纸盒,捧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它看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问姜辰玥:
“你什么时候收到它的?”
“昨天。”
“除了包裹,没有其他东西吗?”
“有一封信是给我的,信上拜托我把包裹带给你。”
姜辰玥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抬眼看向对面再次陷入沉默的柳瑾安,以她对这位好友的了解,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就主动借口告辞。
果不其然,柳瑾安没有留她,而是简单客套了几句话,就放她走了。
姜辰玥看柳瑾安花园里的黄色月季开得正好,便摘了一朵不起眼地拿在手里。
室外的温度开始变低了,姜辰玥裹了裹衣服,却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坐上了途经城郊那片公共墓地的公交车。
她的思绪翻涌着,回过神时,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她从背包里掏出坐垫铺在满地的秋叶上,坐在某个墓碑前,对着墓碑问道:“宁江柳,你这样,真的是为她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秋风偶尔吹起来的落叶而已。
“你的遗愿,我照做了,但三年了,她还是期盼着你的消息。”
“你当初不让我告诉她你的死讯,是怕她太过伤心,你以为,只要消失得够久,她自然就会放下你的。可时间根本拿她对你的感情一点办法都没有,照这样下去,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她也会等。”
姜辰玥抬手摸了摸冰凉的墓碑,好似在抚摸好友的脸颊一般,继续说着:“亲爱的江柳,就让我告诉她真相吧。这样她也许会死心了。你放心,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不会那样突然的,到那时,我会带她来见你。如果你同意,今天晚上就让我梦见片银杏叶子好吗?”
说完,姜辰玥站起身,把坐垫拿起来拍了拍,然后放回了背包。
“我走了,记得给我答复哦,亲爱的。”
“哦对了,这个给你,我从瑾安的花园里摘的,是那些你最喜欢的月季花,难为瑾安了,她从小到大就没养活过一株植物,如今却把这花儿养得这么好了。”
姜辰玥从墓地里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啊嘞,已经这么晚了啊,该回家吃饭了。”她念叨着,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柳瑾安坐了好久,抬起手揉了揉眼,而后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厨房拿小刀打开了那个包裹。
她小心翼翼地划开了包裹的胶带,包裹里只有一个厚厚的本子和一封信。
她慢慢地撕开了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纸:
亲爱的瑾安:
你还好吗?
很抱歉,我消失了这么久才出现,却是要跟你再次道别。
你不要等我,因为我不会再回去。
虽然你仍是我的挚爱。
我把我的日记本寄给了你,就当是我给你的临别礼物吧。
你想怎么处理都好。
我们,到此为止吧。
宁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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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