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等得眼皮子直打架,意识都快要陷入混沌、即将进入迷瞪状态之际,原本万籁俱寂的街道一侧,冷不丁地传来一阵极为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
这声音在静的可怕的夜里激起一阵涟漪,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一下子将二人从昏沉的边缘给猛地拽了回来。
二人瞬间清醒,神经顿时如同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双眼死死地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不多时,只见一人身着一袭如雪般洁白的长袍,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儒雅文士,不过此人神色慌张,脑袋如同拨浪鼓般不停地左右转动,极为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
随后,他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缓缓地步入院内。而他的怀里,分明环着一个物件,还时不时地发出唔唔的声响,那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睡意全无,大气都不敢出地观察着。由于所处的位置限制,他们的视角仅仅能看到半个院子。
只见那人一踏入院子,就好似被恶魔附身了一般,之前的儒雅书卷气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粗暴和急切。他毫不留情地硬拖着那个物件,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随着他的动作,那个物件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唔唔声也越发急促,仿佛在向外界发出绝望的求救信号。
二人见状,立刻起身,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期间生怕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响惊动他人。
来到府院外墙一侧后,他们借助提前备好的草垛,小心翼翼地向内窥视。这一看,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他生拉硬拽的竟然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满脸惊恐,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嘴巴被布头严实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小小的身体拼命地挣扎着,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在那人强大的力量下却显得那么无力和渺小。小女孩就这样被一路拖至柴房,那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无助和绝望。
夜,寂静得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那书生,也就是王翰林,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他紧紧拽着小女孩纤细的胳膊,如同拖着一个毫无重量的物件般,毫不留情地在石板路上拖行。
小女孩的双脚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然而她那微弱的挣扎在王翰林看来,就如同蚍蜉撼树般微不足道。
而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这一切的付璟舟,心中猛地一紧,他的视角被挡,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他迅速与赵司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悄声绕到柴房唯一的窗子外侧。趁着屋内状况混乱,付璟舟小心翼翼地往纸窗上戳了个小孔洞。
两人紧张地向里看去,只见王翰林此时露了正脸,那原本在人前尽显儒雅的神色此刻却变得无比狰狞。随后,他毫不怜惜地将小女孩随意扔到床上,那动作没有丝毫温柔可言,仿佛小女孩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他的五官似乎都因为内心的某种邪恶欲望而扭曲在了一起,让人不寒而栗。王翰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仿佛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缓缓地向小女孩靠近,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二人的心脏。
来不及了,人命关天。
他们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绕到前门。付璟舟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儿,赵司直则紧紧握住手中横刀,眼神坚定。
他们同时抬脚,猛地踹开了柴房的门,那巨大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道惊雷划破了夜空。门被踹开的瞬间,王翰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震,惊愕地转过头来。
他脸上那扭曲的神色还未褪去,又增添了几分惊慌失措。付璟舟一个箭步冲上前,高大的身影瞬间挡在了女孩和王翰林之间,他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混账!你对这女孩做了什么!”
王翰林张了张嘴,一时被吓得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眼神不停地闪烁着,不时看向那女孩,似乎在寻找着逃脱的机会。赵司直赶紧上前,将女孩从床上扶起,护在身后。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叫没闹。
付璟舟紧紧盯着王翰林,眼神中满是威严与质问:“王翰林!你究竟为何要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这姑娘与你有何冤仇?”
王翰林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谁逼你?若不说清楚,今日你别想轻易离开。”赵司直语气强硬。
王翰林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说道:“有一个人,他…他说能给我好处,不过要帮他取货验货,若我不照他的吩咐做,便会要了我的性命,还有我家人的性命…”
赵司直皱起眉头:“这和你绑架女孩有何关系!还不如实招来!””
王翰林摇了摇头:“我…我不知啊!。他只让我把这女孩带到此处,其他的并未多说。”
付璟舟眼神一凛,猛拍桌子,怒喝道:“带到此处验货?怕是不止这样吧,你是识文断字之人,竟敢撒谎!你当我们是好糊弄的吗?”
王翰林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试图狡辩:“我……我没有撒谎。”
赵司直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语气冰冷:“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把你带回去上刑,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王翰林一听“上刑”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别带我走,我说,我全说。”
付璟舟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赶紧交代。王翰林咽了口唾沫,开始缓缓道出实情:“其实……其实那个人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财,让我绑走这个女孩,次日同一时刻再送还回去。他说只要我按照他的要求做,就不会有人发现,事后也没有顾忌。我一时财迷心窍又色欲熏心,就答应了他。”
“那人到底是谁?你们在哪里交易?”付璟舟追问。
王翰林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一直蒙着面又是大黑天,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至于交货地点…是那个…逸雲客栈。”
付璟舟皱起眉头,思考着王翰林话中的真实性。赵司直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王翰林,防止他再次逃脱。
此时,那小女孩依然蜷缩在角落里,却拒绝别人靠近她。付璟舟走到女孩身边,轻声安慰道:“别怕,你安全了。”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继续审问王翰林:“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最好一次性说清楚,否则后果会更严重。”
王翰林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没了。”
二人不再和这一戳就穿的纸老虎废话,招呼着急忙惊醒前来的差役架着他回公堂,人证物证皆在,人直接按流程暂下了狱。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位刚刚被解救的女孩神色一沉,嫌弃般抹了把脸,只见那些淤青血迹被轻易擦了去——分明是画上的。
她敏捷地翻下床,没事人似的离开了,谁人问起时,门头便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走回家去了,没人觉得有什么异样。
次日,大理寺公堂
阳光透过公堂的窗户洒在地上,给严肃的公堂增添了一丝暖意。堂下众人神色各异,都在等待着新的进展。
驻守客栈的差役站在堂下,神色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差役拱手向堂上的付璟舟禀告道:“大人,小的们在客栈有了新线索,和王翰林所说的对得上。昨夜,客栈夜半已息声灭灯,众人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突然听到客栈掌柜和什么人在交谈,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小的们悄悄靠近,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只听到一些模糊的话语,无法分辨具体内容。随后,那人径直去了对面的于猎户家。
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钥匙,打开了于猎户家的门。没一会儿,那人又一脸恍然地出门,正好被小的们当场抓获。”
堂上的大人微微皱眉,目光转向王翰林,厉声问道:“王翰林,此事你如何解释!和这人是否事先勾结过?”
王翰林此时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小人……小人确实不知啊,这不就是那客栈掌柜的,他就一看门的能干出什么呀!”
付璟舟沉吟片刻,又对差役说道:“将那被抓获之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被带到公堂之上。他眼神中透露出惊慌和恐惧,显然还未从被抓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半夜去于猎户家?你与这王翰林又有何关系?”
男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大人,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昨夜是有人给了小的一笔钱财,让小的去于猎户家取一样东西。小的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要取什么东西。小的拿了钥匙打开门后,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正惊慌之时就被你们的人给抓住了。”
付璟舟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陈述,脑海中思绪飞转。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不好,我们被人诈了!那女孩呢!”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付璟舟。
“这这…她好像是自己走的,说她无事,父亲在家等着什么的…”
付璟舟分析道:“这一系列事情太过巧合,实在反常,他们之间定有提前策划,那…那女孩那么镇静,莫非…完了!她也是帮凶!他们在配合!想要误导我们。故意制造这些线索引我们入局然后脱身。”
众人恍然大悟,立刻下令:“赵司直,你们速速派人再去客栈抓那个老板,那孩子精的很不易找。”
付璟舟和赵司直领命而去,带着一队人马急忙赶回客栈。然而,当他们赶到客栈时,却发现客栈老板早已不见踪影。老板住的厢房里一片狼藉,显然是匆忙逃离的迹象。
付璟舟眉头紧锁,他们竟然被人摆了一道,让关键人物逃脱了。
付璟舟和赵司直开始在客栈周围展开调查,派人在各个路口设卡,希望能拦截到逃跑的客栈老板。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没有找到客栈老板的踪迹。
午时,付璟舟府上。
两天一夜连轴转是个人都得倒头就睡,顾忌着再怎么紧迫也得有精力去应付,暂时没线索的情况下他索性回了趟家。
可付璟舟心里全是案子,凶手抓不到他心里向来没踏实过,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心神不宁想着还是回去算了就听见门扉轻叩,是周琛岚回来了。
“嗯?你真的在府里,我还当钟叔骗人,那起绑架案查的如何了?”
他轻叹一声:“唉…凶手狡猾的很,而且…不仅是绑架,昨日还死了个孩子,没大肆传开是大理寺的意思,免得群众恐慌…”他说着眉头不自觉皱起,“世风日下,此番有违人伦之事不破,京城还谈何还百姓安宁…”
他还想长篇大论却一下子卡了壳,只因他的眉间被她轻轻按住,蹩着的眉一下子因惊吓松开,抬眼看她,随机很守男德地说:“琛岚,此举不妥。”
她却并未放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付璟舟,莫要只顾着案子,也多顾着自己些。”说完便迅速收回了手,微微别过头去,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关切之情。
他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想起两人之间近来有些僵的关系,又觉得有些别扭不自在,于是淡淡地说:“多谢姑娘提醒,我自会斟酌。”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情也不佳,毕竟两人关系的僵持让她心中也不好受。她看似不经意地说:“如今这形势,你若累垮了,那案子又该如何?”言语中虽未直接表达关心,却暗含着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忧。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我自会调整。”
她这才微微放松了些,却依旧没有正眼看他。
付璟舟瞧她还是这个性子,心中暗暗一笑,却有些苦涩。
就这样,觉也没睡的付主簿决定微服私访,一个人便衣走访这几日的勘察地点,他总觉自己落下了什么关键线索,只要找到便能串联起线索。
未时,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京城的街道上,逸雲客栈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付璟舟满脸胡子拉碴,身着破衣烂衫,缓缓踏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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