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的灯开着,拖鞋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客厅的地板干净到足以反光,水槽里更是连滴水渍也没有,外人瞧见了只会赞一句主人勤快,可只有王一博知道,omega这一日不曾在客厅呆过,也未踏进过厨房一步,他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速食,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足以说明,肖战这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握着玫瑰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他如今容忍不了肖战一丝一毫的挑衅。
带着怒气上楼,却在迈进房门的那一刻堪堪收住了脚,心里不禁懊恼,他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哄哄他的吗?
卧室的房门半掩着,窗帘被拉得很死,透不过一丝光亮,肖战最近的睡眠不太好,靠了要到药物维持的地步,他将自己笼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幻想着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要醒来。
医生说他的抑郁已经很严重,他吃了足足二十盒的帕罗西汀,空盒子被他整整齐齐的码在抽屉里,没有刻意隐瞒,但王一博就是一次也没有发现。
又或许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在意罢了。
王一博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潮气,卸了浴巾,赤身裸体的躺进被子里,一双大手自然的环上了肖战的腰,不管他们白天如何离心,晚上总归是要睡在一起的。
当两具身子紧密的贴合到一处,王一博才勉强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还是属于自己的。
肖战很瘦也很软,怕热,抱在怀里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感觉不再有了,小猫不在觊觎自己的任何一个怀抱,只是木讷的任由他抱着,肌肤依旧光滑如初,却是他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寒凉,他伤了身子,他是知道的。
到了后半夜,王一博被热醒,烦躁的掀开被子,热意久久不散,刚要起身,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呓语,带着点点哭腔“不是我…不是我…”
“肖战。”打开床头灯,才发现omega的小脸通红,眼角挂着泪,双手死死的攥住被角,大掌随即贴上了人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对不起…对不起…”
呓语还在继续,这是烧糊涂了,王一博急忙翻出药箱,抠了一粒退烧药喂进肖战嘴里,还没等喝水,药片就被那人用舌尖推了出来,肖战怕苦,半融化的药片混合着唾液糊在了嘴唇上,像吐奶的婴儿,小脸绷得皱巴巴。
“肖战,你发烧了得吃药。”
“不要…好苦…”
“药哪有不苦的,乖,吃了药就好了。”
“不吃,不吃。”
药喂不进去,王一博有些心急,言语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宝宝乖,生病了哪有不吃药的。”
“不…”
“听话啊宝宝,吃了药就没这么难受了。”
“不吃药,好苦不吃药,睡觉,我要睡觉。”肖战哼唧着,随即在王一博腿上拱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显然是烧得不清,王一博已经不记得omega上一次对自己撒娇是在什么时候了,一颗心也随之柔软起来。
“好…睡觉,你先乖乖把药吃了,老公等下抱着你睡好不好?”
不知道是哪个字起了效果,只见刚还一脸抗拒的omega忽然变得很听话,虽然小脸依旧拧巴着,但总算迷迷糊糊的应了一个好。
吃了药,王一博又撕开了一片退烧贴,轻轻的贴在了人的额头上,微微有些凉,惹得omega有些不悦的撇着嘴巴。
这样生动的肖战,王一博看着看着就笑了。
这一晚,没有恩怨的裹挟,肖战睡的很安心,王一博也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宁静,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肖战才会脱下坚硬的铠甲,肯向自己袒露柔软的肚皮,他也才敢正大光明的直视自己的感情,哪怕这个人是间接害死妹妹的凶手,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秒钟想要不爱他。
第二天,没有谁提起昨晚的事情,肖战应该是不记得了,因为他在看见王一博的时候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醒了就下楼吃饭。”
“嗯。”
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已经习惯了,冷冰冰的几句对话,吃饭,睡觉,做爱,争执,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到了现在就连争执也省了,因为不管王一博说什么,做什么,肖战都不会再有任何想法了,他开始百分之百的顺从他。
蛋挞是被王一博重新烤过的,新鲜出炉还带着一层脆甜的壳,肖战特别喜欢,胃口来了能吃三四个,可他已经好久没吃了,久到就快要忘了那味道。
蛋挞,应该是甜的吧!可他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都很苦,应该是味觉开始退化了。
王一博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粥,用红糖熬出来的,里面还放了些红枣和桂圆,温补身子的,肖战说了声谢谢,开始用勺子无意识的搅拌着。
王一博看他精神不大好,估摸着是刚退了烧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便将手里的蛋黄挑出来,将一碟剥好的蛋清推到人手边。
对于王一博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肖战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他放下手中的勺子,将视线对准了桌面上那一束不太新鲜的红玫瑰。
“喜欢吗?昨天在一个小女孩儿手上买的。”
肖战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是喜欢花的,尤其是玫瑰,热烈,奔放,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只是花蔫了,花瓣上的褶皱明显,每一道暗黑的条纹都好似他灰败的人生。
其实从没了第一个孩子以后,他对王一博的爱就在一点一点的萎缩,终于跟那些玫瑰一样,即将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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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