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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萧郎是路人

书名:嫡谋熹妃 作者:雁曦 本章字数:438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夜色宛如晕染在水中的松烟墨,从天边蔓延而至,雪依旧在下,只是落在这夜色中,仿佛与夜一般黑。

  按例天下士子被录取为进士后,皇帝会亲自设宴款待这些天子门生。

  是以凌柱等人并未等伊通阿回来一起吃饭,早早便用过饭,一家人围坐在平日难得燃起的暖炉前一边聊天一边等伊通阿回来。

  倏然,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裹着漫天风雪出现在众人眼前。

  “阿玛,额娘!”随着这个哽咽的声音,伊通阿跪在凌柱夫妇面前,磕了一个头,“儿子有负阿玛额娘所望,只得中二甲第七名,请二老责罚。”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才学都非常有信心,认为凭自己的文采,凭自己会试第二名的成绩,即使考不上状元,也当名列一甲。

  凌柱缓步来到跪着的伊通阿面前,宽大的手掌落在伊通阿的肩头,沉声道:“起来,我们钮祜禄家的男儿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起来!”

  “阿玛你不怪我吗?”伊通阿愕然问道。

  “怪你?哈哈哈……”凌柱大笑亲自扶他起来道:“为什么要怪你,二甲第七名有什么不好?多少人一辈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甭说得中进士,你有这个成绩阿玛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是啊,刚才你阿玛听说你高中二甲,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彭氏拭着眼角的泪道。

  “一甲也好,状元也罢,只是一时的风光罢了,前方的路才是最重要的,前程与荣耀需要你自己去争取,阿玛对你有信心!”凌柱的话令伊通阿重燃起信心,一字一句道:“是!儿子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绝不让阿玛失望。”

  “好!好!好!”凌柱拍着比他还高的儿子肩膀连说三个好字,显然心中快活至极。

  “恭喜大哥!”云容等人亦上前恭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大哥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这一夜于钮钴禄府来说,是欢腾雀跃的,多少年,从未有今日这般热闹过,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切仅持续了十天,十天后的一纸公文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好心情。

  十一月初九,吏部下达公文:二甲进士伊通阿被选为正七品按察司经历,外放江西,主管江西一省刑名、诉讼事务。

  当凌柱一家听到这个消息时,当真犹如晴天霹雳,按惯例一甲三人、二甲前十名以及一些才华出众者都会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任编修、修撰之职,为何伊通阿不仅没被选为庶吉士,还要外放为官。

  凌柱厚着脸皮去吏部文选司打听,这里主管官员的政绩考核、升迁等等,必然会知道一些内情。

  最终一位平日与凌柱有几分交情的官吏偷偷告诉他,伊通阿本已选在庶吉士名册内,但因为一个人的介入,最终被外放,这个人就是刚刚升任礼部尚书的瓜尔佳文炳。

  凌柱气恨交加,可是又能怎么样,他根本没有与瓜尔佳家对抗的资本,这口气即使忍不下也得忍,否则只会召来灾祸。

  伊通阿本以为从此可以一展才华报效国家,谁知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耳光,满腹经纶又怎么样?

  彭氏既要宽慰凌柱,又要担心儿子,心力交瘁之下终是病倒了。

  钮钴禄家,败落几成定局!

  “咦,你今天怎么没去学堂?”清脆的声音惊醒了席地坐在石阶上发呆的伊松阿,抬头他看到了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钮钴禄如梦,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枯枝,“不用你管。”

  “啊!”如梦轻呼一声,她看到伊松阿脸上有一大片青紫的淤伤,连眼睛都肿了,当下忙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脸上伤了这么大一块?”

  “都说了不用你管!”伊松阿把头埋在膝间不想与她搭话。

  “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告诉阿玛去,让阿玛亲自来问你。”伊松阿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伊松阿拉住,说什么也不许她去告诉阿玛,如梦轻叹一口气,软声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伊松阿尽管万分不乐意,但还是说了出来,今早在去学堂的路上碰到了阿布库家的札泰,两人同在一间学堂上课,常有矛盾,这回札泰知道了他哥哥的事,一路上就不停地取笑他,还骂他哥哥活该,伊松阿一怒之下就与他撕打了起来,本来一对一札泰是打不过他的,可札泰不是一个人,还有好些个跟班呢,这么一来伊松阿自是吃亏,被揍了个鼻青脸肿,连学都没去上,溜回了家。

  “这一切都怪那个姓瓜尔佳的,要不是他从中捣鬼,大哥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我又怎么会被札泰那个臭小子取笑!”伊松阿道,枯枝被他捏成了两截。

  如梦无言地坐在他身侧,小手托着香腮凝望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良久才道:“谁叫他们有一个当太子妃的女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这样的了。”

  如此感慨哪像出自一个年方八岁的女孩口中。

  伊松阿把枯枝扔向雪地,“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得意一辈子,说不定明儿太子就被皇帝老爷给废了,到时…呜…呜呜……”

  “嘘!”如梦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斥道:“你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被人听到不止你没命,咱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伊松阿也晓得这话不能随便乱讲,刚才只是在气头上脱口而出罢了,垂首踢着脚边的积雪嘟囔了一句,“要是我们家也有人在宫中为妃就好了。”

  如梦闻言想了想忽地拍手道:“对了,过几天姐姐不是要参加宫中的选秀了吗?如果到时候姐姐被皇上看中,那咱家不就可以出一个皇妃了吗?”

  “不行!”伊松阿当即反对,“姐姐将来是要跟煜卿哥哥在一起的,她要是入了宫,那不是要跟煜卿哥哥分开了吗?!”

  如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话是没错,可我觉得入宫也挺好的啊,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任其享用还有一堆人伺候,高高在上,想做什么都可以,待到那时谁还敢小瞧咱们家。”

  “你那么喜欢,那你自己做去,别拿姐姐说事,她是不会入宫的。”伊松阿给了她一个白眼,拍拍衣裳站起来就走。

  “你等着瞧!”如梦扮了个鬼脸也快步离开了。

  他们并不知道,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听到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云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铜镜前,纤指轻抚着铜镜中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灵动的双眼、小巧的鼻梁、嫣红的嘴唇,这一切拼就一张清丽的容颜。

  这是她的脸,活了十五年的脸,可为何现在看起来这么陌生,仿佛,她从不曾认识过自己。

  褪下一身简素衣衫,放下如墨青丝,纯洁的身躯赤裸于镜中,无一丝瑕疵,是这样的青春。

  睇视许久,她从箱底取出一袭鹅黄银纹暗绣海裳花的衣衫,套在身上,然后一点一点挽起柔滑的长发,盘成一个如意髻,一枝翡翠簪子穿过发髻垂下几缕流苏,与颊边那对翡翠耳坠相印成辉,又在眉间仔细贴上浅金色的花钿。

  望着镜中于清丽之中又添娇艳的自己,云容长吸一口气,打开关了许久的房门,冷风带着晶莹的雪花呼啸而入,吹起她宽大的云袖,翩然若舞,恍若似欲乘风归去的月中仙子。

  又下雪了吗?

  明明刚才还是晴天。

  叹了口气,取过放在门边的伞撑开,走了出去,既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有些事她必须要亲自去了结。

  踏雪而行,沿着西直门入了城内,此时虽天降飞雪,但进城出城的人还是不少,还有水车出入,紫禁城中的皇帝是不喝市井之水的,专喝玉泉山的泉水,故此每日都要派人从玉泉山运水过来,风雨无阻。

  庆安堂,当这三个字映入云容眼帘时,心抽搐了起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真的要这样做吗?

  “让开!前面的女子快让开!”

  怔忡之际,她不曾听到有人在喊她,更不曾注意到有一队人正策马而来,飞快地接近,等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马上的人根本止不住撒腿狂奔的快马,眼见就要伤在马蹄下,后面一人策马快跑上前,在马蹄踩落之前探身将她腾空抱起。

  “你想死吗?”这是那人将她放下时所说的话,言语中有隐约的怒气。

  定一定神,云容抬起头,隔着漫天雪花看到了救她之人的模样,是一个相貌极出色的男子,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贵气,只是神色太过冷峻,令人难生亲近之感。

  “谢谢。”她道谢,他却不领情,一勒马绳冷言道:“想死的话就离远点,别在这里害人。”

  先前差点踩到云容的那个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催促道:“老四跟她废什么话,还不快走,咱们已经晚了。”

  他看了云容一眼,漠然吐出一句话,“命是你的,要与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马蹄飞扬,在雪地中留下一大片蹄印。

  这人说话好生刻薄,枉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

  云容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伞,缓步走向已近在咫尺的庆安堂。

  庆安堂是一间百年老药铺,此间的主人姓齐,历经数代,皆是宅心仁厚者,常有布医施药之善举,为周围百姓所称赞。

  眼下没什么人来抓药,掌柜的眯着眼在柜台上打盹,不曾发现有人进来,云容也不叫醒他,径直转到后院,她知道,此刻他一定在那里,果然,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年青男子在檐下捣药。

  随着她目光的驻足,男子有所感应,抬头望这边瞧来,待看清是云容时,露出一抹干净的笑容,犹如春时的阳光,温暖却不耀眼。

  “怎么下雪天过来了,不冷吗?”他问,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

  “不冷。”云容别过头不敢再看他,深怕再多看一眼,眼泪就会不受控制。

  “容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齐煜卿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云容有点不同。

  云容点头,看着纷扬的大雪,忽地轻笑出声,轻盈地转了个身问:“煜卿哥哥,你看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齐煜卿一愣,不意她会问这个,当下答道:“自是好看,我从未见你打扮得这般漂亮过。”

  “那你说我入宫选秀的话,是不是有很大机会被皇上看中选为宫妃?”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在滴血,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煜卿皱眉问道,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隐约觉得云容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云容故做不解地道:“怎么?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入宫为妃!”

  “容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你明明曾说说选秀只是迫于无捺,不会去争什么宫妃之位,而且我们也说好了……”

  “说好了要在一起是吗?”云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掩唇娇笑道:“那只是我跟你开的玩笑罢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呵,这么老套的话你居然也相信,真是愚蠢到家了!”

  “容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不是太过熟悉,齐煜卿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云容,否则为何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是你不懂罢了!”弹一弹指甲,她漫不经心的道:“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是真想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受穷吧。”

  “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齐煜卿大声否认不愿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这种人。”她漠然看着他,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冷得教人打从心底里发颤,“我告诉你,这样穷困的日子我过够了也过怕了,我想要有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只是穷极无聊逗你玩罢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拂袖于风雪中转身,未及离去,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齐煜卿在她耳边大声道:“我不相信!容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没有苦衷,齐煜卿,你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垂目看着环抱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守候了她十年,而今她却要亲自推开,从此再没人替她遮风挡雨,唯有自己一人孤零零走下去。

  后悔吗?

  也许吧,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出那个怀抱,不再理会他的话,任由自己沉沦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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