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办理好领养手续之后,再次来到警局时,陈宇难得说话有些迟疑。
他蹙着好看的眉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担心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优秀青年,终是说出了他的想法:“王律师,你——为何如此?这件事,你没有任何责任。你是律师,责任划分和承担,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你我都不是圣人。”
他从事刑警行业已经好几年了,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和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是一路磕绊着过来的,后来才发现好心有的时候并不是最好佳方案,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但麻烦了自己,还耽误了本职工作,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时间久了,经历得多了,他便越来越会把握分寸了。同时,个人情绪也带入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照章办事,越来越铁面,这就是成长吧!
所以,看到王一博因为一面之缘便如此出手相帮,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颇感担忧。毕竟,领养孩子,不是小事。领养个小宠物你还得想着以后我能不能养它一辈子,还有个责任问题在里面,更遑论是个孩子。
王一博知道陈警官是一片好意为他着想,从认识陈宇以来,王一博从未见过他和其他人如此语重心长地谈过私事。
王一博感觉自己跟陈宇很像,睿智,清冷,优秀的一骑绝尘,但也高处不胜寒,无人可与自己心灵上共情的苍白的孤独感。
王一博温声回复:“谢谢陈警官,与责任无关,不过是遵从本心。”
之后,他推开房间门,缓缓走进去。
那个孩子依然安静地看向窗外,视线还是聚在一个方向但无实质,不哭亦不闹。仿佛昨天那个对着他怒吼的孩子,不是他。
王一博轻轻地走到肖战面前,温吞着蹲下来,柔声问道:“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肖战闻言,转头看向他,视线慢了好几个拍子才散乱着跟了过来,没说话,目光依然空洞。
王一博不再多问,而是直接对他说道:“我们回家吧。”
说完,他便站起来,看着有些茫然又有些木木的肖战。
肖战没有挪动半毫,依然那么定定的坐着。可是,估计他没想到,王一博说完那句话也不动弹了。就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站着,不催促,不急躁,不妥协,不离开。
那么雅致清冷之人,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会在一个孩子面前做出这样的行为,与人置气般。
他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坚定地表达着一种“无言的坚持”。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了许久,直到肖战轻叹了一口气,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王一博这才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
肖战看着他的身影,怔愣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王一博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再次站定,转身,只静静地看着他。
肖战见状,默默地再次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随他出去,上车。
还未迈出门槛,肖战抬头被外面的阳光晃了一下,瞳孔猛的瑟缩,却依然固执的保持着这个动作只是眯了眯眼睛的同时抬起左手挡住直射的阳光,透过指缝眯着眼迎着光,保持这个动作。
王一博见人这个样子,走过去遮住他的眼睛,把人按在自己胸口;“别看,伤眼。”一直不喜与人触碰的毛病这个时候从始至终被王一博丢弃,从未被想起!
肖战从他胸口离开,只是未再抬头。
一辆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一个人仿佛在专心开车,另一个人好似在欣赏风景。
车内安静到空气都窒息了,却没人觉得尴尬。
王一博本身就是这个性子,肖战更是无心。
车停了,王一博走到后侧,拉开车门说了句:“下车。”
肖战缥缈又迷茫的看着他,想起刚才在警局的僵持,默默地下了车。
王一博带他来到的是大型商场,给他买了几身衣服鞋子内衣裤,还有一些个人用品。两个男孩,一大一小,采买迅速。
当然对这个过程,肖战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仿佛一切理所应当,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仿佛他只是一个看客。
他默默地跟着王一博,王一博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朝着王一博指着的衣服鞋子木然地点头。
王一博认为该买的都买齐了,这才带着他回到了家。这个从未有外人进来过的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回家后,王一博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拖鞋,找剪刀把标签剪下放在地上,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肖战,看着他的家人。
肖战也不墨迹走流程般换上拖鞋,第一次走进了王一博的家,以后也是他的家。
那个时候,肖战还未意识到,这里将是他以后永远的家,那个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的那个清冷寡淡的大男孩将是他毕生都与之纠缠之人。
王一博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一点。
“卫生间在那,你先洗澡。”
肖战穿着软软的綿綿的可可爱爱的兔子造型的拖鞋默默地进了卫生间,门没关,愣愣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梦一般!
王一博买拖鞋的时候那么多的款式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一双,问了尺码果断要了粉色。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的东西,但他就是认为这双拖鞋非常适合肖战,没有缘由。
王一博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送过去,站在门口说道:“今天先穿这个。”
新买的贴身衣物需要过水才能穿,王一博把他的一套短袖短裤的睡衣递给了他。T恤长一些没关系,短裤是松紧带抽绳的,好歹能凑合一下。
看着他怔然地没有反应,王一博看着他脑细胞动了动,还是走了进来,告诉他如何放热水,洗发露沐浴露,用哪条浴巾……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之后,这才安心的走了出去,帮人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几分钟后,里面依然毫无动静。
沉稳如王一博,此刻也有些担心。他轻轻敲了一下门,问道:“还有何不懂?”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王一博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依然无人回答。
王一博顿了一下,放在门把上的手按了下去,门开了。
肖战依然站在那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与刚刚他关门时的状态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再次走进去,尝试着帮他脱衣服。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虽说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还是有些尴尬,也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直到此刻,肖战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实处也终于看到了他,并说了除了对他发火的第一句话:“我可以。”
王一博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洗完出来吃饭。”
肖战又不说话了,转头去开水龙头。
王一博这才退了出来,再次关上门,去厨房开始做饭。
他喜欢吃什么?
王一博问自己!
答案是一无所知。
于是,清炖的、醋溜的、辣炒的、红烧的各做了一样。
可是,吃饭的时候他才发现,肖战好像不挑食。他把哪个挪到他跟前,他都吃,但是哪个吃起来表情都一样,无悲无喜,寡淡无味。
好歹,他吃了。
王一博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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