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帝逃似的,离开王府,棺材也被带走了。
妖道无唯被烧得连渣都不剩,梁王府遭了场大火,虽无伤亡,但重新翻修也得耗费一些时间。
妲己一脸嫌弃:“这地儿太破,不配我,我要住大院子。”
梁玉:“王妃想住何处?”
妲己:“旁边还有几个院子没被烧,我就住凤湘院吧!”
梁玉神色不变,穆瑾却变了脸色,几欲开口。
梁玉:“确定?”
妲己:“嗯哼,王爷舍不得?”
梁玉:“好。”
妲己勾唇:“谢了,啊对了,伺候的人别安排太多,我喜欢清净。”
说完,妲己打着哈欠便走了,那模样,似对王府熟门熟路。梁玉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背影,心思难测。
“王爷,你怎么能让她住进凤湘院,那里不是……”穆瑾着急,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皇甫彦。”梁玉紧捻着佛珠:“世上可真有鬼物能够借尸还魂?”
皇甫彦摸着鼻子:“反正我是没见过,就算有,也得是百年道行的厉鬼或狐仙了吧,这要是借尸还魂了,不得大杀四方?”
梁玉“你觉得王妃是人?”
“的确不像人。”皇甫彦压低声音:“不过瞧她今天那样子,显然是想弄死男帝的。”
梁玉:“毕竟她被弄成活人煞,昨儿又是中元,有一身凶气也正常。”
“但是……”皇甫彦蹙眉,“那妖道借祝融之威遭到反噬,她却安然无恙,这说不通。鬼物畏火,火神祝融专克恶鬼,按理说不会放过她才对。”
梁玉目露嘲色,专克恶鬼?
皇甫彦:“她既要向男帝寻仇,与我们的目的倒是不谋而合。”
梁玉沉声:“借此机会,好好吓吓男帝,务必在他死前,将他构陷污蔑女帝的罪证找出来。”
梁玉这次回京,就是要重查女帝的案子,为女帝正名,名正言顺的赶男帝下台!
“王爷你还是顾着点自己身子吧,中元节这几天你寒症发作是最厉害的。”
皇甫彦絮絮叨叨:“咱们府上现在还多了尊煞神,那妖道有句话说的没错,鬼心难测,她现在是只想搞死男帝,但不代表她不会对别人下手,你……”
“王爷!你干什么?”皇甫彦声音陡然拔高。
却见梁玉扯下酷暑严冬都不离身的大氅,皇甫彦赶紧捡起大氅,要披回去:“你不要命了,这火狐氅能克制你体内的阴煞之气,你……”
梁玉:“不冷。”
皇甫彦:“什么?”
梁玉目光幽深:“今日,我不觉得冷。”
准确说,是从昨夜开始。起初她也没察觉,但这半日下来,她感觉便明显了。阴煞之气还在,但却不像过去,每时每刻侵蚀着她的骨髓。过去需得靠佛珠和火狐氅压制寒意,但今天她披着火狐氅,背上竟隐隐出汗了。
皇甫彦和穆瑾面面相觑。
梁玉顿了顿:“将春梅、秋梅派去凤湘院伺候。”
说完,梁玉大步离去。穆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皇甫彦嘶了声,“居然派春梅、秋梅过去?小穆瑾,我记得当年你们三个都是被王爷救回来的吧……”
穆瑾气鼓鼓地嗯了声,沉着张脸:“我这就去找春梅、秋梅,务必让她们小心盯紧了那女人,不能让她在凤湘院里胡作非为!”
皇甫彦:“我刚刚就想问了,那凤湘院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不能说特别,就是那院子是以前小小姐住过的。”穆瑾小声嘀咕:“王爷怎么能让别的人住进去啊……”
“哪个小小姐?”皇甫彦一拍头:“王爷少女时代的一个亲密玩伴?听说淹死的那个?”
穆瑾瞪他。
皇甫彦琢磨出味儿,一跺脚,骂骂咧咧:“难怪刚刚问我借尸还魂呢,王爷是不是疯了?她瞎想什么呢?”
且不说王爷那亲密玩伴死了都多少年了,那小姑娘死的时候才十四岁。就算借尸还魂,醒来后也不会是府上那尊煞神那副德行。
凤湘院这边。
因为已过了花期,院中成片的很多花儿只有叶子,倒是砖瓦地石,乃至窗棂和门框上处处能见各种花儿的雕刻。这院子,可以说是花尽心思了。
妲己边走边欣赏着,有些缅怀,居然和她过去住时保存的一模一样。那年她才十四岁,女帝为她隐瞒身份送她来这里听学,化名苏苏,听完学了那时小梁玉欲找寻她,妲己的侍从只好谎称说苏苏落水了。
清玄在妲己脑海中咆哮:“你故意的对不对?说好的不暴露身份?你的家事也处理完了,现在还是白天,说好的白天你的身体借我呢。”
妲己:“我哪里暴露了?”
清玄:“这凤湘院肯定和你有关吧?我说你怎么指名一定要住这里。”
妲己:“那说明梁玉和我志趣相投。”
清玄:“你就吹吧,她刚刚看你的眼神明明不对。”
妲己哼哼笑,盯着檐角挂着的一盏花灯,出了神。
身后传来低沉的女声:“苏苏。”
妲己眼波微动,没有回头。
清玄在尖叫:“她叫你什么?”
妲己垂眸,回身时,面露疑惑:“王爷刚刚是在叫我?”
妲己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廊下,眉眼妩媚,神情疑惑。像是黑暗中勾人的艳鬼,邪气又慵懒。
梁玉认真打量着她的眉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眼前这个女人很美,单从五官来看,这张脸与苏苏长大后的模样是有几成相似的。
梁玉原身曾设想过无数次,那个明媚如小太阳般的小姑娘若是能活着长大,会是什么模样?自己虽是穿书到已故的梁玉身上,但因有了梁玉原生的记忆,自己心性和梁玉越来越像了。有时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陈丽君还是梁玉?
梁玉:“你究竟是谁?”
妲己把玩着绸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你的王妃,妲己啊!”
梁玉:“王妃怎知晓凤湘院的存在?”
“听说的呗!”妲己娇笑:“王爷虽久不在京城,但这王府的风吹草动,有的是眼睛盯着。”
梁玉看了她许久,忽然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之前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生出会不会是那个小姑娘苏苏借尸还魂的念头。若真是苏苏,再怎么变,也不该变成这样邪气诡艳的德行。但既已答应了让眼前人住进来,再反悔也无济于事。
梁玉眼中的温度逐渐褪去,声音冰冷:“不要擅动凤湘院的一草一木,尤其是这盏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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