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室友恰巧全在,围着他七嘴八舌地乱问一通。
沈玉铮不好回答,推辞推辞再推辞,一副拒绝交流的强硬态度。
盛洋不满地“咦”了一声,他的嘴宿舍出名的硬但凡是他不想说的,用尽各种折磨手段照样撬不出来一个关键词。
盎然的兴趣逐渐消散,他们心里有了个数。
盛洋的下桌装修成了电竞风,他坐在网上购买的电竞椅上,戴着耳机无意与李谨言对视,下一秒,微信跳出李谨言的消息。
李谨言:【他昨天晚上肯定是去开房了,和谁就不清楚了。】
盛洋:【也不能这样说吧。】
李谨言:【你就等着吧,他百分百背着我们谈恋爱了,我以我多年的爱情经验担保。】
盛洋内心说道,你可拉倒吧,你除了上床还有什么经验。
他转头看向沈玉铮的床铺,方才还坐那玩电脑,一眨眼的功夫,脱鞋上床了。
四号床自沈玉铮出现,挤在两个室友跟风问了一句,没得到回答,沉默地离开了喧闹,从头到尾蒙在被子里,看似睡着了,实则心绪难安。
他鼓足勇气,在聊天框沉重地敲下疑问:他们说你和别人上床了。
沈玉铮叹息。
沈玉铮:【没有。】
谣言的威力极大,能在一夜之间轻松毁掉一个人,沈玉铮真心佩服那些在舆论中成长的人,光是室友的三张嘴,他就崩溃得想砸墙。
李谨言沉迷在和男人恋爱的新鲜阶段,在新领域驰骋的快感他想和所有人分享一遍,但身边很难找到同类,找到了也是柏拉图。
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的,李谨言迫不及待与沈玉铮彻夜长谈,共享经验之谈。
他找到了四号床。
论谁和沈玉铮相处最融洽,唯一的答案唯有四号床。
乔川:【你口袋里装得是不是rhy?】
乔川:【他们让我问的。】
四号床的经历像文艺电影的男主,姓名也适配。
沈玉铮问过他,有没有想过以自己的亲身体验,改编拍一部电影。
他说没有,他的经历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买单。
沈玉铮深知他的本性,自卑怯懦但骨子里无比坚韧,他不说,沈玉铮也不相信这话是乔川能问出口的。
“没有”两个字他说累了。
不生气是假,沈玉铮理智尚有,不迁怒于人。
午睡一醒,盛洋和李谨言收到了沈玉铮的澄清。
而沈玉铮本人,不知所踪。
·
集团总部三十一层,风尘仆仆的男人风风火火闯进来,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踏着廉价掉皮的小白鞋 。
助理一把拦住,向闯入者大喝一声,他奇怪于前台为什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放不相关人员进来。不等对方回话反击,看清闯入者的面容,助理后退几步,脸上呈现歉意之色,弯下腰恭敬道:“抱歉,不知道是闻少爷,还请闻少爷见谅。”
“下次看清楚了再拦。”
闻淅变得很好说话。
在乡下的日子不好受,他哥心狠,半点见不得他好过,三更半夜雇人进房间将熟睡的他扛走,一觉睡醒,到了破落的福利院,床边丢了一个装满二手服装的牛皮纸袋。
后爸不管不顾,冷眼旁观,只爱他妈,他妈在家哭,但拗不过闻淞,决策无法改变,泪珠子啪啪掉只是徒劳。起初几天的日子过得他要抑郁了,憋屈得想哭。
闻淞轻声安慰,说是给他的惩罚,待满一个月,亲自接他回来。
他苦等一个月,闻淞没动静;他苦等两个月,闻淞还没动静。
六十天的寂寞深夜里,他无数次抬头45°仰望天空,心境全然不同。他知道错了,积极改进,争取早日“刑满释放”。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得到了升华,思想上亦然,他想清了,他要改变,要深造,要创业——
“你是不是还想造航空母舰?”闻淞揉着酸疼的太阳穴。
闻淞:“……哥,还挺押韵。”
屁股下面垫着外套,他哥嫌弃他穿得脏,皮肤黝黑的像个流浪汉,不换衣服不让他坐沙发,办公室内有个隐形门,推开隐形门是小型休息室,休息室只有闻淞一人的衣服,闻淞不让他碰,绕来绕去,只能垫件衣服坐。
苦逼死了。
闻淞注视着他,不仅皮肤粗糙黑得发亮,整个人壮实了,行走间充满正气,有点正经少爷的样子了。
“还想睡男人吗?”闻淞语气平静。
闻淅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惊得嘴巴大张,“哥——你在讲什么污言秽语?”
闻淞:“?”
闻淞:“脑子丢福利院了?人回来了脑子没回来?”
闻淅靠着沙发,被他哥瞪了眼,登时腰板挺直,“这倒不是,我们福利院都是小朋友,每回和他们碰面聊天要管住嘴,不说有害未成年身心的话。”
“难得良心。”闻淞满意点头,“应该再把你丢进去半年,回来说不定能打通任督二脉,事业心大大提升,进公司帮我分担业务。”
“我……”
闻淞打住他,“创业别想,在公司我能管住你,真让你独立出去创业,别连员工工资都发不起,联手把你告上法庭。”
闻淅幽幽地说道:“我是想说,我要给福利院投资。”
“哦。”
秘书敲门进来,翻到合同签名处请他签字。
空白处落下龙飞凤舞的签名,闻淞接着说:“我和张院长聊过投资的事了,五百万,你要投资,过几年看发展情况再做决定。”
“五百万?”闻淅惊讶不已,“才五百万?!我给情人的名表都不止五百万。”
闻淞提起过往,“哪有闻少爷出手大方,睡一觉豪掷千金。”
闻淅表明态度,话语间意义深远,“哥,过去的事别提了。我发誓要改变自己,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人总要往前看,你说对吧,哥。”
“你这拐弯抹角就是不打直球的毛病还没改?”闻淞随手抛个极简小人微观摆件砸他身上,“你那脏手不要碰我沙发!你不是就想问我为什么撤掉你安插在沈玉铮身边的眼线吗?”
“他好端端一个人,你派人监视他做什么?”
闻淅接住白色小人送回去,“你不是也监视他吗?”
闻淞心平气和,“我监视他是以配偶的身份,你什么身份?暗恋他?没有下次。他发现了,你再不适可而止我没有办法向他解释。”
“傻子才暗恋他。”闻淅小声嚷嚷,“什么配偶,能不能撑过一年都不知道。”
等他哥病好了,他就拆了他俩,给他哥挑个好的。
闻淅衣服不换,急着见他,只是为了聊投资的事,闻淅擅自代表福利院与他谈判,讨价还价,将投资金额抬到了六百万。
达成目的,闻淞摆手让他滚,老大一个人杵在他面前让他头疼。
沈玉铮的U盘忘在了别墅客房,他下午参加学校的志愿者活动没时间回来取,闻淞派人将他的U盘拿到公司,下了班要给他送到学校。
计算好的八点半下班,福利院张院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电话,颤抖兴奋的声线表达真挚的感谢。
增加投资的原因不在他,无功不受禄,闻淞重点表扬了下闻淅同学这段时间在福利院的进步,并承诺只要他在一天,福利院就不会倒闭,有更多机会与能力救助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
张院长感激涕零,多次致谢。
学校大门设有门禁,闻淞挡在门口进不去,宿舍离正门远,相隔半个学校,沈玉铮跑着下楼,放快脚步抄近路,在十分钟内赶到。
闻淞的车实在太显眼了,立着的金色车标将低调的黑色车身衬得尤为耀眼。
夜里不开灯认人识物困难,沈玉铮不需要多想,隔着老远见着A字打头的连号车牌,一股脑钻进去车里。
闻淞用多年经验保证,沈玉铮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你不认人就往车里钻?”
“不是有车牌吗?”
话外之音,车牌就是闻淞的象征。
闻淞无语,“下次我打车你不看脸还能认出我吗?是不是瞎着眼就往旁边的宝马钻?”
沈玉铮肯定,“你不会打车的。”
有股气卡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U盘在你手边的抽屉里,拿了回去睡觉,闻淅气我你也跟着气我。”
除了那次乌龙事件气急,他面对沈玉铮说不出很重的语气,他和闻淅闹习惯了,闻淅嬉皮赖脸的,骂他几句反而会贱兮兮地凑上来。假设对沈玉铮说,沈玉铮会生几年的闷气。
没人说找个小的做伴侣,注意事项要有那么多。
外面温度蛮高,沈玉铮一路跑着额角碎发湿着,套着睡衣踩着拖鞋,显而易见,刚从床上下来,闻淞良心发现,“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没有就歇会吧,吹会空调,不用急着见我,热出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不难受吗?”
沈玉铮听劝。
手机一直响,闻淞拒接过一次,顾思铭不依不饶地打他电话,各个平台挨着来,拨完号码打微信通话,通话不接点社交软件的好友通讯。
一个社交软件搞什么通讯功能。
闻淞接了,顾思铭大嗓门开口逼的沈玉铮哑口无言。
顾思铭:“你能不能把你弟赶走?他来骚扰我,要你的体检报告,打听你这病一个月之内能疗愈吗?和那小白脸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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