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本人在一旁听着甚是尴尬。
沈玉铮眼观六路,“我先走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能让顾思铭听见,他停止吐槽,明知故问,“你和沈玉铮在一起?”
“挂了。”闻淞有预感,再由顾思铭说下去,事情将会变得不可控制。
顾思铭深呼吸,憋了一大口气,话语像雨滴子般猛烈砸向他们,“你让沈玉铮接电话,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俩谁的问题,你四次体检有一次合格的吗?病情丝毫没有进展,我给你制定的治疗计划你俩进行了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进行,是没有时间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有时间吃饭睡觉,怎么没时间见面抱一下?这次体检再不合格!我这个月的评优就要被你毁了!你好歹进步点行不行?我都怕你们方盛以为我是个庸医半夜暗杀我。”
顾思铭着重强调,“我手里有几十个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你是效果最差的那一个,也是最不思进取的那一个。”
当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人,被医生骂,闻淞抿着嘴唇,强装镇定,心里恨死了顾思铭,想着回去用哪只手抽他巴掌。
沈玉铮心情复杂地盯着他。
他搜过皮肤饥渴症,是罕见的心理疾病,事例极少,没有具体证明支撑,官方介绍写的十分广泛,不具备任何参考性。
病是怎么来的,沈玉铮不知,官方说法是小时候缺乏关爱,但依他看,闻淞家庭和睦,和谐美好,和缺爱扯不上联系。和医生初次见面时,医生瞒着不说,只说了病情的严重性,和他需要时刻满足闻淞的要求。
沈玉铮回忆与闻淞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拥有着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形似陌生人。
闻淞被顾思铭逼着没办法,下车躲在阴影处与他通话,顾家实力不可小觑,顾思铭能心安理得追求梦想的当心理医生,是因为他不是家中独生,他若想搞到沈玉铮的联系方式,越过他与沈玉铮交流也不是不可能。
而沈玉铮实习公司都能被几句花言巧语迷的晕头转向,更别提顾思铭这个心理医生,专攻人的内心,开口直戳内心深处,沈玉铮在他手底下过不了两招就得认输听话。
沈玉铮除了不信他的话,谁的话都能当成世间珍宝塞进脑子里。
顾思铭站在医生角度上,隔着屏幕与他开展了一次简陋的心理会谈,闻淞像是在听唐僧念经,痛苦说道:“今天先到这,明天再说,我去医院找你。”
“明天我没时间,我有其他病人要开导。”
闻淞服了他,“那你说,说完滚。”
他敲响车窗,朝沈玉铮对口型,我还有急事,你先走吧。
随后不情不愿地挨训,面对着墙角。
人影模糊不清,但沈玉铮感受到他的鲜活。
他不会一直保持冷淡的样子,只是他没见过。
闻淞点了静音,他不想听,他说一句对方反驳他十句,论专业,他比不过顾思铭,对方正儿八经的医生,医学理论知识丰富,碾压他 ,论口才,顾思铭从小就爱与人抬杠,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不可理喻。
闻淞烦着,鞋尖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幅度很小,沈玉铮没看见。
他只觉着有人在靠近,回头险些迎面撞上沈玉铮,他皱眉,烦躁地不想搭理任何人。
沈玉铮不言不语,张开双臂抱住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闻淞动容,内心深处柔软的那一小块地方好似被轻轻戳了下,酸酸麻麻。
顾思铭说,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平均一平方厘米的皮肤就有着上百条感觉神经末梢,当其中一条神经末梢因为外界受到刺激,信号会立即发送信号传达到大脑,控制人的思维与行为。
对方的抚摸与触碰,是否渴望,是否舒适,是否喜欢,是否满足,无需欺瞒自己,身体的感觉会告诉他。
他矮沈玉铮半个头,骄傲自持,不可能做出踮脚的动作,沈玉铮弯下腰,下巴抵他肩膀上,“我明天去找你。”
顾思铭在手机对面滔滔不绝,沈玉铮抽离的那瞬间,他有些失神差点伸手拉住沈玉铮,他恍惚得太久,不知道晾了顾思铭多久,取消静音道:“行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两分钟前就说完了。”顾思铭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似的,“我猜到你没听,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你后天记得来医院找我,我重新给你计划个新方案。”
电话挂断,页面停在沈玉铮的头像上,他放大,职业病犯了开始研究分析。
顾思铭屈手指敲击着桌面,频率很快,如同他的思维般活跃。
是手绘,油画风,纯黑背景,背景三分之二被白灰色小猫的正面大头像占据,眼睛为蓝色,画的精妙,栩栩如生,黑色的瞳仁好像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但小猫的轮廓模糊,边缘的白灰色拉长融进黑色背景。
他不懂艺术,但他懂使用艺术狂想头像的人的内心,这头像偏怪诞美学,科学研究表明,这类人具有“狂拽的人设,牛逼的天赋”,越是看不懂的艺术作品,越是觉着这人极其高冷,但走进这种人的内心,会发现他的外表只是种人设。
一个词形容:人模狗样。
其次是小猫,书上有句话说得好,往往熟练使用可爱小动物的男人,都会赢在起跑线上。
在哪方面赢,这就不得而知了。
顾思铭摸着下巴,笑意盈盈。
闻淞这人的眼光还真不错,挑出个隐藏款。
任何人在学心理的面前,都如同赤身裸体一般,沈玉铮也不例外,他不知道在回宿舍的那二十分钟,顾思铭通过头像把他分析透彻了。
顾思铭:【他什么感觉?】
就在半小时前,他坐在闻淞的副驾驶,收到了顾思铭的好友申请。
顾思铭开门见山,说明缘由,描述了闻淞严重的病情超乎他所想。
他在抗拒治疗,以各种精心编纂的借口。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他不会拨通自己的电话,寻求帮助。
顾思铭一步步引导他,主动向闻淞靠近,取得他身体的信任权。
光线暗,闻淞的情绪他看不清。
沈玉铮如实回答。
顾思铭见怪不怪,真诚建议。
顾思铭:【下次找个光线亮的地方,把他每个反应告诉我,包括微表情。】
顾思铭:【如果你能接受,亲吻上床对病情的发展更好。】
沈玉铮:“?”
他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都没怀疑是顾思铭的问题。
对不起,他接受无能。
接下来的几天,他为了不愧对闻淞,积极执行顾思铭下达的命令,每日一抱,独处时间超过一小时。
闻淞以为他把顾思铭骂他的话放在了心上,思来想去有人主动他就不用主动了,索性闭嘴,坐享其成,动了动被沈玉铮包在掌心的右手,说道:“麻了。”
·
实习期临近,室友们商议着实习之前回家看看,沈玉铮没参与他们的话题,收拾东西去公司。
这日中午,他与华光签订完合同,商量好注意事项,便打车到云湖别墅。
闻淞昨晚搭在客厅沙发的外套还在,公文包也放在一侧没拿。
这不是闻淞一贯的作风。
他在一楼巡视一圈,这个时间点保姆竟然也不在,整个别墅空的像是无人居住。
沈玉铮上了二楼,主卧的房间没有完全关闭,留了条缝,像是为了方便随时进出。
走近一听,卧室传来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敲门无人应答,沈玉铮直接进入,闻淞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嘴唇干燥,气息微弱,整个人呈现痛苦之色,极为困难的呼吸。
沈玉铮摸了摸他的面颊,滚烫。
床头柜上凌乱地放着冲剂和药片,沈玉铮拿起一盒药,翻到背面,查看印刷的适应症状,确认这一堆都是发烧药,闻淞没吃错,然后打开房间的各个抽屉,翻找体温计。
逐渐暴躁的声响吵醒了闻淞,他迷迷糊糊睁眼,如同活在梦中一般,所有场景模糊不清,有一个身影笼罩着他,他回想半天,没记起是谁。
一开口,熟悉感扑面而来,磁性温柔的声音直抵耳膜。
“体温计在哪?”
是沈玉铮。
人影慢慢清晰,闻淞仍旧烧得头脑不清,沈玉铮重复好几遍,才听明白什么意思,但他没力气回答,身体乏得抬不起手。
沈玉铮下楼接了杯温水,坐在床边,将闻淞隔着被子捞到怀里,杯口贴着嘴唇,一点点渡水。
喉咙的干渴得到缓解,闻淞靠在他的胸口,“合同签完了?”
“嗯,三天后出发去剧组实习。”沈玉铮不自觉放低声音,“体温计呢。”
闻淞拽了拽枕头,电子体温计就压在枕头之下。
他摁住沈玉铮的手,“刚吃药没多久,药效不明显。”
脸颊的热度透过T恤传递到胸膛,沈玉铮感觉像是被火星子烫了他一下,适应炽热的温度后,打开新风系统,通风散气。
“怎么突然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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