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远不动声色。
没看那份文件,而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再次开口隐隐带了怒意:
“肖先生,莫不是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取笑在下?”
时文远在十年前意外遭遇一场车祸,当时膝盖卡在车座缝隙里,导致膝盖骨碎裂,被救出来的时候,整个小腿已经没了知觉。
当时的医疗条件没有现在发达,时文远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双腿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肖战不跟他打弯弯:“您的精力或许不足,但大公子却正是拼搏的时候, 大公子聪明能干,德才兼备,却无奈职场被处处打压,名下经营的商场也生意惨淡。”
“若是可以另起炉灶,脱离时家,对时先生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哼~说的轻巧。”
时文远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据我所知,盛鑫如今的情况可不太好,股价一降再降不说,肖先生自己也被绯闻缠身;我听说股东们现在正在联合召开会议,要求罢免肖总的职位,肖先生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的事我自有决断。”肖战掀起一抹笑,从容如陌上樱花,“不然,时先生以为我为何要此时千里迢迢从海城跑来京市,还是跟您见面?”
时文远皱起眉头,一时没说话。
“时锋集团,您的好弟弟,就在今天宣布了收购盛鑫的消息,”
肖战放松的将整个后背后靠在沙发椅背上,
“我作为盛鑫的理事,自然要亲自来拜访。都说您不理公司事务多年,然而,此时我却在这种关键时刻专程跑来见您,您觉得外界会如何猜想?您的两位弟弟又会作何想法?”
“你——”时文远一口气没喘匀,怒气让他的脸颊迅速胀红。
肖战此举摆明了就是要拉他下水。
不管外界作何猜想,但他的两个弟弟肯定会以为他还想插手公司事务,会以为他和肖战达成了某种协议,从而对他、以及景墨(时文远之子)越发加以狙击打压。
肖战这是在逼着他做选择。
“是你不请自来,我可从未邀请过你。”很快,时文远沉下气来,“这件事只要一查便知,外界又不是傻子。何况,我双腿残疾,不理事务多年,没人会相信你的。”
“再说,外界就算做了猜想又如何,公司事务我插不上话,时家收购盛鑫的计划是经过董事会表决过的,你不会以为将我拖下水,就能让时锋放弃收购盛鑫吧?”
“您这是双腿残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么?”
肖战毫不留情出言讽刺,
“我何时说过要让时锋放弃收购盛鑫了?您还是先看看这份文件吧。”
肖战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
被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拿残腿说事,时文远气的胸口快速起伏。
肖战继续道:“十年前,跟随了你多年的司机在你车祸前夜引事离开;那名肇事司机明明是个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却为何会突然超速闯红灯,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当然想过。
时文远当时在醒来后,便派人详查了车祸当时的情况,却种种迹象表明都是意外。
他的司机老张在前夜忽然离开的原因是他的老母亲住院,需要他照料;而那名肇事司机则在事故发生时当场死亡。
经过警方调查,最终给出的结果是他的女儿因患白血病昏迷,他心急如焚,一时着急所以闯了红灯,这场事故最终被定性为【意外】结了案。
听着肖战的话,时文远沉寂的心忽然开始发烫。
难道说当年的事故不是意外?
他看着桌上那份文件,隐约觉得那份文件里包裹的就是他当年事故的真相。
“老李,拿过来。”时文远深吸一口气。
身后管家立即将那份文件递到时文远手上。
随着时文远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肖战适时开口:
“我调查了你的司机之后的生活,以及那位肇事司机的背后。”
“当年你司机母亲的病发不是突然,而是人为,有人将她的药做了更换,将降压药换成了低压需吃的盐酸米多君,将降血糖的换成了含糖份高的糖片。”
“你的司机在你出车祸后辞职,理由是照顾母亲,但是照顾何需整家搬迁?明显是他察觉到有人要对他不利,所有藏起来了。”
“我后来找到他,你猜,为他母亲换药的人是谁派来的?”
时文远蓦然抬起头。
肖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道:
“那位肇事司机,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货车司机,他的女儿患了白血病,几乎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却在他去世后,他的女儿得到了救治。”
“有人为她的女儿捐献了骨髓,并且无偿为她支付了所有医药费用,你还觉得这些都是意外吗?”
时文远捏着文件的手微微发抖。
他是时家长子,是时家最出色的儿子,他的父亲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他也一直以时家的未来为己任,出事那年,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时候,公司无人不对他敬仰,无不听他调遣。
然而,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所有,他的父亲开始培养剩下的两个儿子,公司的股东也渐渐开始拥护其他人。
他父亲的遗嘱虽然给了他足够的钱财,却无疑,他失去了争夺时家掌权人的资格。
这么多年,就连他的儿子都处处被他的两个弟弟打压。
现在的他就是一头被拔了牙齿的病虎,只能窝在这么个地方混吃等死,而曾经不如他的弟弟们,却在商场上春风得意。
时文远终于看完了那份文件,像是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疲惫的闭上眼。
这份文件里详细记载了当时事故发生的过程,以及司机和那名肇事司机的女儿之后的生活,包括换药人的自述,以及捐赠人的资料。
是他的两个弟弟,是他们联手策划了这场事故。
他们要毁了他。
半晌,时文远才睁开眼,这次,浑浊的眼球里迸射出灼人的光,里面似隐隐有火焰燃烧:
“你想怎么做?”
肖战直起身,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合,撑在膝盖上,一个略带压迫的姿势:
“将你当初得到的遗嘱部分全部提取出来,彻底与时家分割,包括你的儿子。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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