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和尚把大夫和稳婆都请过来了!”
急不可待的声音中店主敲响了客房的门。
“快请他们进来,这位公子怕是要受不住了。”
“疼……疼……肚子下坠得厉害,我要痛死了。”
大夫和稳婆走进来时小孕夫正捧着肚子低声哀嚎。
“公子,你可是下腹顶涨得紧?”
“是……是……我的肚子……肚子快要被里面的东西顶破了!”
“公子的宫腔收缩得厉害,腹中的胎儿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那该如何是好?我虽不喜他可也不想枉害了一条性命!”
“公子,你若是想强行保胎老夫便为你施针,至于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全看你父子二人的造化。”
“也可,劳烦先生快快施针,我……我受不住了!”
“呃……”
对银针的恐惧和腹中的阵痛让小孕夫痛呼不止,身子亦是控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公子的肚子可还似方才那般坠涨得紧吗?”
“不……不那坠了……只是……只是我这肚子还是一阵阵的抽痛难忍!”
“哎!小公子,你这一胎保得着实艰难!夫人,劳烦你去帮我取墨纸砚过来,我再开一剂安胎的方子给这位公子看看药效如何。”
“好,我去去就回。”
“疼……还是疼……我的肚子究竟要疼到什么时候?”
被腹痛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的少年,一边揉着依旧硬邦邦的孕肚一边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公子、肖公子,你醒了?”
昏暗的小油灯下少年长长的睫毛似是动了一下,还未彻底清醒的肖战修长的手便已抚上了自己的孕肚。
“明升师傅,他……他还在啊?”
即便平躺时也依旧高挺的肚子,让面如白纸的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他在!这孩子正如明潭师傅所言,他是你和城主大人的骨血相融而成必将命格贵重品行高洁。”
“住持竟会这般祝福我的孩子!明潭师傅,对不起!都怪肖战那日太过任性才让香客们撞见了我的真容,给静安寺带来这场无妄之灾……”
如决堤洪水般的眼泪中小孕夫哭得抽抽搭搭。
“肖公子,大夫临走前交代你现在切勿大喜大悲,若是再宫缩流血腹中的孩子定是与你无缘了。”
“我知,只是名潭师傅和寺里的僧人皆是因我而亡,我岂有不难过的道理!”
“肖公子莫要伤心,寺里的师傅们只是奔往极乐世界侍奉佛祖去了。”
从怀中掏出一条素色粗布帕子递给肖战,明升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候便又端了些饭菜和半碗苦味呛鼻的安胎药回来。
“肖公子已是戌时了,你进些饭菜早些休息。”
眨了眨水雾朦胧的眼睛明升退出了肖战的客房,这一晚的凤华城雪大风凉。
“把火把都拨弄得明亮些,好好的给我找!哪怕是把静安寺的废墟掘地三尺也得把肖战给我找出来!”
风栖山的夜亦不平静,已被那帮恶徒放火烧成废墟的静安寺残址中王一博正带领一众亲兵疯了似的翻腾着早已坍塌的断壁残垣。
“城主,这些尸体中除了身着僧袍的僧人和几名已经找到的香客外并未发现肖公子的影子,另外负责给他送饭的明升师傅也未在其中,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逃了?”
“逃!他挺着大肚子又不擅骑马,这冰天雪地中你要他如何逃?”
两眼血红的王一博并未停下片刻,早已被枯枝碎瓦刮蹭得伤痕累累的手还在翻找肖战的影子。
“聂云,你休要在城主面前胡言!后院的马车还没来得及套上缰绳,你让一个身怀六甲之人如何逃出生天?”
“马车是未套上缰绳但马匹却不见了明升也不见了,我记得那僧人却是擅长骑马的,莫不是危急之时他带着肖公子逃了吧?”
“城主在玉漱城内部署了不少亲兵又安插了咱们自己的眼线,只需画上的肖公子经过城门卡口便会有人来报,可如今戌时已过你见到报信的亲兵了吗?”
“聂雨,我的好弟弟!你和城主是不是都忘了另外一件事?这位肖公子之前并不愿长伴城主身边,他有没有可能趁乱逃去了别处?”
“这……”
“聂云所言极是,马上清点一队人马随我去凤华!其余人和聂雨继续在这里搜寻,无论哪边先有了消息即刻派人通知另一方。”
“是,城主。城主……城主……城主!”
刚一放下手中的半截木桩站起身子,王一博便猛得朝前探了两下脑袋而后一口鲜血顺着满是燎泡的嘴唇喷薄而出,人亦是在天旋地转中倒了下去。
“我这就城请汪大夫过来,你们好生照料城主。”
见聂云抱起王一博把他安置到大殿中还未完全坍塌的一角处避风,聂雨急忙奔向了不远处的马匹旁。
“城主、城主!你醒醒!”
“黑风,你快些跑,城主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救他!”
握在手中的马鞭不停抽打黑风的后背,聂雨第一次觉得胯下的战马好像并未有他想的那般神速。
“战战,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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