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刚洗完澡，从浴室一出来，就被王一博堵在门后压着亲了过来。

洗澡时双颊被热气蒸腾的红晕还在，肖战有点喘不过气，他推人，“放……开……”

王一博在这件事上，死缠烂打耍无赖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肖战根本推不动他，他箍着人的腰往床边挪了几步，又黏黏糊糊吐出几个字来：“小叔……我好喜欢你啊……”

肖战听到这样的话就头疼。但他从来没有多想过，别说在这种时候说些情情爱爱的话，就算赌咒发誓或者再荒诞些都情有可原。

当真就输了。

“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啊。”

肖战在喘息的功夫将脑袋偏开，“赶紧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要开学了，一周见不到你……”王一博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他则弯腰过去，气息热乎乎地贴上来，“我要睡你这里……”

“不行！”肖战受不了他这样，身体脊背都绷着，手紧紧抓住床单，“说了一周最多让你来一次，昨天晚上已经……”

就算他理解王一博青春期痴迷纵欲的时光，可也不代表着就任由他胡来。

虽然他们也没多过分，王一博并没有在他身上探索什么新花样，跟刚开始一样，不过是用手互相解决……

但王一博似乎很喜欢亲他，事后也非要睡一起。这让他有些不解。

如果纯粹是为了纾解，亲吻和抱着睡这两项则完全可以省略。不过他也没问王一博为什么，如果他问了，王一博肯定又要说：“我好喜欢你啊……”

陷入无解的循环。

肖战在王一博的任何事上都喜欢制定合理的规划，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他对王一博的要求是：一周一次，安排在周末的某一天。

显然，现在王一博想趁着开学的借口加塞一次。

“你不答应，我明天不去上学！”

“呵！”

肖战费解地歪头看他，“王一博你多大了？还用这个威胁我啊？”

想当初高三，那是没办法，他怕真的影响王一博高考，所以凡事都做了让步。不过说回来，王一博有了动力和目标之后，确实非常努力，在学习上有了死钻成绩的劲头，这让肖战非常欣慰。

可现在……

肖战一脚踢在王一博膝盖上，王一博身体倾着不受力，脚下一滑就跌落在地上，肖战瞪着他说：“太幼稚了，赶紧出去！”

王一博仰脸看着他，发觉肖战脸色严肃，似是真的有些生气，他不免反思：他嫌我幼稚？

那得改呀！王一博发誓，他一定要努力成熟一点，争取追上这六岁的年龄差！

于是在肖战抬脚的时候，他伸手攥住了那只细白的脚腕，“小叔，让我睡这里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想睡小叔床上，毕竟明天走了要周末才回来……”

肖战正要反驳，王一博已经握着脚腕将他掀翻在床上，抱住之后在大床上翻了一个圈，深呼吸一口气说：“来，睡觉！”

刚洗完澡，身上张开的毛孔跟房里的冷气相遇，肖战裸露的皮肤有点凉。王一博抱在他胳膊的手上传来暖意，像是捏着他的某处大动脉，搞得他心律不齐起来。

被王一博抱着睡觉其实挺舒服的，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侄子就好了……

王一博看肖战不说话，问他怎么了。

肖战虚虚扒了一下他的手，有气无力说：“困了……”

王一博突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肖战，你是不是心里不接受我？”

肖战一愣。

他发现王一博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喊他的名字，像是规避什么又像是强调什么。

可现在他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轻淡地反问：“小叔哪里不接受你了？”

王一博瘪瘪嘴，“你连李韬这样的朋友都能接受……”

肖战的嘴巴一张，没料到王一博这是扯哪里去了。

若单论性格、喜好、为人处世的方式等，肖战跟李韬确实天差地别。任是谁看到这两个人，都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朋友。

连王怀胜都曾跟他说过：“李家那个小子有点缺心眼，你别跟他走那么近。”

黑夜中，肖战在王一博钳制下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挺羡慕他的……”

从小到大，李韬好像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他比姐姐李菲小了十岁，在家里是团宠一样的存在。

肖战刚来王家时，对一切都很陌生，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擅做任何事，王怀胜带他去李家拜访，他坐得端端正正生怕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后来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个自来熟，拉着他去后院玩，两个人不小心踩了李大军精心培养的一株花苗，他把责任全揽了去，被李大军捞起棍子，小腿都被敲出一道青印，李韬却梗着脖子说：“老头子就是迂腐，一个破花连亲儿子都打！”

李大军气得脸色发乌，李韬完全不理，拉着肖战跑开了。

肖战甚至还听到李大军气急败坏地跟王怀胜说：“这个臭小子，可别把你家肖战带坏了！”

他那时候就觉得，李韬这个人，活得可真自在。

其实李韬以前并没有这么特异独行，在高中的时候除了痞了点，整体都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自打上了大学，第一任女朋友带他接触了街头行为艺术后，他就风格大变一发不可收拾。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李韬把艺术系顶着深红色爆炸头、打着鼻环的女朋友带回家时，李大军一口气差点闷过去的模样。

后来全家一起出动，连王怀胜、肖战及才刚开始读初中的王一博也被叫过去，一起将李韬围在中间做思想批评和道德教育。

李韬丝毫不为所动。李大军气坏了，问了一句：“就你们两个这样的，将来有了孩子我都不敢想象能培养成什么样！”

李韬不以为然，“人生苦短，喜欢就在一起怎么了？不生孩子不就好了？非要繁殖吗？”

全家人都目瞪口呆，唯有年龄最小辈分也最小的王一博附和一句：“对。”

王怀胜一指头戳在王一博头顶上，严肃地警告说：“你不许说话！”

……

哪怕是到了现在，李家意识到对小儿子放纵太过，想尽了办法试图将这棵长歪的树苗掰正回来，可李韬还是一如既往，甚至越走越偏了……

肖战苦笑。他有时候竟然会羡慕这样一个人，一个离经叛道却从不会有心理负担的缺心眼……

“小叔……”王一博从背后抱着他，亲吻他的侧颈，“不用羡慕他，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做……”

这怎么可能呢？

肖战苦笑，转过身来，突然伸手摸王一博的脸，“你听话一点，好好学习，以后……”

“嗯，我听话，我都听小叔的话。”王一博截住半拉话头，又说：“除了……”

肖战一皱眉，“除了什么？”

王一博捂住他的眉眼亲了上来。除了什么，他现在不能说。

说是只睡觉，但亲着亲着呼吸便乱了，肖战耐不住，轻喘着叫他：“王一博……”

王一博的指尖从他皮肤上游走掠过，最后猛地一顿，“我在。小叔，我先帮你……”

——

第二天特意起了大早，肖战开车送王一博到了学校门口。

王一博跟他挥手告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小叔再见，周五下午别忘了来接我！”

肖战刚要催他赶紧走，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叫声：“王一博！”

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女同学，张菀菀。

“同学叫你呢，快去吧。”

肖战语气平平静静。

王一博抬头看他，发现肖战的眼神同他的语气一样平静，一如既往的淡然又理性，干脆清晰地将白天黑夜分割开，好像昨晚那场滚烫激烈的纠缠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没来由的，心里涌上一丝淡淡的委屈。

可也只在肖战面前做出个乖巧模样，说：“嗯，那你开车小心点。”

肖战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进去。

张菀菀已经走了过来，王一博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两个人就一起进了校门。

肖战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盯着王一博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曾经确实因为王一博的长大而伤感过，想到自己无微不至照料的小团子即将开启跟他完全无关的生活，将来的某一天提到他，王一博或许也只会说一句，“哦，你说我小叔啊，小时候都是他陪伴我照顾我。”

唉……

但想到昨夜，王一博眼里流露出来的疯狂和痴迷，他此刻又突然觉得，脱离，未必是坏事。

他难不难受无所谓。只要对王一博来说是好事，只要利于王一博。

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