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时早已夜露繁星,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以涟呐,多留几天吧。”
说话的是谢以涟的曾祖母,老人家是希望谢以涟多待几天的,恰好他在这边还有要处理的事,也便没过多推辞:“好,曾祖母。”
不过谢以涟也有私心,他想带谢晚苑看看,看看曾养育伴他生长的地方。
谢以涟刚一走出门便撞上了谢偌伊,可这一次,她甚至连眼神都未分给谢以涟分毫,径直向房中走去。
房门只堪堪虚掩着,都不需用心,便能够听到房内的对话。
谢老夫人握着谢偌伊的手,像是有些意外她还在,打趣道:“你这孩子,今晚上不该跟平洲一起回去了吗?”
谢偌伊伏在她膝上,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控诉着:“奶奶,你就这么想我走嘛。”
她眉眼一垂就要落泪,那模样,谁瞧了都不免要怜惜几分:“奶奶,孙女想多陪陪你嘛。”
“奶奶怎么会想赶你走呢。”谢老夫人见了也是心疼的紧,连忙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我可巴不得你能多陪陪我,就怕你嫌弃我这把老骨头。”
“我就知道,奶奶最疼我啦。”见目的达到,谢偌伊也没再多说什么,哄着老人家去休息了。
泪水还挂在颊边,谢偌伊抬手指腹顺着拂下,轨迹与泪痕重合,那颗莹润的泪珠最后没入她的指尖,留下湿润的触感。
而门外等候着她的,是另一个大麻烦。
谢以涟早就在燕平洲朝门口走来时便躲到了一旁的杂物间里,平时不会有人进出杂物间,所以也就没开灯。
一出来谢偌伊就被燕平洲握住了手腕,他握的很紧,不给人一点逃脱的空隙。
他直接拉着谢偌伊去了离主院最远的西后花园,同时尾随着的还有谢以涟。
最后谢偌伊挣脱开手腕的桎梏,她的心被薄凉的晚风破开一个大口,只有风声呼啸:“燕平洲,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眼中的风暴几欲要将燕平洲撕碎,最后又落下无尽的悲哀:“我不想回繁城,让我烂在这儿也好。”
“我没精力再继续,离婚也可以。”
谢偌伊疲惫的连表面上的体面都要维持不住:“怎样都好,放过我,不可以吗?”
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了,整颗心近乎歇斯底里。
燕平洲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向谢偌伊,对她的一切争辩选择视而不见:“若若。”
借着月色的微光,谢偌伊看清了,燕平洲递给她的,是一把手枪。
它被强行塞入谢偌伊手中,燕平洲握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一拉便直直对上他的心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
燕平洲敛下眉眼去看谢偌伊的表情,她同样也在看着燕平洲,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终于,谢偌伊长睫一抬,扣下扳机,长时间的耳鸣让她眼前的画面都开始颠倒,枪里……
根本就没有子弹。
“为什么?”谢偌伊深吸一口气,她想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尽可能平稳,握着枪的手却在隐隐颤动:“为什么是我?”
她在问燕平洲,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其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燕平洲上前一步将谢偌伊揽进怀里,耳边气息的温热驱散了几分入夜的寒凉。
可他说出口的话还是让谢偌伊感到刺骨:“若若,爱,是没有理由的。”
她该想到的,她早就该想到的。
哪有什么选择,从始至终,她都是那朵任人摆布的玫瑰。
从始至终,选择权就不在她手上。
燕平洲的指尖掩藏在谢偌伊披散的长发下,从脊柱一点点攀上她脆弱的脖颈:“利用我吧,利用我爬得更高。”
燕平洲抱的很用力,用力到谢偌伊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撞碎,他却松了手,退一步给了谢偌伊喘息的机会。
燕平洲的面容重新隐匿在夜色中,在月光下落下那一滴泪,余下始终回荡在谢偌伊耳边,那满是悲戚的、带着恳求的话语:“但别离开我,若若。”
余光瞥见,身侧那张小小的方桌上,是装满了六枚子弹的弹匣。
看吧,燕平洲不是不知道谢偌伊的脾性,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谢偌伊恨他。
可燕平洲不在乎,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谢偌伊是否能留在他身边,纵使是被迫,他也不在乎。
可偏偏又总心疼起她的泪水,所以他一边心疼又一边将谢偌伊圈进牢笼。
燕平洲,总有一天,这股偏执会逼死你,也逼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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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