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在陆家已度过了十五载春秋,父亲心中满是不舍,但我又岂能自私地阻挠你与亲生父母的重逢之路。”
唐浅,肩挎着简约的黑色双肩包,手拖着她在这世间唯一的行囊,目光轻轻掠过眼眶微红的陆志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若非那日无意间听闻了那番对话,她或许真的会沉醉于这份虚假的温情之中,以为养父真的对她难舍难分。
回溯往昔,六岁那年,她如同迷途的羔羊,被陆老爷子从人贩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那场灾难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有老爷子那慈祥的面容,成了她心中唯一的依靠。
老爷子心怀慈悲,将她带回了陆家,让她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员,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养女。
在陆爷爷身体健康的日子里,她确实享受了一段宁静而温馨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陆爷爷的旧疾复发,如同乌云蔽日,笼罩了整个陆家。她倾尽所有,只为能为爷爷多争取一丝生机,最终也只能让他的生命延长了十年。
这些年里,她在暗处默默为陆家付出的一切,唯有老爷子心知肚明。
临终之际,他留下遗嘱,将陆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赠予她,名义上是保她一世安稳,实则更是希望她能继续守护陆家,让陆氏基业得以稳固。
对于这份重托,她虽心有不愿,却也未曾出言反对。
陆志军,那个在外人面前总是扮演着孝子慈父角色的男人,在葬礼的阴霾散去后,便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他与妻子楚玲、女儿陆梦琪,在书房中密谋,企图将她这个“累赘”扫地出门。他们最终决定,以帮她寻找亲生父母为由,将她逐出陆家。
更甚者,楚玲还提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便设计玷污她的清白,让她无颜再留在陆家。
陆志军对此并未表示反对,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丝毫的亲情与怜悯。
真心换得却是狼心狗肺!对于陆氏的股份,她从未有过丝毫的贪恋。她所珍视的,唯有陆爷爷当年从人贩子手中救下她的那份恩情。
如今,恩人已逝,她对陆家,已再无半点留恋,“陆先生,后会无期。”
她拉着行李箱,步伐坚定地向门外走去,清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与疏离。
陆志军那虚假的悲伤表情瞬间崩塌,显得异常难堪。
沙发上的楚玲冷哼一声,刻薄之情溢于言表:“我们养了她十五年,就算是牲畜也知道感恩。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不给我们磕头谢恩也就算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她身旁的陆梦琪,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刻薄与尖酸,眉眼间尽是对褚清浅的嘲讽与不屑。
“妈说得对,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就算在咱们陆家熏陶再久,也成不了真正的豪门贵女。她这样的性子,回到她那穷乡僻壤的村里,说不定还能吃得开呢。”
陆志军为了维护陆家的颜面,不愿采纳楚玲那过于狠毒的计划。但为了尽快将唐浅赶走,他不惜重金,终于查到了唐浅的祖籍——江水村。
据传,唐家是江水村最贫困的一户,父母以收破烂为生,家中还有四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儿子,整日里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可以想象,唐浅回到那里后,将会面临怎样的生活。陆梦琪的眼底闪过一抹隐秘的快意与算计,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追上褚清浅,将手中的一万块钱递了过去。
“妹妹,这是我作为姐姐的一点心意,本想给你开支票的,但听说你那村子连银行都没有。我身上就这么多现金了,你拿着吧。”
说着,她故意压低声音,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怀了振轩哥的孩子,他已经向我求婚了。很快,我们就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我的孩子,将会是宋家未来的继承人,继承宋家的一切……”
“我真的很感激你,在宋家遭遇困境时愿意与振轩哥订婚,维系了陆家和宋家的关系。现在振轩哥已经功成名就了,他告诉我,你这种没有身份背景的野丫头根本配不上他。”
“他说他一直深爱着我,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能够配得上我。浅浅啊浅浅,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唐浅轻轻勾起嘴角,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当然会祝福了。王八对绿豆嘛,你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我还挺庆幸的,庆幸自己没有跟这种垃圾扯上关系。”
陆梦琪被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再看到她那张未施粉黛却依然清丽脱俗的脸庞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妹妹你还是那么嘴硬!快把钱收好吧这一万块钱够你们捡破烂捡一年了。”
她说着便伸手去拽唐浅的背包。
不料用力过猛背包侧面的口袋被扯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拳头大小的金牌掉了出来。
那金牌纯金打造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陆梦琪见状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这……这不是我参加国家钢琴比赛时获得的金牌吗?你怎么会有?难道是你偷了我的?”
她愤怒地质问道:“你知道这块金牌代表什么吗?它可是国家最高级别钢琴比赛的金奖!”
唐浅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陆爷爷生病以来陆梦琪就经常玩这种把戏如今竟然还故技重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楚玲见状也走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火冒三丈,“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要走原来是想偷东西去变卖!快把你的包和行李箱都打开我要看看你到底从陆家拿走了多少东西!”
陆志军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唐浅问道:“浅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玲怒不可遏地说道:“还用问吗?她在陆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现在知道要回去过苦日子了当然要多捞点好处了!我的琪琪说得对就算我们陆家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那种下等人的基因!”
她越说越激动“管家!快把她的东西都翻出来!要是敢不配合就立刻报警!”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然而唐浅却突然笑了出来。她本无意与这些人撕破脸皮但他们却非要逼她如此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客气了。她从背包里摸出一块更大的烫金徽章那徽章同样是由纯金打造而且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极其珍贵的祖母绿宝石。
“陆梦琪认识这个吗?”她淡淡地问道。
陆梦琪看到那块徽章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是星梦国家钢琴赛的总评委徽章你……你怎么会有?”
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大赛的总评委始终都戴着面具难道……难道那个人就是唐浅?
不!这不可能!
“比身份你输了、比财富你还输、比地位,你依然输得一败涂地。你觉得我会稀罕偷你的东西吗?”唐浅说完后拿出手机在三人震惊又错愕的目光中将一段视频信息投影到了客厅的电视屏幕上。
视频中,陆梦琪正鬼鬼祟祟地潜入唐浅的房间,偷走了那枚金牌。真相大白,陆志军和楚玲的脸涨得通红,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小偷!”唐浅鄙夷地看了陆梦琪一眼,“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陆梦琪慌乱之中,急于关闭那台仿佛能揭露一切真相的电视。
而唐浅,却显得异常冷静,她轻轻收起手机,目光如利刃般穿透人群,落在了楚玲身上,那位此刻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的妇人。
“需要我拨打报警电话吗?陆夫人。”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唐浅转身离开,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陆家大门。她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感到无比轻松。
楚玲的脸色因愤怒与羞愧交织而涨得通红,她既恨女儿的不争气,更对唐浅的所作所为咬牙切齿。
“站住!”她追出去,大喊道,“这是陆家,你竟然敢私设监控,窥探我们的隐私?”
她的质问中带着几分颤抖。
陆梦琪连忙附和,声音中满是急迫与不甘,“爸妈,她一定是想借此威胁陆家!我甚至怀疑,她那评委的徽章也是偷来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
陆志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狐疑地审视着唐浅,仿佛要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读出什么秘密。
唐浅闻言并未转身,只是轻轻晃了晃背包上的娃娃挂件,那娃娃的眼睛,竟是一个微型的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寒光。
“这些年,你们的栽赃嫁祸我已司空见惯,之所以未曾揭露,是不想伤了陆爷爷的心。至于那枚徽章,你未免太过天真,以为星梦国家赛的总评委徽章丢失,会悄无声息?你们何时见过如此重大的事件没有官方通告?”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与决绝,“陆爷爷的恩情,我已还清。至于你们三人,若再敢将污水泼向我,就别怪我无情。”
唐浅把玩着手机,清冷的目光逐一扫过陆家三人,那眼神中既有不屑也有决绝。
“我初入陆家之时,陆梦琪便以‘小神童’之名名扬四海,她的每一首钢琴曲,其真正来源,你们心知肚明。”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割裂了谎言编织的网,“这些年,我所创作的曲子,足以支撑我在陆家的所有开销。更何况,自十二岁起,我便再未接受过陆家的一分一毫,今日,我亦不会带走任何属于陆家的东西。”
她继续揭露往昔,“当年宋振轩家道中落,你们为保陆家颜面,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我许配给他。如今宋家东山再起,你们却又眼红,让陆梦琪与宋振轩的纠缠,甚至不惜用药。我顺你们之意,退了婚约,从此两不相欠。”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与决绝,“无论是金钱还是情感,我早已不欠陆家分毫,若再有人胆敢污蔑于我……”
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讽刺与决绝,“我便将那日病房内的真相,以及你们在书房中密谋的一切,公之于众。到那时,陆家乃至陆氏集团的颜面,都将荡然无存。”
楚玲气得几乎站不稳脚跟,正欲发作,却被陆志军及时制止。
他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三年前,陆氏集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四处求援无果,几乎要放弃之时,转机却悄然而至。老爷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唐浅在背后默默运作。
他深知这个养女的非凡才智,十二岁便获得国内顶尖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若非他暗中阻挠,她早已展翅高飞。
然而,陆志军心中始终存有一丝忌惮。他害怕这个养女一旦掌控陆氏,陆家将不再姓陆。于是,他暗中筹划,欲将褚清浅赶出家门。
此刻,他收敛情绪,换上一副慈父的面孔,“浅浅,爸爸从未将你当作外人,这些年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心中竟有如此深的误会。如今你已找到亲生父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帮助,爸爸都会站在你身边。”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却将一切过错归咎于唐浅的不知感恩。
这种虚伪与自私,让人不齿。
就在这时,一名佣人匆匆进门,打断了这场虚伪的温情戏码,“老爷,门口有个混混,说是来接人的,报了咱们的别墅号,保安不让进,现在快打起来了,外面围了好多人。”
“真是丢人现眼!”楚玲怒不可遏,跺脚大骂,“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跟这种垃圾家庭扯上关系。”
唐浅懒得再与他们纠缠,拎起行李,转身离开。
陆梦琪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再次浮现出高傲的神情。
在她看来,自己名声在外,又有名家谱曲,即将成为宋家的主母,而唐浅,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村姑,永远只能仰望她的光芒。
刚踏出家门,唐浅的手机便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接通了电话。
“我已经离开陆家,对陆氏的所有支持也将随之撤回。”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满是惊讶与愤怒,“他们真的把你赶出来了?那群混蛋!要不是你暗中相助,陆氏早就垮了。还有那个陆梦琪,没有你的曲子,她哪有资格成为钢琴大师?还有那个宋振轩,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是靠你扶持才起来的。现在居然跟陆梦琪搞在一起,真是气死我了!”
男人骂了一通后,语气缓和下来,“浅浅,你真的要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万一……”
他欲言又止,但唐浅已明白他的担忧。
万一又是一个陆家呢?
但她已不再是那个六岁时无依无靠、记忆全失的小女孩。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学会了坚强与独立。她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生育之恩,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至于未来如何,我自有打算。”
正当她沉思之际,一辆黑色迈巴赫急驰而来,尖锐的车笛声划破了空气的宁静。
她身形微晃,背包不慎滑落,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她迅速伸手抓住背包,单手撑在车头上稳稳落地。
车内的人焦急地询问她的安危,她淡然一笑,“我没事,安顿好之后会去找你。”说完,她挂断电话,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驾驶室的车窗轰然降下,司机面色凝重,似乎有千钧一发之事缠身,态度间透露出不耐。
“此乃行车之道,您行走其间,莫非未开天眼?若不慎碰撞,责任何归?”
唐浅初时并无意争执,然闻此言,心中怒意顿生,她轻拍小手于车窗之上,清脆声响如惊雷,“居民区内,禁鸣之牌赫然在目,岂可视而不见?请下车,将散落之物一一拾起。”
司机闻言,非但未怒,反是冷笑,自恃身为厉家十年驾龄之私人司机,向来受人敬仰。
正欲呵斥之际,后排传来一股浑厚而充满威严的磁性嗓音,低沉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下车。”
二字一出,司机神色骤变,惶恐间解开了安全带,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遵命,厉总,我即刻下车,为这位小姐拾回失物。”
主人家的懂事之举,让唐浅不由自主地朝后排投去一抹探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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