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肖战,是一名L大工商管理即将升大二的学生。
我的家在城市最边缘的那一片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包裹住的山脉之间。
十几年前,我们村还是一个夹在群山茂林之间古朴陈旧的山村。
然而在国家“新农村”政策的推动下,国家拨款将村里的泥土路铺上了石砖,家里有条件的也都将自己家的老房翻修。
大队借着周围繁茂的自然环境,一面向外宣传起了“黄花岭”旅游相关信息,一面煽动村里人开放思想,做起了旅游业。
在大队的扶持下,村里不少人家不再以农耕为主营,而是将农田边围上了栅栏,在门口挂着采摘的招牌。
由于我爸是村主任,我妈是村医疗站的大夫,我家的条件在村里算得上中上等。为起表率作用,我家开了“黄花岭”第一户农家院。
大队的旅游宣传做得很到位,即便那片山林以及那被夸张宣传的黄花岭我们村里人都很少涉足,却也确实引来了不少登山爱好者。
而当那些住客们乡村里打听路线的时候,村里人也都按照村委的指导,给其指村北面的那条稍微安全一些的山路。
可即便这样,这些年山里依旧出了不少意外,但几乎全都在有关部门的威压下封了口,所以网上除了一些论坛上捕风捉影的帖子之外,从来没有没提将这些意外的报道。
也正因为如此,政府停止了开发黄花岭的旅游项目,上面不再拨款,原本开发出来的一小块上山的路,也就停止修缮。
但事情总是越扑朔迷离,就会越发的引人一窥究竟。
随着网络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多的探险和户外爱好者循着帖子组团入山。
在那片我们自小就被家里大人严令禁止私自深入的茂林里,事故依旧时有发生,好在这么多年关乎到人命的意外只有两起,反倒是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一探究竟。
我家做农家院的第三年,我爸托关系又将旁边原先做村活动中心的院子租了下来,两个院子合并,成了村里最大的农家院。
当然,村里有不少人眼红。
可那又怎么样?
我爸是个特别正直的人,我妈又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酸话,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也都还是客客气气。
然而我一直认为他们不敢招惹我家的原因,实际上是忌惮我姥姥屋里的那东西。
我印象里那是一只会巨大的蛇花皮蛇。二十年里我也只见过一次。是在我三岁的那年,我突然跑进姥姥住的屋里,却见正在睡觉的姥姥被一条成年人小腿粗的蟒蛇盘在其中。我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害怕,就跑去趴在床边,伸手摸了那只莽蛇。
接着在我面前出现了至今都让想不通的怪事,那条蟒蛇在被我碰触后仿佛被吓到,瞬间缩成了一条手指粗的小蛇,一下子顺着姥姥的毛衣钻了进去。
我跑出去和爸妈讲起这件事,他们并不信。
直到现在,我依旧清晰的记着当时发生的画面,以及蟒蛇身上粗糙的鳞片冰冷又坚硬的触感。
只不过后来我长大了再提起来,爸妈只会说是我小时候作梦癔症了。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因为当我和姥姥说的时候,姥姥摸着我的头,叮嘱我以后进她屋之前,要现在门外面喊一声。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但关于那件事,我也没再和家里人提起过。
在家里开了农家院后的第三年,我父母在县城买了房,我爸给我转了学,我们一家三口便搬了过去。
姥姥说自己岁数大了,住不惯楼房,便继续一个人住在农家院里看房。
上了初中之后,我几乎只有旅游季开始之后的节假日才会回去老房子住。
在县城住比村里生活有数不清的便利,可我还总是会在冬天的时候期盼春天快一点到来,那样我就能再回去村里,我喜欢那里充满泥土和植物气息的空气。
高考后,我的成绩还算不错,父母果断的让我报了一线城市的一类本科院校,可是从这里回家却需要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到县城,再坐一个小时的公交。
我离我喜欢的那个地方越来越远。
可爸妈说我必须走出去。虽然家里农家院能挣钱,但留在小地方,没有见识,以后也不会有出息。
于是我背负行囊,去了大家口中的大城市。
这里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和在县城里其实差不了太多。在网络时代的当下,信息畅通,我们小地方出来的孩子,混在城市的孩子里,其实也并无太大的差别。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当然,这或许也和我爸是村主任,我妈是村卫生站大夫有关系。
虽然小时候我也像个野孩子似的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到处疯玩,但从小我确实没受过什么苦。
或者别人看不出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长得还算不错吧!
这一点从初中起我就经常被人夸。
每次有人夸,我都觉得理所应当。因为我妈就是个美女。听我姥姥说,当时给我妈说对象的人把门槛都要踩平了,我妈却崇尚自由恋爱,在工作上认识了我爸,这才有了我。
后来我问过我妈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我爸?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看了我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后,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和帅搭上边。
我妈说:“因为个子高啊!而且你爸家里没人了,嫁了他,省了跟婆家打交道。”
我问:“就因为这个?”
我妈笑得特别灿烂:“就因为这个。”
好吧!或许我妈的选择是对的。
我才能不仅长得不错,身高也从小一直是名列前茅。
“高富帅”,我也算沾上了两个字。
外貌上的优势总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就比如没人会看出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
再比如说,只身一人来到大城市里上学,我很快就能被身边的那些城市长大的孩子所接纳。
也正因为如此,大一的第一个暑假,我只在考完试之后回去住了十天,就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回到了学校。
因为同学群里有人发了招工信息,说因为自己个人原因,想找个人替自己上一个多月的班,工资全给,很急。
发信息的同学就住在我隔壁寝室,我们平时会一起打篮球。
我对此产生了兴趣。
尽管家里的农家院每年也有不少的收入,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多挣一些零花钱。
毕竟我已经十八岁了,父母给的生活费虽然够用,但在大城市里的开销还是太大了,有社交,就免不了花钱。
而我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与人来往间免不了礼尚往来。而我又不希望自己表现出小气来被人看笑话。
我不喜欢占小便宜,又怕被人觉得我是个虚荣的人。别人送我一个李子,我必然要还给对方一个桃。就算没有桃,也总得挑两个漂亮的大枣抵一抵。
打肿脸充胖子。
这个毛病,是我姥姥总拿来说我爸的。
可我爸说男人要懂得维护自己的尊严。再苦再累自己心里清楚,背地里藏好了。
别人面前,得活得体面。
我妈说我性子特别像我爸。这一点,我倒是很满意。
所以,为了能在下个学期继续维持我的尊严和体面,我只考虑了几十秒,就私聊了那个发招聘信息的同学。
于是在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我妈没来得及给我去买往学校带的特产,隔天一大早我就上了返回学校的车。
打工的地方距离现在的学校不算近,路上需要地铁换乘公交。
每天我都要花费两个小时在路上。
但那位同学跟我说的工资待遇着实不错。
我的工作是在一家咖啡厅做服务员,咖啡厅的营业时间是十点至十点。
所以我并不需要每天起很早,工作也并不繁杂,只不过回学校时间总会很晚。
大一一整年我们都是在北边的总校区上课,咖啡厅就在离学校两站公交的地方,很方便。
可是大二按照学校以往的惯例,根据专业会将所有升上来的学生分到各分校区。
期末考之前,我们就拿到了新宿舍的钥匙,出于对新校区的好奇,在放假之前,我们寝室的几个人就马不停蹄的搬着东西来了东边的新校区。
不得不说,分校的硬件设备比陈旧的总校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寝室虽然还是六人间,却比原来的寝室大了至少一半,每个人也都有了自己独立的衣柜和书桌。
有时候设备太陈旧的地方总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怪异的想法,就比如说那些校园里面的灵异故事,大多发生在陈旧的教学楼或者是宿舍楼里。
然而这里大概是不会的。这里的一切都很新。
所以即便我每天晚上都要一个人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赶在十二点校门关闭之前回到学校,独自穿过寂静的校园小路,昏黄暗淡的灯光会在地上映出我孤独的影子,以及经过学校那片寂静的人造湖时偶尔会听到悉悉索索的不名声响,我也从来都没感到害怕过。
这大概也与我自小的生长环境有关系吧!
作为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来说,能更适应寂静无人的夜晚,以及来自于自然环境的声迹。
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每天深夜一个人漫步在校园里的感觉。
这座城市的夏天热的要命,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人群和车流,对于我这种习惯了山间清凉和安静的人来说,这很难适应。
然而新校区虽然离市区比较远,但占地面积却比原来的校区大了很多。学校里甚至造了一片湖。就在通往宿舍楼的那条大道旁。
湖面上架了座拱桥,围湖铺着大片的草坪,垂柳依依,晚风一吹,带着湿润的空气让人感到凉爽。
这是整个学校里我最喜欢的一块地方。所以每晚回来的时候,我都喜欢站在路边停留一会儿,感受湿润的空气扑在脸上,能闻到植物的气息。
这总是能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和同村的小伙伴偷跑去村后面那片树林里的河边抓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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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