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程北年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林昼星的，许澄光知道的时候，倒是不介意，就怕林昼星会受伤。

“他看着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围着一个什么都不会有的人转？”

许澄光说的是事实，但林昼星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喜欢程北年没有任何目的，他原本是打算一直看着他就好，不定要有交集。但人怎么可能只甘心这样。只要程北年给的，哪怕一点点，他都很满足。

“不用担心我。”

上次在篮球场故意砸球的那几个人，事后被程北年警告过了。何旭是主导人，他一直对林昼星不满，讨厌他。看到有人为他出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了，更想让他针对林昼星。

林昼星什么身世，以前的同学都是知道的。他是个孤儿，爸妈都是乡下来的老实人死得早。乡下迷信，觉得是他克死的。亲戚不敢接他回去。说通俗点，就是不要他了。他本来是要去孤儿院的，好在他爸妈住的筒子楼，邻居都是大好人，他又那么小，不过一顿饭而已，大家都是乐意的。

他住四楼，楼下的奶奶对他特别好，像亲奶奶一样。怎么说，何旭也算他半个竹马了。他才是奶奶的亲孙子，有血缘的家人，却不比一个孤儿好。何旭就是打小的坏种，仗着奶奶的好，使劲欺负林昼星。可林昼星从不理会他，这并没有让他好过，相反林昼星的冷漠，使他更加可憎。

于是他变本加厉，只要是林昼星想要的，他都要拿走。林昼星也一直很顺从，他也就理所当然。

他用奶奶的爱拴住他，可是爱不是会伤害别人的。

可是他迟早要走的。

2016年冬，奶奶生病住院，林昼星赶回家给他做团圆饭。

“你怎么有脸赖在家里的？要不是你，奶奶才不会住院，病也不会拖这么久。”何旭又要疯了，他掀起桌子，噼里啪啦的像放爆竹，摔得稀巴烂。林昼星依旧坐在那，下巴塞到奶奶织的围巾里，眼睛又红又肿，在医院哭过，气色不好，神经衰弱，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怎么了哑巴，你怎么不说话。你出得起钱吗？”

“拿什么补？你能去卖吗？”

林昼星从不计较，是因为奶奶说，何旭爸妈离婚了，都不要他了，性格不好，但心眼不坏……他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一直很包容，一直很感激。但何旭就是一个烂人，他想让林昼星去卖、去换钱。他听到过最恶心的话是，何旭边抽烟边和别人分享：“林昼星长得很漂亮，下面也很漂亮，睡起来很舒服……”诸如此类的话，他经常讲。

“你放心吧，我不会来了。”他很平静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是他攒的一万三千两百块，现在他放在茶几上。何旭看到他手冻红了，弯着的手指也有点僵。他要像恶鬼一样，不放过林昼星。

“你什么意思？你想跑？奶奶把钱都给你了？你……”

“奶奶想让你吃团圆饭，因为她回不来了。”林昼星的声音都哑了，干涩的眼睛又沾上泪水。他本来是不想回来的，可奶奶坚持要他走，不想让他看到她闭上眼睛停止呼吸的样子。她的后事也不需要他帮忙，会通知家人来做，她要把他赶远点。

何旭还是憎恨、埋怨林昼星，认为是他毁了这一切，所以他也要毁了林昼星。

他最讨厌自恃清高的人了，偏偏程北年要帮林昼星……

林昼星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但是奶奶留了东西给他。这一切都是他们俩个的事，不能牵扯其他人，尤其是程北年。

所以在何旭邀请他去天台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动手，他就报警。

天台的风吹得寒冷，林昼星咳嗽越来越严重了。像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美少年，换谁都会心疼的，说不定他就是这样扮可怜勾引得程北年。

“奶奶的东西给我。”

他好像又瘦了，穿得单薄，衣领也有点大了，能看到他清瘦的锁骨。何旭自我沉迷，奶奶以前会把他的衣服给林昼星穿，他现在还在穿吗？

林昼星不想靠他太近，兜里的手机攥得很紧，手心出汗：“何旭，我早就和你没关系了，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可以放抽屉里，我自己拿……”

和我没关系了？？是要和程北年扯关系吗？何旭嫉妒发狂，他手劲大，脾气又疯。他拽着他往墙上甩，手机惯性地飞出去砸在地上，他后背撞了一下，硬疼，骨头都要错位了。何旭立马掐上去，他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没有力气去推他。

“操！你想跑？老子同意了吗？你是不是和程北年好上了？”

“不，我没有…”他感觉要死了，难受。脸胀红了。何旭不满意又抬手扇了他几巴掌，半边脸都肿起来，充血得他气虚，鼻子也流血了。

何旭松了松，林昼星像个人偶娃娃，软软的倒下，耳边像爆竹声炸得耳鸣，轰击着他的神经。

小天台不大，这边锁了。旁边还挨着一个天台，不远，但是楼层更高一点，跳不好，可能会骨折。

但许澄光是个疯子。他从台上一跃而下，立马上去打了何旭一拳。他被袭击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倒在地上，许澄光坐在他身上，手没停下来，一拳接一拳打下来，他断了一颗牙，吐了一口血。

“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来找死！我之前能废你一根小指，现在能断你一条腿。”

又是许澄光，每次都是他。何旭的小指现在还疼着。

“好啊。新仇旧恨一起算。”

很快，何旭反击，也不落下风。

不止他来了。程北年和齐瑜也来了。程北年顺风顺水的十七年里，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听到许澄光说何旭会弄死林昼星时，他毫不犹豫地跟过来了。

他不清楚何旭与林昼星之间的过往，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何旭看他的眼神，太过赤裸。只是没想过他会在天台动手。

尤其是他看到昏倒的林昼星，心头一颤，肉眼可见的心疼。他的鼻子还在流血，平时干净的校服上都是血，肥皂味变成血腥味。看他脆弱的样子，掐一下都会痛。他细长的脖颈上全是掐痕，半边脸连肿胀得不行。

齐瑜赶紧去扶人起来，程北年挑了挑眉，走到何旭跟前。他打不过许澄光，让他摁在地上，怒目圆睁地盯着程北年。程北年平时都是不苟言笑，不说话的时候也怪冷的，尤其是他喜欢俯视别人，像看垃圾一样，一脚踩到他脸上，然后像碾蚂蚁一样，碾他的脸。

“我怎么不认识你，原来是只地下水里的老鼠。”

“你知道他是什么吗？人人都可以上……”何旭实在是恶心。许澄光又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嘴巴放干净点，你配吗？”

“只有下等无耻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是教育不够。”

“有妈生没妈教的畜牲。”

不管是许澄光还是程北年，他们都要帮林昼星，他们都会爱他。

许澄光说不介意再断一根手指，然后摁着他的手腕往上叠着摁，扑通一下，手腕骨折了。他眼神犀利，像狼捕食，又一次忠告：“没有第三次了。”声音冷得像天台的风，混着他的惨叫。

他看着程北年把林昼星带走，只留下背影。林昼星善良可爱，不会有人讨厌他的。何旭再不甘心，他也不能毁掉他。

“程北年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能救他一次你能帮他一辈子吗？总有你顾不到的那天？”

“他会给你做吗？你看过吗？程北年，你会付出代价的。”

许澄光欲言又止，他想让何旭闭嘴，他心疼林昼星，不想让他四处逃。

哪里没有囚笼，不会困着他的一生，爱有时也是囚笼。

要考试了（请假几天）！！下次再见！提前祝福，圣诞快乐！希望宝宝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