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肖战睡的不踏实,当王一博睡沉以后他就醒了。
吓醒的。
他梦见一片黑暗,只有一个窄细的光源,他奔着那处明亮奔跑,可无论如何都跑不到头,好似永远都无法从黑暗里挣脱。
这样的梦,自打记事起他做了无数次,甚至逐渐适应那里的黑暗。
从一开始着急的奔跑,到后来机械的向前,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停滞在黑暗里懒得再走。
这是梦,潜意识里他明白走不出去。
然而这一次,肖战清晰的感受到背后有人在追他,他不确定是谁,但那种恐慌让他不得不逃跑,仓乱之中光源骤然拉近了,近到一抬手就可以推开那扇门。
透过门缝,他看到许多模糊不清的身影。
就在指尖要触到光点那一瞬,一只血色的大眼睛突然出现,“战战!回去!”
肖战吓的尖叫,背后伸出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战战,记住,千万不能出声。”是一个带着颤音的、慌乱的女声。
冷汗从额头泌出,肖战猛地睁开双眼,胸膛极速起伏,他紧紧抿着唇,仿佛还在梦中,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可分明,肖战觉得那是一只小孩子的手,肉肉软软。
他大睁着眼睛,身体僵硬无比,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听不清,看不见,说不出,像是沉底了一般,五感尽失。
意识似乎已经醒了,但梦魇禁锢着他,不让他从黑暗里出来。
他恐惧的、无助的几乎要哭出来。
直到腰侧传来几点温热,起初只是一下,紧接着如同弹奏一般,一下,又一下,热度逐渐扩大,结实、柔软,又有些粗粝。
是……
是先生!
每一次先生狠厉到他受不住时,都会这样按着他的腰,指尖无意识的点按,带着威压,警告一般的提醒他跪好。
每每到最后关头,安抚的点按变成禁锢,腰侧会被那粗粝的指腹磨出红痕,但只有指肚大小,不仔细看以为是被蚊虫叮咬的小包。
肖战悄悄观察过,先生右手食指左右两侧的茧子很厚,他不明白,这样金尊玉贵的一个人,为何手指上会有茧。
可也是这样的摩擦,他的五感回归了,雪松的霸道仿佛瞬间驱散了黑暗。
肖战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先生床上,在先生的怀抱里。
他有些紧张的捏着拳头,一动不敢动,腰后的触感还在,一下一下轻拍,先生醒了吗?他不敢抬头。
肖战的呼吸急促,许久无法平复。
他等着先生发难,可许久,久到那指腹停止动作,掌心虚浮的搭在他的腰侧,先生都没有开口。
公寓里很安静,月色清冷,几乎被单薄的窗帘完全遮盖住,夜很深,这个时间不该醒,更不该搅扰先生跟着他一起半夜起来。
可肖战又窃喜着,至少他害怕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先生的手将他拉回来了。
他鼓足勇气抬起了下巴。
入目是安静的睡颜,先生是好看的,白天他几乎不敢对视,而此刻,那双眼睛闭着,呼吸清浅,像是剥落了硬壳的石榴,内里晶莹剔透。
这样的先生他不怕。
他思忖着,莫名窥见了一抹柔软。
是安抚吗?
他不确定,肖战咬着唇瓣,微微收紧指尖,悄无声气的挪动了下。
他心里想着,试试,就试一下。
随着身体的挪动,腰侧的大手动了,如刚才一般,轻轻拍着他。
肖战紧张的盯着面前的容颜,呼吸停顿,他怕下一秒,那双眼睛会睁开,然后凶他。
可他又忍不住试探。
他绷着身体,一动不动,腰侧的触感便缓了下来,最后又停在原来的位置。
肖战眨着眼,欣喜的又试了一次。
还是一样。
像是突然拿到糖果机钥匙的小孩,他忍不住一次次打开获取香甜的果实。
第三次时,那安静的眉头忽然压低,腰后的大手骤然收紧,肖战被死死箍进怀里,他吓的赶忙闭上眼睛。
装死!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咚!如擂鼓一般,震的肖战耳膜都疼。
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这顿骂怕是免不了,先生一定可以看出他在装睡。
奇怪的是,先生没有醒,眉头还舒展了,只是抱紧了他?
肖战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贴在紧实的胸膛里,大脑嗡嗡作响。
先生……无意识的在安抚他?
所以每次上药腰后的手不是警告,他为自己之前狭隘的小心眼而抱歉。
他不知道alpha在情事上会如何对待omega,学校是断断续续去的,因为要干活,因为生病,因为被打的起不来床,所以他缺了很多生理卫生课。
直到14岁被喻姝姐收留,他才稍稍对omega有些了解,可喻姝姐也年轻,一个女omega,能给他讲的实在有限。
而他到如今,也只有先生一个alpha。
肖战想大抵都是这般,每一次先生做什么,他都乖乖配合。
起初是报答,后来多了一份讨好。
终归都是服从。
他从不敢妄想,却在这样的夜里,得到了一份温情。
雪松的味道充斥着房间却不浓郁,淡淡的如同先生的怀抱,温暖、安全。
一番折腾,大脑彻底开机,肖战也舍不得这份静谧的安稳,他想一直这样下去,要是……可以的话。
可他不敢贪心。
抱着他的是遥不可及的星星。
星星只是路过人间,惊鸿一瞥早晚要回去,先生不会也不可能属于他。
但哪怕是短暂的相拥,肖战也贪恋这一刻。
像是突然拥有水晶鞋的灰姑娘,他做着梦期盼着十二点的钟声晚些敲响。
就这样,肖战眷恋的看了一夜,当日出的红晕一点点撑开天幕,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挪出怀抱。
渐渐拉开的距离,床单的褶皱也跟着拉平。
天只是微亮,肖战万分小心,怕吵醒先生。
上半身全部移出去,最后只要把腿抽出来就大功告成。
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抽动,才脱离的掌控的腰瞬间被拉了回去。
“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又想干什么?嗯?”
肖战猛地抬头,直直对上戏谑的眸子,紧张的直吞口水。
所以……先生一直都知道?
他吓的想闭眼,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看着我!”
肖战被吓的抖了一下,可怜兮兮的抬起眼皮,嘴巴,眉毛一个角度向下压的很低,正好跟脖子上的吻痕连成一条线,粉红分红的惹人怜爱。
“呜~”不是唔……
似乎是昨夜偷得的温情让他胆大了些,这样娇气的抗议,委屈又可怜,他小小的放肆全部出自于潜意识先生对他的安抚。
“装可怜。”王一博低下头,贴的更近。
鼻头几乎要贴在肖战的脸上,他下意识的后退,后脑被另一只大手箍住,完全没有余地。
失焦了。
他看不清先生的表情,连配合都不知道如何做,只能直挺挺像是冷冻带鱼一般。
“放松!”
小哑巴折腾第三回的时候他就醒了,烦躁的将人拉回怀里,本想训斥,却在瞥见小哑巴瑟缩的模样时愣住了。
后来迷迷糊糊,断断续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他。
又怂又勇,王一博觉得好玩,最后也懒得探究,抱着人睡沉了。
他拍了拍小哑巴的腰。
怀里的人顿时绷的更紧了,奶糖味萦绕在鼻息之间。
他动了动腰,“今晚有事。”
肖战不明所以,有事?为什么跟自己说。
只是当霸道的掌心用力,自己被迫主动送上唇瓣时他明白了,先生说晚上不能上药,改到现在。
拉平的床单重新变得杂乱,褶皱堆叠,腰后的触感清晰,肖战红着眼睛笑了。
先生,在安抚他。
十二点的钟声,被延续了。
太阳慵懒的爬升,逐渐燥热房中的气息,能看清先生根根分明的睫毛时他被抱进了浴室。
洗澡、换衣服、早饭是小许送上楼的,肖战半裹在浴巾里时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
他晕晕乎乎的跟着洗漱吃东西,直到先生离开还在发呆,十二点的钟声一直延续到刘哥来找他。
【晚宴?我没去过,是先生说的吗?】
肖战蹙着眉,他在酒店做客房服务生的时候见过,奢靡豪华,每一个人都精致的像电影明星,然而他连进去送酒的资格都没有。
当刘爽说到晚宴两个字,他就想到了。
先生的气质倒是非常符合这种场景,但为什么还要他去?
肖战低头扫过自己发白的长裤,膝盖上还有缝补用的派大星补丁。
“是先生吩咐的。”刘爽看肖战低着个头,大概也猜到了,“我先带你去买衣服,昨天先生不是给了你黑卡,然后再去做造型,放心,别说你底子这么好,就算什么都不穿,只要跟在先生身边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咳~那什么,我是说不管穿什么。”刘爽差点给自己舌头咬掉,的亏这是主卧,没有监控,不然先生听到他说什么都不穿大概就杀头了。
【可我什么都不懂。】
“先生安排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别担心。”
肖战点点头,臣服与先生安排的,但他依旧非常忐忑,自己不止什么都不会,灰头土脸,还是个哑巴,会不会给先生丢人。
他让刘哥等一下,快速冲进洗漱间又仔细搓了两把脸,抬起头时过长的额发厚重的垂下来几乎要挡住眼睛,他嫌弃的抓了抓,更乱了。
他狠狠叹了口气,自卑的低下头。
【刘哥,衣服以后买吧,我想先去理个发。】
肖战想至少精神些。
“也行,那就直接去Glamour,你这一套折腾下来得废不少功夫,今晚先生是主角。”刘爽想着凌家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大小姐吃瘪的模样就想笑,今天必须要给肖战打扮成天仙,亮瞎所有人的眼。
【我是说理发。】肖战听不懂Glamour是什么。
“一起做了,放心吧,今晚你就负责貌美如花,艳压群芳。”
他懵懂的蹙了蹙眉。
很快车子停在Glamour的门口。
“九爷,听说今晚凌天集团的晚宴是为王董办的,两家有意思联姻。”涂九的助理,常霍开口道,他们也收到了邀请函。
“王一博那个妈放出来的消息?”涂九冷哼一声,“什么王董,还不是靠女人上位的东西,现在又去巴结凌家,还真是婊子养的玩意改不了吃屎。”
“让你打听小哑巴打听的怎么样了?”
“上回我看着120把James拉走的,王董抱着肖战上了车,直奔w.hotel。”
“我问的是现在!”涂九没什么耐心。
“九爷,没查到。”
“废物!”涂九骂了句但唇边勾着笑,“大概藏着玩呢,玩够了早晚扔出来,你派人盯紧了,王一博不敢留着小哑巴,他那个婊子娘还指望他当上门女婿。”
“九爷,你是说……王董就是玩玩?”
“不然呢?小哑巴上不了台面儿,别说王家,咱京圈的桌他连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晚宴已经开始,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地址是凌家的庄园。
涂九人某狗样的靠在窗台,时不时朝下望去,他想看看今天王一博怎么舔凌大小姐。
“王董的车到了!”
涂九透过落地窗,清晰的看见门口那辆熟悉的库里南,车门打开,王一博还是那副装逼样,他冷哼一声,可下一秒,库里南的车门边伸出另外一只手,修长、白皙,却又精致的盈盈一握,完全钻进了王一博抬着的掌心。
涂九瞪大了眼睛,王一博带了舞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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