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这几天起得都早，天还没亮呢，就已经去先生所在的松棋院里晨练了。

　　他拳脚功夫俊俏，却跟孩童似地拿着根随手折断的竹子在手里，身姿宛若游鱼般轻巧飘逸，不持剑但却有了隐约的凌冽剑气。

　　吴道子站在廊下看着他舞剑，摸着胡子的手都忍不住微微一顿，眼里流露出惊艳，“好小子，过来让我替你把把脉。”

　　肖战挟着一身热气，笑吟吟地把手递给廊下的人，“先生起得这么早？是我吵醒你了？”

　　吴道子一边为他把脉，一边摇头失笑，“我都多大年纪了，哪有你们年轻人睡得沉。”

　　他沉吟片刻，眼底倒是多了几分讶然，“你这内力倒是比前几日越发浓厚了，怪不得这几日都起得早。”

　　“还记得我教给你纯阳功法吗？”

　　肖战忙不迭地点头，“小奴不敢忘，都牢记在心了，先生说过这纯阳功法能缓解公子体内寒毒，我每日都有练。”

　　吴道子微微点头，笑着道：“如今你的纯阳功法已到四等境界，为你们公子缓解已是足够，不过我有件事情交代于你。”

　　肖战当即雀跃万分，拎着手里的半截竹子，“果真？我当真能帮公子了？”

　　吴道子看他活泼雀跃，也忍不住哈哈一笑，摸着胡子，朝着他做了个眼色，“这纯阳功法到了四等境界之后，若是想要再往上，那就困难许多了。”

　　“若你失了元阳，那就更为艰难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这纯阳功法到达巅峰，而选择终身不娶。”

　　“就算是我也只练到了九等境界，便再也无法前进，在你突破六等境界之前，你都务必要恪守底线，守身如玉。”吴道子苦口佛心地道。

　　肖战怪异地看了眼先生，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故而一脸纠结。

　　吴道子看他这副样子，忽然想到他可能压根就不通晓人事儿，懊恼地打了下自己的脑门，长叹一声，“忘了，他恐怕也不会教你这些。罢了，罢了，还是由我来教你吧。”

　　他猛地揪住那小奴的领口，目光一凝，忽地带着他飞身而起，跨越重重庭院。

　　腾空间，肖战忽地发觉这老头竟将他带到了府外，来到了一处颇为繁华安静的地方，楼上挂着灯，如今还早，只有推着车的奴仆进出后院。

　　吴道子带着他落到一处屋顶上，让他自个站稳，微微伸出手撩开屋顶砖瓦，朝着那露出的洞口往里窥去，也不知道看到什么事情了，竟满意地点点头。

　　他转头对着旁边一头雾水的小奴，嘿嘿一笑，示意他朝里望去。

　　肖战轻盈地踩在屋顶，十分弄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见他示意便下意识朝着那洞口朝下望去，却看见芙蓉暖帐中躺着两道人影，浑身不着片缕。

　　男人压着女人，生猛地亲啃着，像是要把对方吃下去一样，跟野兽差不多了，骇得他头皮发麻。

　　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更加奇怪地看着旁边的吴道子，小声地道：“先生，他们在干什么？”

　　吴道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股仙风道骨在此刻也变得些许猥琐，“自然是行周公之礼数，阴阳调和啊。”

　　肖战挠挠头，颇为无趣地道：“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吴道子看他不开窍，气地双眼一瞪，“我是告诉你，以后你不能像他们一样跟女人做这样的事情，必须待你纯阳功法突破六等境界才行。”

　　他这么一说，肖战就懂了，打了个响指，朝着他呲牙一笑，“先生，你不要说那么文绉绉的，我现在明白了，就是不能跟姑娘躺在一张床上嘛。”

　　“这个我懂得。”他颇为得意地道。

　　吴道子满意地点点头，摸着胡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吴道子本就是带着他来花楼领略一番，他既说懂，自然就要带着他原路返回。

　　肖战跟着他走的时候，却无意识地又往那即将盖上的瓦片缝隙看去，分明看到那男人也亲上了女人的嘴，那副场景好生熟悉。

　　他忽地指尖颤了颤，咽了下口水，忽地抓住前方即将要运转轻功的吴道子，低声道：“先生，那个……”

　　吴道子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什么？”

　　肖战忽然有些说不出口来，更何况下面的是男人跟女人，他跟公子又不是，况且他亲公子不过是想要安慰公子，就跟母亲安慰他一样。

　　肖战缓过一口气来，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没事了。”

　　吴道子疑惑地看着他，想起他少年心性，又没人教这些，故而多嘴了两句，“若你有喜欢的姑娘，只要克制不做到最后一步，其他的也无伤大雅。”

　　他想了一会儿，伸出手从道袍里掏了掏，掏出一本快要翻烂卷页的古籍递给他，“多看看，看看就会了。”

　　肖战奇怪地接过那本上了年岁的书，差点没忍住扔出去，那封面上就是大胆豪放的画作，简直跟他刚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加传神生动！

　　肖战翻了翻里面的东西，简直像是打开的新世界，瞠目结舌地道：“先生，这是……这是。”

　　吴道子见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夸耀，“这是老夫亲手画的，也不枉我年轻时候跑了那么多花楼了，才精心汇成此书。”

　　“这是上册，等你看完了，再来找我要下册。”

　　他看着肖战暴力翻动的动作，心都要碎了，急声道：“小兔崽子，轻点翻，可别给我弄坏了。”

　　肖战翻了一会儿只觉得挺好玩的，伸手揣回胸口里，好奇地道：“先生，这事儿只能跟女子？”

　　吴道子斜他一眼，“自然了，等你长大，你便懂了。”

　　肖战只是觉得猎奇好玩，倒不是真的想要跟那个姑娘做这样的事情。

　　就算要跟谁做这样的事情，他倒觉得谁都比不过冰清玉洁的二公子。

　　想着想着，他不免将书里的图案跟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忽地噌地一下脸红了，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亵渎了公子，急忙在心里连道了好几声歉。

　　他忽地又想起来菊芳斋今日出了新的点心，连忙跟先生告歉，“先生，我想另外去个地方，就不跟您一起回去了。”

　　他运着轻功，飞身腾跃，只留下匆匆的一句话给他，“等书看完了，我再还给您！”

　　吴道子看他几下就没影子了，忍不住一笑，“这小兔崽子，倒是跑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