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少爷也会追人?
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被他看上。
谢星忱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抬起眼:“这么大一八卦,你不发表点意见?”
林曜听他语气淡淡,辨别不出真假。
点评道:“没想谢同学这么纯情,还玩暗恋。”
谢星忱嗯了声,不置可否:“我超纯情的。”
骗鬼呢。
虽说八十个前任夸张了点,三五个肯定是跑不掉。
林曜想出声嘲讽,碍于人家哥哥还在,不太合适,又把话咽了回去。
谢允淮也觉得这就是个幌子,没当真:“反正话我带到了,你要不回,后果自负。”
“回见。”谢星忱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林曜抬步跟在他后面,想了想方才的话,问道:“周末你要去追人,还需要我陪着练拳吗?”
如果不用的话,周末就可以去打别的工,再多挣点钱。
“练啊,又不冲突。”谢星忱唇边挂着点笑。
“........”林曜愿景破灭,心情不佳,“两边跑,你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谢星忱耸肩,顺着话讲:“没办法,人又追不到,还得了那种难以启齿的病,浑身精力无处使,还好你人不错,愿意陪我发泄。”
林曜冷淡道:“法治社会,你不能逼良为娼,让我跟你乱搞。”
说完,想起自己此时二次分化成了Omega,此刻AO有别,万一不受控制真被他的信息素引诱了去,那亏大了。
于是提前划清界限:“我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就算我死,也绝不可能。”
话说得有点满了。
谢星忱收了笑,很轻地啧了声。
他大部分的时候脾气还是挺好的,别人说了再恼人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上,偏偏林曜总是能精准踩中他的雷区。
如果他再坏一点,再恶劣一点,真的想把林曜抓回家关起来,等待他应激症发作,饥渴着主动央求自己的时候,再一点一点如他所愿。
然后掐着他的脖颈,俯身问他,宝宝,是不是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
只是他不喜欢单方面强迫,更喜欢两情相悦。
所以留有足够多的耐心,变成对方口中那个纯情的谢同学。
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林曜本着最近欠人人情,对他语气稍缓了些:“但你也看不上我,等欠清零,我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
谢星忱神情懒仄,懒得理他,只是低头又咬了个烟,转身走向风口:“你先回。”
林曜脾气不佳,察言观色却是一流:“我说错话了?你生什么气?”
“没有,我哪儿敢生你的气。”谢星忱和气笑了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林曜轻嗤:“莫名其妙。”
也懒得再理他,转身回了宿舍。
他进了浴室,拿出抑制剂往手臂上扎了一针,和睦医院研发的最新产品,效果极佳,昨天输液一次就压下病症已经可以窥见端倪。
林曜却仍然觉得不保险,得买个更高级的抑制颈环,或者更狠一点,做传说中的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的,Omega改造回Alpha的手术。
但钱不够,差了很多。
除了还谢星忱的债,还得加长打工的时间。
理清思绪,林曜点开某个聊天对话框,边打字边朝着浴室门外走。
林曜:【之前您说的那个工作,我接了】
琅庄-程哥:【读了军校还能来这种地方表演?】
林曜:【没规定不能,又不是正式军官,我缺钱】
琅庄-程哥:【行啊,你这样的极品,我巴不得】
琅庄-程哥:【今晚就来吧,等你】
林曜回了个ok,迎面和开门进来的谢星忱撞上。
他带着点很淡的烟味,不难闻,反而像是某种香水的后调,漫不经心就能勾住人的注意力。
但表情仍然是方才那副不知道谁欠了他八百万的不爽。
林曜微微皱眉:“有事直说。”
能上军校,视力都是顶好,谢星忱只是随意一扫,就看清了对话框的字。
【今晚就来吧,等你】
挺暧昧啊林同学,打算去会情人呢?
林曜见他不说话,难得耐心又问了一次:“我惹你了?”
“没有。”谢星忱看他把抑制剂的针头扔进垃圾桶里,随手抓了件外套穿着,又要往外走。
又出声道:“天马上黑了,还要出去?”
林曜觉得挺好笑:“我出去需要跟你报备?”
他的眉眼是清冷的那一挂,面无表情的时候就结了霜,实在不好接近。
谢星忱皮笑肉不笑:“那倒是不用,我也要出去,顺道送你。”
“别,就医院那债我已经挺烦了,不想欠你人情。”林曜晃了晃手机背面的交通卡,“我坐这个。”
谢星忱还是跟着他下了楼,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座驾太招摇,跟着人走都不太方便。
况且对方走的小道,没两分钟就跟丢了。
他打开自动驾驶,就这么坐在车里,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直到中控台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电话,点下接通。
“是谢星忱吗,我是江祈然。”对方自报家门,“你哥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
谢星忱嗯了声,兴致淡淡,江家小少爷,联姻那个。
“没兴趣。”他手肘搁在车窗上,“你考虑考虑我哥。”
江祈然哎了声,听起来很困扰:“我就想要你怎么办?”
谢星忱也笑,但薄情:“别浪费时间在我这儿,没用。”
“好直白,你先看看我长什么样接触下行不行?直接拒绝也太让人挫败了。”江祈然说。
谢星忱不耐烦:“挂了。”
电话那边背景音嘈杂,有人群在喧闹,欢呼,突然传来“啊”的一声,以及紧接着一句“抱歉,有没有撞疼你”的对答,然后又被铺天盖地的吵闹淹没。
后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隔着电话这么传过来,也轻易让心脏停了拍。
是林曜的声音。
只是,江祈然出了名的爱玩,大晚上去不了什么纯良地儿。
尤其是,林曜还处于略微引诱就随时发情的敏感期。
不太对劲。
谢星忱咬着猩红的烟,甩尾刹车,急速掉头:“地址,马上到。”
江祈然摆手跟旁边的人说:“没事,没撞疼。”
然后又冲着电话这边笑:“谢少爷突然又这么关心我了?”
“地址。”谢星忱不想废话。
对方说了个名字,琅庄,首都挺有名的一个销金窟,各式各样的表演满足客人的欲望。
林曜那么缺钱,应该不是顾客,那他的表演是哪一种?
谢星忱整个神色都沉了下来。
车速几乎飙到了限速。
琅庄是邀请制,然而谢星忱的限量超跑刚到门口,就有眼尖的门童认出了谢家二少爷,不敢拦,招招手让人扬长而入。
他回拨过去,简单直接道:“你人呢?”
江祈然笑吟吟站在花台边上,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一挥手带出一阵缭绕:“这儿呢。”
谢星忱利落刹车,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朝着他走过去:“刚刚在看什么?”
“嗯?”江祈然抬头。
谢星忱个子高,就算自己站在台阶上,也还需要微微仰头,死亡角度,也帅得惨绝人寰。
的确是一张好皮囊,这点跟他哥很像。
江祈然欣赏了几秒钟, 才说:“你是来看戏还是看我。”
“都看啊。”谢星忱摸出了这人的脾气,硬着不行,于是搬出名利场上那套,“干聊跟相亲角有什么区别。”
听到里面一阵喧闹,江祈然掐灭了细烟:“来吧,表演快开始了,别耽误我看帅哥。”
路过十三长廊的时候,他说道:“本来说今天有粉色透明人鱼拍卖,想来凑个热闹,结果你猜怎么着?”
谢星忱没兴致:“不想猜。”
“你这人真的很无趣。”江祈然无语,带着他进入顶楼包厢,“然后我在七号廊撞到了一帅哥,长得.....怎么说呢。”
谢星忱听到跟林曜相关,视线转了过来:“继续。”
江祈然回味道:“气质很冷,眼神很淡,很难驯服的劲儿,挺酷的。”
谢星忱嗯了声:“所以?”
江祈然慢悠悠道:“我看上他了,想包他一晚,你觉得如何?”
谢星忱:.........6
不过林曜那张脸,确实绝色。
场馆突然喧闹起来,伴随着一阵尖叫,似乎表演即将开始。
谢星忱抬眼看过去,正中央是一个斗兽场,很普通的布置,只是放大了数倍, 显得压迫,只是看上去稀松平常。
谢星忱意兴阑珊:“所以你看上的帅哥在哪?”
话音刚落,他看到了上场的表演者。
半张兽面,人形半身,喉结上缠着一根粗犷的锁扣,上面有一条银色的锁链,垂坠在饱满的胸肌之间,像是拴住某种兽类。
腰间露出两道深深的人鱼线,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
整个人蓄势待发。
原始,肉欲,性感,野性,充满了征服欲。
谢星忱喉结微滚。
很喜欢。
他目不转睛,难以抑制的喜欢。
只是此刻,不只是自己,还有满场的沸腾。
又心生出一种自己的宝贝被旁人窥探的不满。
“就是他,我撞上的帅哥,真的很绝,是吧?”江祈然大大方方欣赏。
谢星忱嗯了声。
缓慢出声:“很好看。”
江祈然语气惋惜:“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愿意接这种生死秀,等今天结束,如果他还活着,我去问问能不能包养。”
“表演而已。”谢星忱跟林曜曾经交手过很多次。
不论是搏击还是格斗,亦或是摔跤,林曜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并不担心出什么意外。
江祈然却狡黠一笑:“不是哦,要人命的,不然谁看?”
紧接着,侧门再次打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拖进来一只拴着铁链的巨兽。
显然是打了镇定剂,还未完全苏醒,因此被四个人联合抬进了场地中央,放下,然后飞速离去,生怕被误伤。
谢星忱换了坐姿,收起懒散。
他看着林曜在旁边半跪下,将自己身上垂坠的铁链一端扣在了巨兽的脖颈上。
很短的距离,是野兽张口就能把他吞噬的距离,就这么把性命上交。
要在无法挣脱的环境下,靠着拳头求生,两者之间必有一死,的确是不要命的玩法。
“疯子。”谢星忱骂道。
而场馆四周已经响起了无数的尖叫声,纷纷催促着“注射!”“注射!”“注射!”、也像是疯了,催促着赶紧将野兽刺激成狂躁模式。
看一个战斗力超群的少年在野兽的利爪下挣扎,这就是上层人的乐趣,高高在上的看苦命人挣扎的模样,血腥,残暴,且无情。
听到喊声,林曜拿起旁边的兴奋剂,手都在抖。
他能看到野兽锋利的獠牙,稍微移动,相连的铁链哐当作响,巨兽的眼睛骤然睁开。
恐惧吗,当然。
他没有无畏到藐视一切生命,可是,没有别的办法。
二次分化成Omega的体质,想要再次诱导变回Alpha是成功率相当低的手术,且费用昂贵,但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得试。
得存钱,存很多的钱。
而这样危险的表演,是不出卖自己....还能来钱最快的渠道。
林曜咬着后槽牙,将针剂扎入野兽的脖颈,缓缓推入。
“这是Z7032兴奋剂,违禁品。军方那边拿的货,特别劲儿。”江祈然偏过头,低声科普。
谢星忱分神听着,滑开手机,发送消息:【让人送支Z7033来琅庄,再带把猎鹰47,现在】
对方谨慎回复:【要是被联盟长知道,不好处理】
xxc:【后果我担】
斗兽场中,野兽苏醒。
它被兴奋剂刺激得满眼通红,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四肢站起,猛然昂头。
链接的铁链骤然拉紧,林曜被巨大的力道拖拽着悬到半空,脖颈上的项圈成了唯一的支点,将他勒得喘不上气来,十指扣着边缘,拼命喘息挣扎,青筋暴起。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飞速滚动,一大半的观众下注了时间,十分钟。
他们笃定十分钟后,野兽将咬断他白皙的脖颈,让他当场身亡。
谢星忱偏过头:“要不要下个注?”
江祈然见他终于有了点兴趣,叫来侍者,笑嘻嘻道:“好啊,你下多少?”
谢星忱把卡递过去,五指张开,示意了个数,又说:“三分钟。”
“这么多?”江祈然虽然觉得这钱对于公子哥算不得什么,但也觉得实在无脑,劝阻道,“三分钟这钱就打水漂了啊,再怎么菜,小帅哥这倔劲,肯定能扛过三分钟才爬不起来。”
谢星忱一眼不眨盯着林曜,缓声道:“不是,我赌他赢,三分钟内。”
江祈然这回真觉得他在说笑了,下巴指着正中央挣扎的林曜,还是低头帮他下了注:“你看他现在,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的,赢得了吗?”
谢星忱面色平静。
而同一时刻,林曜呈倒挂姿势,双腿交叉着锁住野兽的头,借力一跃而起。
在距离逼迫到了最近的瞬间,一拳砸进了野兽的眼睛里,鲜血飞溅。
观众席开始沸腾,尖叫。
林耀是一名永不服输的战士,一拳接着一拳的出击,越战越勇,这是一场非常值回票价的表演。
痛苦的兽类狂躁到了极致,獠牙划破了他的小臂,一道抓痕,暴力的美感堆砌到了极致,让整个场馆都变得急不可耐。
“快!打啊!反击!”
林曜庆幸自己提前打了抑制剂,不至于信息素从伤口溢出,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解决眼前这只丑陋的怪物。
他还在分化期,体力支撑不了太久。
好累。
喘不上气。
林曜抬头看向观众席,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好熟悉。
谢星忱?
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的确是很有可能出现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去处。
那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输,太丢脸了,不能在这里倒下。
江祈然看着越加暴力的斗兽,和逐渐脱力的人类,惋惜道:“快到三分钟了,他根本打不动。小谢,你再不改下注,真的要输。”
“是吗。”谢星忱漫不经心反问。
旁边有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进来,弯身停留了一秒,又离开。
谢星忱握着送过来的猎鹰47,滑动上膛,扣紧扳机。
狙击满分的优等生无需瞄准,就精准锁定了笼中狂躁的野兽。
“我们会赢。”
“我们?”江祈然反问。
林曜单手抓着那条晃荡的铁链,借力踩上野兽的后背,再抬腿朝着脑袋狠狠砸下。
同一时刻,那枚含着Z7033麻醉剂的消音弹,在无人察觉中,精确击中了野兽的心脏。
狂烈嘶吼。
战损的勇士带着鲜血骑在他的俘虏背上,闭目喘息。
而那只巨大的兽类,轰然倒下,旁边的仪器检测显示,心跳为零,死了。
说不清是被心脏麻痹,还是林曜的致命一击,或者都有。
谢星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并肩作战的愉悦。
“我靠,真在三分钟内打赢了!!!”江祈然兴奋起身,“这么高的赔率,你赚疯了啊!”
“说了,我们会赢。”
谢星忱说着话,目不转睛地看着斗兽场中央。
看他手臂的伤痕,白皙的脖颈,绷紧的后腰,以及....转过来看向自己的,倔犟的眼睛。
好色啊。
想触碰他每一处,汗水和伤口,安抚也好,迷恋也罢。
谢星忱表情冷淡地把玩着那把猎鹰47,欲念蒸腾。
江祈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们去休息室找他。”
谢星忱双腿交叠,灯光暗淡,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两分钟去。”
“表演结束了,一天就这么一场。”江祈然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刚刚,我总感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是不是有人在帮他?”
是消音弹。
琅庄没有任何规矩,场外可以根据下注做任何干扰动作,但毕竟用了枪,谢星忱需要找个理由回去跟老爹解释。
老头心思太密,倒是不怕被骂,只怕察觉到林曜现在身体状况不对,要误以为是要勾引自己的Omega, 做出些强制调离的举动就很麻烦。
谢星忱缓声开口:“江祈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祈然微微挑眉:“嗯?”
“你不是喜欢林曜吗?”
“林曜是谁?”
谢星忱:“.......”
口口声声说着看上了人家,连拳手的名字都不记得。
“刚台上那个。”谢星忱顿了顿,“改天跟我一起回家的时候,你跟我爸说,因为你喜欢林曜,舍不得他受伤,才求我动了枪,怎么样?”
江祈然挑眉。
错愕地盯着他好几秒钟,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斗兽场,来回好几秒,才开口:“你为了个路人,在琅庄动枪?真是疯了。”
联盟境内允许持枪,但琅庄里面多的是高官和亲属,联盟长的亲属在这里动枪,无异于有击杀高层的嫌疑,关系交错,要是误伤了谁,那就真会大乱。
谢星忱笑了笑,眉眼都是纨绔子弟随口玩笑的风流样:“一时兴起,我也看上他了。”
江祈然低声骂道:“疯子。”
谢星忱想,好巧,十分钟前,他也这么评价林曜。
俩疯子,他们俩果然绝配。
谢星忱帮他分析:“这样一来,就算老头逼着联姻,也知道我们貌合神离,可以各玩各的,这不是你想要的?”
“好呀。”江祈然收起之前的虚情假意,一脸看到同盟的欣慰,“这个忙我帮了。”
谢星忱将枪别在腰上,外套的下摆垂坠挡住,起身,径直朝着休息室走去。
此时,林曜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呼吸粗重,双目紧闭。
刚从生死边缘回来,死里逃生,心惊肉跳。
他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是最后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还是那枚擦着小腿分寸划过去的消音弹。
谢星忱动了手吗?
不可能。
他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动机。
更大的可能是琅庄的人,早就听说他们会内部操控下注结果来赚钱,估计不想真的闹出人命,倒是不意外。
脖颈上的铁链还沾染着血迹,他烦躁着解开铁扣,扔到一边,哐当几声金属的撞击声响。
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门被推开,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就见着刚闪过脑海里的脸,骤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咳咳咳.....”林曜狂咳。
谢星忱难得没出声,就那么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如果今晚自己没来。
如果没来,也许最后林曜依然可以获得胜利,他是靠着自己就能走到最后的英雄,但会受更多的伤,流更多的血,甚至性命安危。
那会更招人心疼。
也会更让人生气,气他把命当儿戏。
“你跟踪我?”林曜抬头,撞进他的瞳孔里,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碰巧。”谢星忱避重就轻。
林曜微微点头:“也是,像是你该来的地方。”
挥金如土,纸醉金迷,以看贫穷的底层挣扎为乐子的上等人,符合对于纨绔子弟的刻板印象。
谢星忱没辩解,直勾勾盯着他的伤口,挺长的一道。
“近距离再看,果然很帅。”江祈然带上门,从他高大的身影后冒出来,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你好,我叫江祈然,谢星忱的联姻对象。”
林曜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别人,却只是微抬了下巴:“抱歉,受伤了,没办法招待。”
“果然很酷,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江祈然用胳膊碰了碰旁边,“你不表示下什么吗?”
谢星忱侧头睨他:“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江祈然眉梢微抬:“但我还想和看上的帅哥多待两分钟,怎么办?”
谢星忱实在懒得陪他玩这种无聊游戏,微微低头,压低声音:“开始我还不太清楚你的目的,但就是刚刚那通电话让我确定,你其实喜欢的是我哥吧,跟我联姻也是为了刺激他,是吗?”
进门前,谢允淮打来了电话,无非是问那把枪的用途,成叔是他的心腹,瞒不过。
谢星忱还没开口,手机就被江祈然抢了过去,说辞就是方才的串供,但显然,他的语气有了点挑衅和赌气的成分。
谢星忱瞬间了然。
江祈然别过脸:“胡说,我没那么无聊。”
“我看人很准的。”谢星忱微微笑,“放心,你帮我,我也会帮你,嫂子。”
江祈然绷直了后背,不动了。
林曜看着他们俩亲近的模样,实在是碍眼:“你们想调情可以去隔壁开个房,一晚五千,你们应该出得起。”
“吃醋了?”谢星忱站直,笑得清风月朗的模样,很欠揍。
“吃醋个屁。”林曜咬牙切齿,一用力,胳膊上的血就溢出来了些,疼得皱眉。
江祈然转身,表情木然:“那你帮他包扎,我走了。”
谢星忱自顾自改了称谓,低声道:“谢谢嫂子。”
江祈然想骂他,又骂不出,干脆直接摔门而去,留下两人一站一坐,气氛凝滞。
谢星忱拎过旁边的医药箱,面无表情打开,半跪在他的旁边,沙发微微下陷。
手臂被他握住,冰凉的消毒液涂抹上去,刺痛,林曜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微微挣扎。
“别动。”谢星忱这会儿才稍微显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你赚钱不要命是吗?”
林曜拧着眉,低声道:“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谢星忱一字一顿的重复,手上动作却利落,替他缠好纱布,缓慢打结,然后松开。
方才看他表演时没生气,此刻谢星忱却是真的有点动火。
不听话,欠教育。
林曜上一秒刚感觉距离拉开了些许,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下一秒,又感觉到脖颈被他握住,五指缠绕,缓慢收紧。
谢星忱把他拽到自己的跟前。
林曜呼吸变重:“你又发什么疯?”
从谢星忱出现在这间房间开始,他就看不懂发生的这一切。
谢星忱收紧五指,微微掐住了他,迫使人抬头跟自己对视:“林曜,什么叫不要我管,你现在命都是我的。”
林曜艰难呼吸,挤出声音:“什么?”
谢星忱左手的虎口抵在他的下巴,右手去抓着他冰凉的掌心,缓慢与之十指相扣。
然后握住,引导着,从自己的胸口往下抚摸。
林曜绷紧下颚,抬脚踹他:“你又抽什么风?”
挺疼的,谢星忱却没躲,只是呼吸越来越重,用力按着他的掌心掌控着下移,从胸肌,到腹肌,再到腰下。
“摸到了吗?”谢星忱缓声道。
林曜的手指戳在一截很硬的东西上,浑身僵住。
他被那只略微带着枪茧的手带领着探索。
碰到了。
猎鹰47,他最喜欢枪械型号,此时正别在谢星忱的腰间,他只在军事资料里见过。
“刚刚是你出的手。”林曜难以置信。
是谢星忱开了枪,帮助自己快速结束了生死之间的战斗。
谢星忱半撑着覆盖在他的身上,背着光,整个人都陷入了昏暗的阴影里:“所以,我说你的命是我的,有问题吗?”
压迫感重到了极点。
林曜呼吸浓重,定定看了他好几秒钟,看那漆黑的眼底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没必要啊,为什么。
他突然笑了,不想再玩猜谜游戏,直接挑明:“怎么,知道我二次分化成了Omega,换玩法了是吗?”
谢星忱愣了下。
原来真是Omega,没猜错。
只是突然的坦白,双方的情绪都有点乱。
林曜追问:“说话。”
谢星忱看着他紧绷的身体,眯了下眼:“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林曜眼底通红,像一只受伤被捕而陷于囹圄的猎物,却仍然带着倔强:“救了我,所以要我付出代价,或者说,报恩,听你的话。”
谢星忱哑声:“是,我想要你好好——”
“我就知道。”
林曜打断他,微微抬起下巴,鼻尖撞上了对方,这下距离完全被拉到了最近。
深深浅浅的呼吸缠着引诱,再靠近就能接吻。
他明明像是在讨好,却仍然神色桀骜,语气嘲弄到了极点。
“少爷,这次又想怎么玩?”
“………”
谢星忱垂着眼,定定地看着他。
方才在观众席就这么看着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的确能勾起兴趣。
林曜很合他的胃口,起冲动是遵循自然,没什么难以启齿,他也没有必要非要藏。
但这样的冲动是带着情感,和林曜理解的“玩弄的床伴”,根本就是两回事。
他也实在是太轻看自己。
谢星忱压着火,似笑非笑:“你以为我要怎么玩?”
林曜没想到他会反问,瞬间卡壳。
谢星忱的五指仍然收紧在他的脖颈上,收到了最紧,让对方窒息的狠戾。
“知道在琅庄开枪有多大的风险吗?我费这么大劲,如果只是为了玩,一次怎么够。”
林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当然会不止一次,忘了我的病啊。”
谢星忱恶劣道,“我会把你绑着,哪儿也不许去,只要我需要,你就得陪我,直到我爽完为止。”
“闭嘴!”
林曜抬脚踹他,却被对方结实的大腿钳制,两人几乎已经是严丝合缝在了一起。
谢星忱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如果你想上学,当然也可以,但病发作起来不分场合,可能是教室,可能在宿舍,你都得无条件配合。”
“谢星忱!”林曜怒斥他的名字,“你真的很无耻!脑子里都是马赛克是吗?”
“这就无耻了吗?”谢星忱看着他因为羞愤而变得嫣红的唇,喉结滚动:“林曜,这才是初级入门而已,还有更变态的,要听吗?”
林曜闭眼,咬牙切齿:“你不如一枪杀了我。”
谢星忱神色淡淡:“所以我并没有那么想,也并不打算那么做。强迫对方跟自己发生关系,我没这种癖好。就算要,也是让他心甘情愿。”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林曜抬眼,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觉得跟你肉贴肉搏击挺爽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味的陪练,你要是死在这儿,多无聊。”谢星忱避重就轻拉人挡刀,“况且,江祈然挺喜欢你,顺手帮个忙。”
林曜想到方才那个眉眼精致的Omega,的确是很符合大众审美的长相,反应过来:“你暗恋的是他。”
谢星忱无语:“不是。”
林曜当他是在嘴硬,想了想,分析道:“你喜欢他,他喜欢我,你还愿意帮我,你很大度。”
谢星忱已经不想跟这个单细胞生物说话。
林曜不喜欢被动钳制的感觉,抬脚蹬他:“把我放开。”
谢星忱很轻地啧了声,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休息室的门敲了两下,他翻身从对方身上离开,仰头陷入背椅里,姿态懒散。
进来的是经理,之前联系的程哥,背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视线定格了一秒,开口道:“没想到小谢少爷今天有雅兴过来。”
“庄琅先生?”谢星忱没来过这儿,不代表不知道琅庄的老板是谁,对方能一眼认出自己,动动脑子就猜出了身份。
他姿态未变,淡声揶揄:“林同学面子够大的, 连老板都惊动了。”
林曜一直跟程经理单线联系,抬头看人:“老板?”
“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打破了琅庄最快胜利的记录,当然要来看看。”庄琅温和道,“有兴趣签个长期约吗?林曜,想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还没来得及回应,谢星忱就替他回了话:“不签。”
林曜轻踹了下身旁的小腿,让人闭嘴。
他当然知道这是万分危险的事,可也是能力范围内来钱最快的办法,如今迫切地需要动手术,一刻都不能多等。
“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吗?”林曜给自己留了余地。
庄琅笑道:“当然,毕竟还是有危险,考虑是应该的,周日前给我答复。”
林曜点了点头:“谢谢。”
庄琅没再过多停留,寒暄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临关上门时,他顿了顿,转过身:“当然,如果你想要更安全来钱的工作,可以找程经理要我的联系方式。”
林曜迫切出声:“什么?”
谢星忱垂眸,咬着根烟,点燃。
“你今天的样子,挺好看的。”庄琅微勾了下唇, 没再多说,走了。
门再度关上,林曜自言自语:“什么工作,也没说。”
谢星忱咬着烟尾,淡淡的雾缭绕了他的五官:“安全来钱快,你动脑子想想。”
林曜回忆他方才的最后一句,猜测道:“想让我当格斗陪练?周末陪你,周一到周五可以陪他,也可以。”
谢星忱轻嗤:“蠢货。”
“你再骂?”林曜拳头硬了,但缠着纱布,有点影响发挥。
谢星忱重重吸了一口,缓慢吐出,好几秒后才说:“他让你陪他上床,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你不是猪谁是。”
林曜:“.........”
你们有钱人真满脑子都是下三路那档子破事儿。
他半闭上眼,脑子乱糟糟的自我宽慰:“卖艺不卖身,还是再练练表演,胜算会越来越多的。”
谢星忱转过头看他:“赚钱要干什么?”
“做改造手术和腺体摘除,Omega不适合当军人,我不能.....”林曜没打算瞒着他,坦白道,“虽然我咨询过了,成功率很低,但我得试。”
谢星忱很淡地笑了下:“你就是千方百计把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险之中是吗?不是今天被打死,就是明天死在手术台上?”
林曜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却不明白怒从何来。
想着对方帮了自己,头一回耐着性子解释:“我有我的执念,除了崇清,我哪儿也不能去。”
“谁说Omega就不能成为杰出的军官?法律没有这条规定。”谢星忱手指夹着烟,轻缓地抚过他的后颈,“抬头,看着我。”
林曜喉咙微滚,眼睛撞入他的视线里,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这几日身体的状况已经无法遮掩,他不得不承认:“Omega上战场很吃亏,加上我有应激,更容易被引诱,不利于作战。”
“那是普通的Omega,你不是。”
谢星忱盯着他的眼睛,“上次你舔我的手,Alpha之间信息素冲撞,却没打起来,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直到刚刚才明白。”
林曜无法辩驳事实:“所以?”
“所以。”谢星忱唇角微弯,忱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像是诱哄,“不用上床,我可以给你标记,期间你就不会再被弱者的信息素干扰,你会成为第一个战斗力最强的Omega。”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林曜从未想过这样的路。
在得知结果之后,他一心着急地想着回归原来的轨道,连次日有新生赛都顾不上,受伤也要参加今晚的表演。
但事实上自己清楚,可能就是回不去了。
而谢星忱的话,点亮了黑暗里的灯。
“你肯帮我?”他心弦微动。
隐约间,情不自禁就凑近。
谢星忱观察着他小猫一样的动作,抬手捏着白皙的后颈,恶劣地用属于他的猫薄荷,勾着对方完完整整地靠过来。
他垂眸,视线落在林曜微微张开的唇。
“很爽,是吗。”
“求我,我就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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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