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栩一的这栋别墅属实偏僻,江予安走了好久才到距离最近的公交站,已经到大路边了竟还是人迹罕至。
江予安没想太多,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公交线路牌上,其中只有编号为76的公交车才能直达镜海站。
于是坐下来等待,前后陆陆续续驶过好几辆其他公交车,唯一奇怪的就是全程没人上车也没人下车。
江予安把帽子往后扯了一下,以确保能看到更广的视野,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人鱼世界,但他还是会感叹这里跟人类世界真是毫无差别。
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地方,“造物主”比他想象中还爱玩。
76公交缓缓停在路边,江予安重新按下帽檐,低着头上了车。
宁栩一说得对,少见点人他就少一份危险。
结果等他付完硬币才发现,车上竟然一个乘客没有!
虽然隐约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但江予安还是将这反常的一切归咎于自己与外界断开联系太久,这才会处处都觉得危险。
落了坐,摘下背包放在胸前,公交车已经启动,他喜欢靠窗的位置。
好久没见到外面的世界,只是普普通通的风景江予安都觉得格外好看。
江予安伸出手,暖阳洒在他的掌心,晃动的树叶影子似在他的手里作舞。
距离目的地还有九个站,江予安好想打起精神,但眼皮总撑不住在打架。
车内的广播系统启动了,带着机械化的声音,空荡荡的车厢里传来清晰的语音。
“因近期交通管制,市内区多个公交线路暂停运营,受此影响,2A路、529路、76路、66A路以上公交线路暂时无法继续运行,敬请留意后续的线路调整信息。”
江予安感觉越来越困,他把头靠在窗边,视线渐渐模糊。
口罩上自带的香气渗进他的鼻腔,温和地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感谢您的聆听。”
广播的声音依旧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回响,但在江予安耳边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意识完全被困倦所吞噬。
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和安宁。
……
“江先生,江先生,您醒醒……”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江予安缓缓睁开眼,他疲惫得双眼都是红血丝。
护士小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不好意思江先生,您母亲的报告出来了,医生请您进去一趟。”
“哦…好的。”江予安揉了揉眼睛。
这段时间他工作量加大,常常加班到后半夜,今天他好不容易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时母亲竟突跑到卫生间呕血,好说歹说才把人带到医院来检查。
也是没睡好,在等报告期间他竟坐椅子上睡了过去。
陈医生办公室的门微微开着,江予安推门而入,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医生则是用沉重的脸色回应他。
“江先生。”
“你好陈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陈医生对着电脑摇摇头,低头翻看桌面的报告,“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开始呕血的,除此之外的还有其他症状吗?”
“今天开始会的,平常总是犯恶心想吐,食欲也一直在下降,有经常说腹部胀气烧心什么的。”江予安思考着,“我想带她来检查,但她一直不愿意,是不是情况很严重?”
“怎么现在才来!”陈医生语气有些激动,“都拖到胃癌中晚期了!早些来还好治。”
“什么?”江予安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盯着医生一闭一合的嘴陷入了沉默。
“根据目前的情况,癌细胞已经扩散,接下来的治疗需要大量的费用,也需要住院治疗,这里提醒你们尽早准备好医疗费用吧。”
江予安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襟,他的妈妈是他唯一的亲人,从记事起身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妈妈。
母子俩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好不容易供江予安上完大学,找的工作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但只要能安安稳稳过着就行。
疼痛像是一种清醒的提醒,让他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
“医生…我妈妈还能好吗?”江予安低声问。
陈医生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治疗是有可能的,但能不能完全治愈取决于病人的身体状况和后续的治疗情况。”
“我明白了,谢谢你……”江予安强压下喉咙里的酸楚,勉强点了点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病房,母亲正在沉睡,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双鬓发白的女人曾经总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但现在她的身体正在与一个无情的病魔作斗争。
江予安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哽咽的低语声在病房内响起,“妈,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夏日的炙热毫不留情,连噩耗也挑在这样的时间到来。
夜幕低垂,迟家的庄园依旧如梦似幻地矗立在山间,华灯初上,散发着金色光辉地台阶引领着每一位贵宾踏入这片土地。
今晚是迟家小少爷迟墨澜的生日,迟家唯一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宠儿。
豪华的宴会厅内,喧嚣的交谈声与细碎的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片,每一位到场的人都恭敬地低下头,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迟家面前显得不那么微不足道。
四楼的阳台上,迟渊与宁栩一并肩站着,视线透过雕花栏杆落在楼下的卧室内,透过玻璃窗将里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那真是很和谐的“一家三口”。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宁栩一开口,带着玩味的笑脸。
迟渊双手撑在栏杆上,深蓝色西装更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他面不改色道:“今晚的主角可不是我。”
宁栩一笑了笑:“那不一定,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
迟渊可以什么都不干,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成为焦点。
22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迟家真正的继承人,从他父亲迟致远手中接过所有产业后更是发展得风生水起。
他不仅能力过人,外形也相当出众,即使所有高门显贵的人鱼站在一起,他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迟渊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迟墨澜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他们互相厌恶。
但外界始终习惯性地将他们捆绑在一起,毕竟迟家向来是一家人共享荣耀的家族,迟渊虽有权势,却也始终无法摆脱作为“长兄”的角色。
宴会大厅的气氛逐渐高涨,随着迟墨澜和他那位美艳母亲的出现,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母子俩仿佛是这场宴会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可即使他们不做任何打扮,只要身份是迟家人就会有无数人主动贴上来。
迟渊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讽刺的哼笑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下楼了。”宁栩一举起酒杯与迟渊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下,转身朝楼下走去。
迟渊微微颔首,视线依旧在楼下流连,直到他听见身后白衡的声音:“迟少爷,老爷在找您。”
“我知道了。”迟渊放下酒杯,淡然道:“让下人们都散了吧,我自己去找他。”
“是。”
刚下到三楼大厅,迟渊就看见迟致远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来了。”迟致远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一种无形的命令。
迟渊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冷冷地扫了眼桌上的酒瓶和未饮尽的酒杯。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两个。“迟致远似乎在权衡措辞,“但迟墨澜毕竟是你弟弟,今晚你必须在现场,也必须当众给他送上祝福。”
迟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啊。”
父子俩一前一后朝楼梯口走去,可就在迟致远迈出脚步的瞬间,迟渊却突然伸手用力的推动他父亲的身躯。
迟致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平衡直直的滚落下去,鲜血从他裂开的嘴唇处渗出。
迟渊站在楼梯口,冷眼俯视着,直至父亲的呻吟声变得微弱。
他说:“爸,你现在没有资格命令我。”
当迟渊出现在宴会大厅时,现场的气氛正达到高潮,迟墨澜和他的母亲还站在一侧等待着迟致远上台讲话。
迟墨澜见到只有一人出现,微微皱了皱眉,他立刻走了过去,问:“哥,爸去哪了?”
“你想知道吗?”迟渊说。
迟墨澜脸色骤变,他哥明明在笑,但他却感到不寒而栗。
于是迟渊的笑容更冷洌:“去楼梯看看,他在楼梯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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