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睁眼，声音早就消停下去了。沈南逢感受一阵冷风从耳边过，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下一刻就听见自堂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自堂身影淡淡，就像一缕微光照耀在尘埃上。他语气遗憾：“这不是我的好徒儿嘛，怎么这么……”

“狼狈啊”自堂眯眼。

庄生不动，就抱着尸体发呆，眼神涣散。

沈南逢垫脚在谢婪耳边小声道：“庄生是他的徒弟啊？”

谢婪微微俯身回：“嗯，不然我为什么叫他野狗？”

“行，你知道得多你有理”沈南逢问：“不过他是一直跟着我们吗？”

“是，不过不碍事”谢婪看着自堂一缕魂绕着庄生转。

自堂看了一圈回来。

沈南逢道：“他这是怎么了？”

自堂回：“傻了。”

“行”沈南逢看着那缕魂说：“庄生是您门下弟子，如今与那位女尸挂钩上，您不该给个说法吗？”

自堂一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早就在很久以前我就提醒过他，奈何他不听偏偏指定了要这个女人。”

“他为了这个女人可是和我吵了很久呢。”

“可真是伤我这个师父的心呐。”

自堂用着夸张的语气，仿佛真被庄生重伤一样。

谢婪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不可以？”

自堂眼弯弯，拇指竖在唇间，轻轻“嘘”了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但要是谢婪……”自堂眼眸一转：“你把这人来换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沈南逢对谢婪道：“他是不碍事，也用不上，还很烦。”

自堂：“……”

谢婪附和：“是没用。”

自堂：“……”

沈南逢：“那你可以把他赶走吗？”

谢婪：“当然……”

自堂笑眯眯打断：“你们搁这唱双簧呢？”

沈南逢耸肩：“你觉得是就是罢。”

谢婪见他还不走道：“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回去。”

“那我的好徒儿就交给你们了”自堂全然不管那两人愿不愿意，一下就散开了影：“不要让他受委屈哦，不然为师会心疼的。”

谢婪皱眉：“滚犊子，谁替你看徒弟？”

自堂声音飘在空中：“嘻嘻。”

“……”

“……”

谢婪深吸一口气，忍着手臂青筋爆起也不去和他打一架，他是真想打，不过现在还有正事。沈南逢也是见识了自堂的厉害，愈发发觉“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个道理。

沈南逢看了看无神的庄生问道：“他怎么办？”

谢婪极为厌恶地看了眼道：“带回去吧。”

沈南逢点点头就要上前，谢婪一把拉住他，疑惑道：“你干嘛？”

沈南逢比他更疑惑：“不是说要带他回去？”

谢婪蹙眉，气道：“谁叫你这么带回去了？不嫌脏啊？”

他看了看庄生，身上是半干的血迹与尘土。不过这也就是换件衣裳洗个澡的事，沈南逢想。

他看出谢婪不愿，便问：“那他怎么带回去？”

谢婪心中暗想，他就不该让枫玉这时候去涧云泉办事！

无奈叹息后，动动手指，熟悉的木头人出现。

谢婪命令道：”把这人扛回去。

木头人：“是！”

木头人想把半死不活的庄生扛起，结果庄生抱着尸体不松手，任凭木头人怎么样都不松。

木头人向谢婪示意。

谢婪距离庄生一段距离，召出雁归，雁归剑指向庄生眉间，留下细小血痕。

随后庄生眼一闭，下线了。

沈南逢：“哈？”

谢婪：“没做什么，就让他睡了会儿。”

木头人这下一把扛起了庄生。

沈南逢抬眼看天，乌沉沉一片，想来不久就要降雨了。

他看着尸体想，庄生半死不活被他们带回去淋不到雨，那...这具年轻少女的尸身呢？

谢婪看他在看女尸，脚尖一顿。他听见沈南逢说：“要不给她撑一把伞吧。”

谢婪回：“风吹雨打，伞给了也没用。”

“她还年轻呢，就这么孤苦伶仃躺在这淋雨，实在是……”

“结界还在，她不会淋到雨的。还不走？”谢婪抬脚离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南逢计谋得逞，跟上他的脚步，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他跟在谢婪身旁问：“不御剑回去吗？”

谢婪问：“你要？”

“不要，站得我脚酸”沈南逢拒绝。

“嗯”谢婪应声道：“说得走回去脚不会酸一样。”

沈南逢当做没听见道：“你说你什么时候会学会御扫帚啊？”

谢婪皱眉看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要是学会了，这样就可以坐着回去了”沈南逢是一点不演啊。

“呵”谢婪真是要气笑：“我学这个不用多久——”

沈南逢眼睛一亮。

下一秒幻想破裂。

谢婪：“不过你想都别想！要学自己学。”

“啊——”沈南逢不服：“为什么啊，扫帚怎么你了。”

“沈南逢，你疯了我疯了？”

“骑扫帚被看到了多丢人啊？”

沈南逢幻想了下，打了个寒颤。说的也对，谢婪这样的人要是被看到骑着扫帚在天上飞，大概会以为他被夺舍了。

最终沈南逢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走了还没一半沈南逢就要疯了。

“御剑！我不走了！”沈南逢见前方路途遥远，空中已有细丝微雨，差点哭出来。

谢婪笑意满满，挑衅道：“这就不行了？”

他的挑衅对于现在的沈南逢毫无作用，他现在能屈能伸：“对，不行了！”

谢婪挑眉：“不怕高了？不怕我一脚踹你下去？”

沈南逢拉住他袖子道：“你要是踹我，你也别想要好下场。”

“……”谢婪看着现在胆子大包天的人，无奈。

他召出雁归上升一定高度停下。谢婪看着沈南逢道：“坐下吧。”

“咦？”沈南逢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语气贱嗖嗖的：“你说啥？”

“我说”谢婪秉持着假笑：“滚下去吧。”

“？”沈南逢见他变脸，二话不说坐下不给那人反悔的机会，还故作迷茫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婪哼声： “算你快。坐好了，不然摔下去可活不了。”

他本意是想叫他抓住剑身的，结果那人抓着他下摆说：“知道了。”

“……”

沈南逢闲聊道：“枫玉呢，最近你好像都没叫他。”

谢婪神色淡淡：“被叫回涧云泉做事了。”

沈南逢了然： “难怪你刚刚不叫他来。”

谢婪：“不过大概我们回去他也就回来了。”

“他做事很快？”沈南逢虽然知道他本事不错，但没想到可以这么不错啊。

“不是”谢婪莫名看了他一眼道：“是要做的事很简单罢了。”

沈南逢点点头示意明白后不再开口，谢婪也不说话。他们一路上就在看风景，要是忽略越下越大的雨就更好了，好在谢婪不是黑心，设了结界没让他淋着。

他看着熟悉的建筑愈发接近，不禁想：不得不说御剑是真的快，刚刚还十万八千里呢，现在已经到家门口了。

谢婪为两人撑起一把伞，解了结界，伞面上滴滴答答作响，不一会伞面上就都是雨滴了。

沈南逢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道：“雨大了，庄生不会淋雨病死吧？”

谢婪夸赞：“说得很好，所以闭嘴。”

“我不闭嘴”沈南逢骨气道：“我不说话你又要我说，我说话了你又叫我闭嘴。”

“那能一样吗？”谢婪和他犟：“你不说那是什么都不说。”然后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