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奈不算是很有名的旅游城市,也不是政治经济中心,再往前十几年,也许就是个小渔村。所以肖战以便宜的价格就在这里订到了很好的酒店,不是公寓型,而有些像联排别墅,只有一层,靠着海,往里走还有泳池。
肖战扔了行李,换了条沙滩裤,想出门走走。他打开手机,搜了下朋友推荐给他的店,说那里有好吃的黄油烤羊肉,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也不算远,他决定步行过去。
酒店就在马路边上,那条路还算宽阔,沿路几乎都是旅馆、饭店和小摊小贩。当地人穿着拖鞋聚在一—聊天,说的语言晦涩难懂,笑声却爽朗动人。
夜幕已至,肖战没带相机出来,手插在口袋里,忽然就觉得自己少根烟。
总算是记得买打火机了。
美奈好像刚下过雨,地面都没干,夏风潮湿温热。肖战小心地避过街边的一洼水,跨进了一家小卖铺。
肤色黝黑的老板一眼就看懂了肖战的手势,笑吟吟地递给他一只塑料打火机,上面还印着椰子树的花样。
肖战摸了下口袋,发现自己的烟放在长裤口袋里,那天在胡志明都淋透了,就又按着包装,随意挑了包本地的烟。
老板挺会做生意,用英语问要不要租个摩托车,押金很便宜,租一天两天都可以。
肖战笑着摇了下头,付钱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撞翻了柜台上一个东西,包装的五彩缤纷的棒棒糖散立马散了满地。
老板人很爽快,从柜台里走出来说自己收拾就好,让肖战不用管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抱歉,肖战帮老板把糖筒恢复了原样,又从中抽出了一支买了下来。
棒棒糖和烟、打火机放在一起,看着有些违和。肖战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付了钱就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这条街应该离海很近,街边的本地人有些就住在自己开的店里,店里还挂着渔网钓竿之类的渔具。风里也有海的味道。肖战走了一会儿,那支味道不太好的烟只抽掉了半支,就被掐灭了捏在手里,有点像他这时候的心情。
关闭阀门,为了逃开一切的旅行,以为是某种超脱或是升华,却在更加安静的空间里,愈发清晰地闻到自己生锈的味道。
肖战准备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低着头想了下,要不回去手机写写游记吧。
朋友推荐的店,看着是家铁板,地方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而撑着高高的天棚,像个仓库,有很多越南人坐在一块儿喝酒聊天,气氛热闹。但是菜单居然一个英文字都不写,连图也没有一张,肖战被逗笑了,像看天书一样,在菜单上乱点了一通,又要了一瓶啤酒。
菜上来的时候,肖战正好接到张则柯电话。
张则柯是他工作室的合伙人,肖战出发前,除了父母和一个好友,只告诉了他。
电话里的张则柯听着有点焦虑,说∶"肖哥,你啥时候回来啊。单子堆成山了,你早点回来,咱们拍完夏秋这个高峰期,然后冬天的时候随你放假,行不行,上次那个刘兆他女朋友可说了,要等你回来给他们拍完婚纱照再领证,你这不是耽误人家结婚吗?"
务员正在给肖战下羊肉,先铺了一层黄油,炸的油星四溅,肖战连忙躲远了些,在吵闹声里回答∶"一时半会不回来,刘兆再吵你就让他们别结了。"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但是张则柯那儿沉默了几秒。肖战知道张则柯忍着自己忍得算久了,一句话也没说,等着电话那头的他爆发。
肖战不喜欢拍婚纱照,虽然很少口头抗议,但他用行动表达过几万次。张则柯那时候勾着肖战的肩膀劝他,婚纱摄影赚钱啊,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又帅活儿又好的,在市场上有多受欢迎,就光把你工作的照片挂出去,就能吸引多少挥金如土的小富婆。
那时候他们工作室刚刚成立不久,张则柯急着转型,甚至还拉着肖战往婚纱城跑,准备进一批服装,点把他们工作室改装成婚纱影楼。
肖战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甩开,笑了一声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鸭?"
羊肉铺在黄油上,飘出了鲜嫩的肉香,服务员递了一篮子的绿叶菜来,肖战尝了一根,像是味道奇奇怪怪的香菜,皱着眉没再去碰。
张则柯最终还是没发脾气,肖战很佩服他处事圆滑世故永不翻脸的这一面,他只沉着声音说了句总之你早点回来,就挂断了。
肖战把手机扣在溅了油的桌面上,一眼也没有再看。
他觉得一个人想融入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还是挺难的,他此时觉得自己坐在人群里,像一个随时要离开的异乡人。
啤酒涩得发苦,每一口都把肖战往想要逃离的现实推回去一分,那个现实像两堵挨得很近的墙壁,越被往里塞,就越狭窄和逼仄,直至全身的骨头都墙壁夹碎。
餐馆味道是很好的,肖战在心里默默评价道。沿着原路往回走的时候,肖战忽然又想抽烟,打火机上的
子树被他的指甲反复刮擦,已经留下两道印记,他想起那支焦油味过分酸涩的烟,叹了口气又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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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