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找到你了,”安灺双眸微闭,轻声叹了一口气,“那就跟我走吧。”
“走?”白思逸只当安灺在开玩笑,“我现在还能去哪儿呢?”
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待探听完许是后再做打算也不算迟,毕竟眼前这个家伙,多多少少令白思逸有些忌惮。
啧,这张和那夺命阎王一样的面孔真是让人忍不住出戏。
“若你还在担心酒楼的事情,那边大可不必了。”安灺依旧是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了,从酒楼出来,你还是以前的那个白思逸不是吗?”
“什么?!”这一波操作真叫人大跌眼镜,某崽子的下巴就差掉到地面上。“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作主张呢?”
说句实话,他还并不想和眼前的这个人来一波当面对质。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继续待在酒楼不失为一种计谋,先拖延一阵时日,让他自己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考量究竟哪一方更值得信任。
毕竟现在墨慕辰也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丧失了记忆。
看来返回现实世界的这一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这么说,”安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白思逸,“你好像对我的做法很失望?”
“...没、没有的事!”莫名的心虚油然而生。“只是这一切发生得比较突然,好歹给我一点儿缓冲的时间吧...”
其实这崽子就是在拖延时间,与此同时,他也在等一个转机——等墨慕辰来说点儿什么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其一,可以试探一下墨慕辰丧失记忆是否属实,以此来增强白思逸本人选择的准确性。其二,就算墨慕辰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以旁观者的角度,说不定能让白思逸自个儿从酒楼和安灺两项选择里多处一项来。
毕竟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连大环境都不太熟悉的地方值得三思而后行,这才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挑战在等着白思逸。但能确定的一件事是,白衣面具男所说的那个能带墨、白二人重返现实世界的那个“任务”至少还得侯上不少时日才能到来。
一想到这儿,白思逸内心有一点小激动。
求求那啥磨练快些来吧,孩子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害!
时间在消逝,可尴尬的氛围似乎丝毫未减。
“那好,”良久,安灺才从牙缝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我可以等着你的答复,但是这个家伙,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又来了,这种来自对控制欲的抵触。
白思逸从来都是这样,不喜欢被自己所熟知或者毫不知情的事物给羁绊住,就像此前的怪异梦境里的那些甩都甩不掉的黑影。可以说,这件事给白思逸本人笼上了一层不小的阴影了。骨子里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倒是和他本人的气质相衬。
相貌,身材,智慧与个性。
虽不能以十全十美来评价和定义,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百里挑一。
“...嗯。”
崽子暗藏在衣袖间的双手微微缩紧,近乎拳状。
真是令人窒息的一顿操作,好歹来个谁给缓解一下这种诡异的气氛啊!喂喂,你个活阎王能不能在别人认真思考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好吧?还有你,站在一旁的墨慕辰,你丫的好歹说句话啊,你是哑巴了吗?亏小爷我还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怎么现在...
“所以说,”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已经移开,着令白思逸感到一丝轻松,但实际上,崽子紧张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有效的缓和。“就算再给你更多的时间,你也不会思考出来了。”
“嗯?”白思逸猛地抬头,正巧对上安灺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可恶的活阎王...”
“你说什么?”
一番简短的对话下来,白思逸原本紧张的状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
骨节早已微微发白,朝向掌心的指尖已经在软肉上落下了肉眼可见的微微渗血的指甲印记。
原本幽怨的心声不小心给说溜了嘴,安灺像是质问的一席话让白思逸原本该有的气焰给尽数浇灭。
所谓一物降一物,其本意大概在此了。
在现实世界里的白思逸是个不可多得的破案小能手,是受人崇拜的侦察组小组长,就连上级陆总偶尔也觉得自愧不如。但这最高级别的人物总归得是出类拔萃的才说过去。同样的,作为白思逸顶级上司的安灺自然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便是在没有人的地方也能山发出如金子般耀眼的光芒。
“我是说,”此时此刻,白思逸的眉头再一次难得地拧成了一个“川”字。“我...”
我不想的。我不想继续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样,在酒楼里栖身,更别说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更不愿意转而投入“活阎王”的怀抱,鬼知道自己在他手上能活多久?就算没有加点的工作,放在这儿还有干活啥的啊,真是想想就觉得骇人!
真是越想越气人,一肚子的牢骚简直没有地方发泄!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废话!”一声怒吼打断了白思逸的思绪,“为了找你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若是未来将安王府交到你手里,指不定会出多少乱子。”
“你太令人失望了。”
太令人失望了...
令人失望。
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划在心上,追求完美的白思逸向来不愿意自己身上出现污点,连同身边交往的人也是这般的要求。
失望这一类的词眼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恨恨地揪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白思逸并不知道,那是他引以为荣的骄傲在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就连太阳穴也突突直跳!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黯然失色,世界顷刻之间陷入灰白。
“...”墨慕辰依旧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不发一言。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可不成想你竟做出离家出走这等幼稚的事情,不像话。”
...
像是沉闷的钟声在白思逸的耳边敲响,他眼里的灵光散了散。
“别说了...”
此刻的他只想将双耳捂住,不去理会那少有亲身体会过的责备之语。
“你说什么?”呢喃细语并没有被安灺听清。“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况且这儿还有外人在场,若不想接着丢人,我劝你还是早些和我回去,免得...”
“你以为你是谁,教训我?”白思逸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嗓门提高了几个音调后甩给了对方。他不曾察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眼角也逐渐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变得微红。“小爷今儿把话挑明了,管你是谁,你也少管我。”
“我说你是不是...”
“我和你很熟么?”崽子不服气地轻笑了一声,“什么狗屁王府,老子不稀罕!不过仗着家里有几块破地,有那么几张破钱罢了,它们写着你名字了?我看见了?都不完全是你的东西就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倒是觉得你们王府也不过如此!”
安灺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欲说出口的话被白思逸一口截胡。
说好的温顺呢?怎么和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
安灺已然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呵呵,事情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原本看戏的墨慕辰早已悄然退出了修罗场,靠边找了棵树轻靠着,见机行事。
“酒楼又如何?小倌又怎样?”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从眼角滑落,一路而下。“老子爱怎样就怎样,还用不着像你这样的毫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
“呵呵。”安灺只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我这样的人...是啊,我靠着原本没有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别人穷极一生也想企及的一切,但是大前提是,我拥有着,可你呢?”
安灺居高临下,像是看着某种笑话般看向白思逸,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抹苦笑。
“未经他人事,莫笑他人痴。我原以为是个怎样的如神仙般的人物,今日一见,除了皮囊符合传言,其他的倒也不过如此。”
啧,真是个不会说话的直男!
“既然你觉得我出现得多余,那我所幸做一回出尔反尔的人。”安灺话锋一转,让白思逸隐隐察觉到不安。“酒楼的那些押金,我尽数收回了。”
“我起初找到你的时候,那个叫尤姐的人物商量着要将你卖出去。”怒意如火势蔓延,一发而不可收拾,藏在背后的隐隐后悔竟是没有踪迹可寻。“自掏腰包花费的那些前两就当我买了个教训。”
“待我转手将你卖出去,就当作你对我这个未婚夫出言不逊的教训。”
“什么,你...!”
“你可别担心名誉什么的,放心,在那之后我根本不会碰你。”像是厌恶入了骨髓一般,安灺借着现在一时的怒火对白思逸展开了狠话攻势,“而且就算这样,你也会对别人只字不提这件令你感到丢人的事情。”
只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安灺已经将白思逸的性格给琢磨了一遍,倒是和现实世界里的安灺如出一辙,难怪被唤作一声活阎王!
“我要你痛苦而清醒地活着,只有这样,才让你自己时时刻刻记住你是怎么个浪荡的人。”肉眼可见的怒意在安灺周遭燃烧,以至于白思逸不敢出一言以复。“原本听闻你天赋颇佳,本想借着你是我安灺未婚夫的由头将你带入玄凌,现在看来...果然是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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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