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挂钟，那老旧的指针不紧不慢地指向下午一点十分。

肖战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饭盒原封未动，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挂钟吸引，仿佛那“滴答滴答”的声响能让他暂时逃离周围的纷扰。

李铭坐在对面，嗦完最后一口泡面，抬起头，就看见肖战正用指尖数着会议室外墙的瓷砖。

肖战今天穿了件奶白色卫衣，袖口掉出半截浅蓝格纹手帕，随着他无意识绞手指的动作晃啊晃的，活像只紧张的小兔子。

“肖先生，要不要试试这个？”李铭从抽屉里摸出一袋小熊软糖，笑着说道，“我弟每次紧张就爱吃甜的，你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能放松点。”

肖战的耳尖唰地一下红了，慌乱中摆手，却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柠檬水。

玻璃杯在桌面滚了半圈，冰水顺着桌沿滴落在他的帆布鞋上。李铭赶忙抽出纸巾，蹲下身想要帮他擦拭，肖战吓得整个人直往椅背缩，声音带着些颤抖：“我自己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道缝，王一博的身影一闪而过。

肖战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开关，蹭地一下站起来，连卫衣帽子歪在肩头都顾不上扶。他眼巴巴地看着王一博快步走进办公室，那身黑色西装外套似乎还带着会议室里的冷气，金丝眼镜片后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让肖战的心猛地一颤。

“王总说两点继续。”助理抱着文件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带起的风掀开了肖战放在椅背的针织外套。

李铭顺手捞起来，刚要给他披上，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不知何时，王一博折返回来，正倚在办公室门口，目光直直地盯着这边。

肖战原本想要欢呼的心情，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清楚地看见王一博扯松了领带，喉结处那道淡红的抓痕若隐若现——那是昨晚自己不小心挠的。

此刻，那处伤痕随着王一博的吞咽动作起伏，在肖战眼里，竟像枚烙在雪地上的红梅，异常醒目。

“李秘书。”王一博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裹着冰碴，“上季度市场部报表重做。”

李铭的手一抖，原本拿着的针织外套掉回了椅背。

肖战刚要伸手去接，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带着雪松香气的力量揽进了怀抱。王一博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腰，那热度透过卫衣布料，烫得他忍不住发颤。“怎么不在休息室等？”王一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责备。

肖战仰头，想要解释，却被王一博捏住了下巴。王一博的拇指轻轻碾过他的下唇，目光扫过桌上没动过的饭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不饿？”

还没等肖战回答，王一博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肖战赶紧揪住他的衬衫前襟，小声说道：“好多人看着呢！”

办公室的百叶窗“唰”地合拢，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肖战被轻轻放在真皮沙发上，眼角瞥见茶几上那盒凉透的鳗鱼饭，那是王一博特意为他准备的吧。

王一博单膝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换掉湿掉的袜子，他的掌心托着肖战的脚踝，那脚踝细得似乎能圈住腕表带。

“下午跟我去工厂视察？”王一博往他嘴里塞了颗草莓糖，指尖不经意间蹭过他湿润的唇角。肖战含着糖，轻轻摇头，腮帮鼓起个小包，声音含糊不清：“我要录视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一博的吻堵住。

草莓糖在唇齿间化开，甜腻的味道弥漫开来。王一博咬着他的耳垂，低笑着说：“录我好不好？”说着，手指插进他蓬松的发间，将人按在胸口。

肖战能清晰地听见王一博的心跳，快得异常，像困在笼中的猛兽，而自己，似乎就是那能让这猛兽慌乱的存在。

四点十分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办公室。肖战枕着王一博的西装外套，渐渐睡熟了。李铭敲门送咖啡时，看见自家老板正拿着钢笔，在肖战的手背画小兔子。那小兔子歪歪扭扭的，却充满了温柔。

青年腕间的红痕还未消退，在阳光下，像缠着一缕朱砂线，诉说着他们之间那些隐秘的故事。

李铭拿着刚开完会都总结，不知道何去何从。

“放那。”王一博头也不抬，笔尖仔细地勾勒出最后一只兔耳朵。李铭放下咖啡，刚要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原来是肖战翻身时，不小心压到了未签字的合同。

王一博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镜腿在桌面磕出轻轻的响声。李铭感觉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皮鞋在地毯上蹭出沙沙的声音。

“王总......”李铭刚开口，就被王一博打断。

“出去。”王一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门关上的瞬间，王一博扯开领带，随手扔在地上。肖战被这声响惊醒，迷迷糊糊地想要坐起来：“开完会了？”他的卫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那暧昧的红痕，那是王一博留下的专属印记。

王一博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他伸手，将肖战拽进怀里，力道大得让肖战忍不住轻哼：“疼......”挣扎间，肖战碰到了桌上的冰美式，褐色的液体泼在米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狰狞的污渍，仿佛是此刻王一博心中那被嫉妒和占有欲填满的阴暗角落。

“为什么让他碰你？”王一博掐着肖战腰的手，青筋凸起，“为什么睡在外面？”他的呼吸喷在肖战的颈侧，滚烫得让人忍不住发抖。肖战想要躲开，却被按在落地窗前。三十八楼的风光尽收眼底，车水马龙的城市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卷，可肖战却只看得见玻璃上王一博那扭曲的倒影，那倒影里，满是疯狂和占有欲。

李铭的格子围巾还搭在椅背，王一博一把抓过来，扔进垃圾桶。塑料桶发出“咚”的闷响，吓得肖战瑟缩了一下：“那是李秘书……”

“叫他李哥？”王一博突然笑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指尖划过肖战颤抖的喉结，“我的战战真贴心啊。”另一只手扯开他卫衣的系带，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肖战慌了，伸手去推王一博，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冰凉的玻璃上。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王一博的手背。肖战抽噎着求饶：“我不喜欢他的...真的...我都不想和他说话的……”

王一博的吻落在他湿润的眼睫上，声音温柔得可怕：“那我们回家好不好？”说着，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把战战锁在卧室，每天只看着我......”

肖战突然不哭了。他转头看向窗外盘旋的鸽子，那些自由的生灵，他对自由没什么渴望，反倒是王一博的离开要比所有的事情更复杂些。

他轻声说：“可是……可是你昨天才说要天天带着我来上班的……还有我们认识半年纪念日，你说过的……”

王一博僵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上周在日历上画的爱心标记——那是肖战念叨了三个月的约定。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划出一道道金线。肖战蜷在沙发角落，无意识地啃着指甲，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王一博蹲在他面前，衬衫皱得像咸菜干，可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他捧着肖战的脸，细细地吻，从眉心到唇角，咸涩的泪水混着草莓糖的甜，那是他们之间复杂情感的滋味。

“对不起。”王一博把脸埋在他掌心，声音带着些哽咽，“我控制不住...”他的发丝蹭得肖战发痒，像只犯错的大型犬，渴望着主人的原谅。肖战摸着他后颈突起的骨节，心中的柔软被触动。

办公室渐渐暗下来，光线变得柔和而暧昧。肖战突然想起什么，从卫衣口袋摸出皱巴巴的药板：“我早上去医院开的。” 王一博看着那药板，身体僵了僵。肖战掰开他紧攥的拳头，果然看见掌心四个渗血的月牙印，那是他在失控边缘挣扎的证明。

王一博从背后环住肖战，下巴搁在他肩头：“苦不苦？”手指摸到他卫衣内侧缝的小口袋——里面装着应急用的水果糖。肖战转身把糖塞进他嘴里，指尖残留着橙子香：“明天开始我陪你吃药。”王一博含住他手指，轻轻咬了咬，眼底那猩红的疯狂褪成温柔的琥珀色：“那战战要每天检查。”

晚霞染红整面玻璃幕墙时，肖战趴在王一博腿上打盹。王一博用西装外套裹住他，手指缠绕着他微卷的发梢，眼神中满是宠溺。李铭敲门提醒开会，看见自家老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让他们等。”王一博用口型说。肖战在梦里咂了咂嘴，脸颊蹭着他膝头的布料，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王一博低头轻笑，掏出手机拍下这幕，设为锁屏——他的加密相册里。

窗外暮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是繁星落入人间。肖战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王一博的西装，袖口金线绣着他们名字的缩写，那是专属的甜蜜标记。茶水间飘来关东煮的香气，他揉着眼睛，循着香气找过去，看见王一博正笨拙地往汤里加萝卜。

“要溏心蛋吗？”王一博举着漏勺回头，镜片蒙着一层白雾，显得有些可爱。肖战突然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后背，闷声说：“我们养只猫吧？”

热汤在锅里咕嘟作响，王一博的手僵在半空。许久，他关掉电磁炉，转身，眼神中带着些小心翼翼：“养了猫，战战还会抱我吗？”肖战踮脚，亲了亲他冒青茬的下巴，调皮地说：“那你和猫打架？”

两人的笑声在茶水间回荡。李铭抱着文件站在走廊，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下意识摸出手机给弟弟发消息：「今天遇到个跟你很像的孩子」，可刚打完，又想了想，删掉了。暮色透过落地窗漫进来，将两道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他们的未来，也会这样，相互陪伴，走过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