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可以喜欢一个男人？”

　　肖言在肖战的坦诚下大惊失色，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一直有所怀疑，可听见自己儿子亲口承认，那种冲击又不一样。

　　忽略儿子心理健康的妈妈，在发现儿子心理失常后，想要及时弥补，“是不是因为缺少父亲的陪伴，让你把某种感情投射到了他身上？以后练琴妈妈都陪着你，缺失的父爱，妈妈用母爱双倍补给你好不好？”

　　“不是的，”肖战急于否认，“我真的喜欢他。”

　　“啪”肖言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动手打了肖战。

　　肖战捂着脸，难过的不是挨打，而是他自己一时也弄不清楚，这样小众的感情，到底正不正常。

　　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的时候，他觉得心理上的依恋大过身体上的，被睡之后，觉得这种关系十分癫狂。

　　王一博变得不一样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转变。

　　明面上他们是兄弟，暗地里却睡过。

　　好在，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心里很在意王一博。

　　爱他这一点，任何困难面前，他都可以始终如一地坚持。

　　“是不是他带坏你的？还是你自己犯病上杆子爬的？”

　　肖言痛恨自己无能，如果有足够大的能力，她一定立马把肖战从这个家里带走，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为了你们的自尊，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是，求你离开他。否则我一定会撕破脸，不惜一切代价让他难堪。”

　　肖战指尖微微发抖，一个母亲想要护住儿子的心，可以让她无所顾忌，做出任何极端的行为。

　　“今天中午没做饭吗？”

　　门外传来王启越的询问声，肖言却反而强势地看着肖战的眼睛，“生活没有那么美好，我希望我的儿子不要那么轻易就沦陷。”

　　没有父亲，很可怜。

　　没有自我，更可怜。

　　油烟机响起，生活琐碎的事重新拼凑起这个重组的家庭。

　　饭菜被端上桌的时候，肖战的房门还紧紧关闭着。

　　王一博不动声色从一旁的层板上取下备用钥匙，走过去想打开肖战的房门。

　　却被肖言敏锐地察觉，她抢过钥匙，面色如常，声音却比之前冷漠很多，“他不饿。”

　　王启越背对着他们，没有发现两个人剑拔弩张，只听见王一博状似不关心的一声，“好。”

　　肖战头有些昏，并不知道这是中了致幻剂的后遗症，只以为是私处撕裂引起了炎症，加上这两天没有睡觉，才病倒的。

　　手机收了封邮件，上级告诉他唐青青已经安排好了，让他最近注意安全。

　　站在窗口望向远处的时候，总觉得对面有眼睛盯着自己。

　　他想，可能是烧糊涂了。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他才出去，跑到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红色的医疗包翻找，消炎药没找到，999感冒灵倒是很多。

　　额头突然伸过来一双手，然后是熟悉的声音，“你发烧了，我房间有药。”

　　肖战没有回头，背影稳稳当当，王一博有点不适应，他以前总是黏糊糊，胆小又爱耍赖，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突然长成大人的表现。

　　“不用，我就吃这个。”肖战随意抽了一包99感冒灵出来，撕开就要倒进杯子里。

　　“这是感冒药，不是消炎药。”

　　肖战并不关心这是什么药，只要能避开王一博，就是灵丹妙药。

　　他扯开拦住自己的手，声音没有情绪，“感冒了当然吃感冒药，我困了，先回房间了。”

　　“肖战，”王一博坚持要他去他房间，“可以听我解释吗？”

　　喉头哽住，喉结上下滑动，肖战努力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委屈，“你不需要解释，三个月的实习期，你不合格，试用期提前结束，男朋友的身份下岗了，哥。”

　　王一博的脚步跟着停在了肖战房门口，玻璃杯只有颗粒没有水，他抢过来，把药倒进垃圾桶，坚持端着杯子回了自己房间。

　　等药拿来，肖战已经把门锁上了。

　　王一博觉得，肖战像变了一个人。

　　手里的杯子千斤重，他快要握不住，他不怕肖战生气自己强上，床上的事床上能哄好。

　　甚至现在就可以推开门，把人做服。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肖战一定是对自己又打又骂，撒娇耍赖要弥补，可他太安静了。

　　好像为了撇清关系，独自承担。

　　门没被推开，肖战手机收到一条信息，【药放门口地上了，记得吃掉。】

　　肖战背抵着门看完短信，滑坐在地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自己被人盯上了，应该不是身份暴露被盯上的，他很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那次雨夜有人故意误导他，故意放了一把火。

　　可惜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王一博从自己房间卷了被子，睡衣也没换，直接和衣躺在了沙发上。

　　肖言一直在暗中观察，肖战的态度让她暂时比较放心，就没过多干涉。

　　但为了堤防王一博靠近肖战，当天夜里她就给王启越提议，说王一博到了适婚年纪，该帮他找个对象了。

　　王启越觉得她这个提议很好，夸她想得周到，并认真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房门是半夜两点开的，王一博根本没睡。他看着肖战对着药发了一小会呆，很珍惜地端进了房间。

　　客厅没有开灯，肖战并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

　　王一博叹了口气，合上眼睛想对策。

　　整一个星期。

　　两个人跟失眠杠上了，一个比一个没有休息好。

　　挂着黑眼圈欣赏肖言搬回来的花。

　　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艳丽，当肖言第三次把殷红桃花插入玻璃瓶的时候，王一博透过花的缝隙，偷偷看了一眼肖战。

　　刚好肖战也想借肖言手臂的遮挡偷看王一博。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肖战赶紧移开视线。

　　离比赛还有一个星期，久置未用的钢琴被肖言重新搬进了肖战房间，每天五点两种琴声会开始交替响起。

　　今天钢琴曲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忽然停了一秒，在错了一个音之后才继续。

　　“对不起。”

　　肖战长腿一蹬，把自己从钢琴架面前推远，起身拿起了小提琴。

　　王一博听着他胡乱的拉，就知道他情绪波动，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

　　“想我了就不要藏着，”王一博伸出手，“让我抱一下。”

　　肖战眼眶红了一圈，一点碰自己的机会都不给王一博，“你在说什么呢，想你睡我吗？”

　　王一博没想到肖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露骨，他走过去按住他的双手，琴音在挣扎中一片混乱，肖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投在眼睑下的阴影微微颤抖。

　　他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爱你，想对你负责，想你只属于我，”肖战有点担心肖言闯进来，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王一博大掌抚上他的背，“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对你的渴望是完整的。”

　　肖战心口跳得飞快，像里面躲了一只乱窜的老鼠，“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这么近会有感觉吗？会感觉到紧张是不是？”

　　肖战眼睛都圆了，他盯着王一博越靠越近的脸，听他蛊惑，“这么紧张，怎么当好一个弟弟呢？”

　　“你们在干什么？”

　　肖言发现琴声没有响，开门就见到快要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声吼，把肖战吓了一跳，王一博被他慌乱中推到了钢琴架上，手掌按在琴键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们什么也没干。”

　　王一博腰有旧伤，猛然一撞拉伤了筋骨，呲着牙脸色不好看。

　　肖战既担心肖言会不管不顾说出难听的话，又忍不住去看王一博。

　　好在肖言什么也没讲，只认真打量起了王一博。

　　王一博皱眉的样子很man，什么也没做就像在思考。他很有主见，几乎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长得…越发出类拔萃了。

　　“你出去吧，战战快要比赛了，不要打扰他。”

　　肖战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脑子不绷着了，就有空想别的。

　　那句“我爱你”像岩浆，灼烧着一颗不平静的心脏。

　　好喜欢听。

　　肖言没有走，定定站着看他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脖颈，最后整个人骚红一片。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被抽走，吃面包的小男孩长成了大人。

　　夏季来临，除了青草，儿子的感情也在疯长。

　　她压制不住，只能用自己的严肃来管控肖战的学习。

　　希望好的前程，能让这段感情接近尾声，带肖战重新走向光明。

　　从她的年岁来看，情爱不过尔尔，只有货真价实的本领才可以立足。

　　如果爱情非要分等级，她不否认王一博可以拿到第一名。只是她觉得肖战不需要。

　　肖战最好永远能分清，不变的是利益，变的是人心。

　　一个连自己房子都没有的人，就敢轻易涉足爱情，摔下来会很可悲。

　　她希望肖战可以认真对待这次比赛，有机会走向更大的舞台。

　　肖战认真听话，忙忙碌碌，周六周日出门都要跟肖言请假。

　　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