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与烈酒
云港市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远处天际线裂开一道紫电,霓虹灯牌在雨帘中扭曲成彩色泪痕。江临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机车仪表盘指针在120km/h刻度上痉挛般抖动。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宾利如同沉默的捕食者,雨幕中猩红的车灯将积水潭映成血池。
"操。"他咬碎薄荷糖,喉间炸开一片清凉。皮衣下摆掀起的水花溅在路边广告牌上,"迷城"酒吧的荧光招牌正循环播放他今晚缺席演出的通告。贝斯线从蓝牙耳机泄出,混着雨点砸在碳纤维头盔上,每一声重音都像敲在绷紧的太阳穴。
转弯处的红灯亮得刺眼,倒计时90秒如同审判。刹车片发出濒死鸟类的悲鸣,机车在斑马线前甩出半米水痕。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锁骨凹陷处,江临舔到唇角的裂口——三小时前在酒吧后巷,那个秃顶投资人的保镖用镶钻戒指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
机车与宾利相撞的刹那,时间被切割成玻璃碎片。
江临的膝盖撞上保险杠的瞬间,五岁那年的记忆突然闪回——母亲攥着账本在暴雨中奔跑,红色高跟鞋断在路中央。这个画面让他本能地曲肘反击,却撞进一片温热的檀木香里。
后视镜突然爆开无数光斑。
金属撞击声撕裂雨幕的瞬间,世界在慢镜头里分崩离析。江临看见宾利驾驶座上男人的眼睛,那是种很奇特的琥珀色,像博物馆展柜里沉睡千年的龙涎香,在暴雨中凝固成冰冷的琉璃。安全气囊弹出的气浪中,檀木香与血腥味同时侵入鼻腔,他的银质耳钉勾住对方领带暗纹,如同命运纺锤缠上第一根丝线。
"先生,请配合酒精测试。"交警的橡胶雨靴碾过柏油路上的玻璃渣。江临撑着手肘从机车残骸里爬起来,发现自己的火焰纹身正在警车红蓝灯光下妖冶燃烧。沈砚的怀表链缠住他腰间皮带,表盖弹开露出泛黄照片一角,穿着白裙的女人在浪花中回眸。
"我没喝酒。"沈砚举起的手腕露出医用硅胶手环,电子屏显示心率127。西装内袋里的情绪管理手册被血浸透,第37条墨迹在雨中晕染:"当出现心悸、瞳孔放大等症状时,立即服用蓝色药片。"他舌尖抵住上颚,试图用疼痛压制住江临发梢滴落的水珠带来的痒意。
江临突然笑起来。虎牙刺破下唇新鲜的血珠,他在交警冲过来的瞬间按住沈砚后颈,将染血的唇印上对方紧抿的嘴角。"可是他喝多了,"潮湿的气息拂过沈砚颤动的喉结,"您闻到了吗?1982年的白兰地。"
雨幕深处传来游轮汽笛的嗡鸣。沈砚的拇指擦过青年腰间金属链,老式左轮手枪的形状让他瞳孔骤缩。十七岁那夜他在父亲书房看到的账本复印件突然浮现在脑海,泛黄纸页上的火漆印与眼前人锁骨处的纹身完美重叠。
沈砚的定制西装撕裂声混着雨声炸响。青年潮湿的腰肢像一尾活鱼在他掌心跳动,两人翻滚着撞开气囊跌进雨幕。江临的耳钉划过他喉结,冰火交织的触感让医用硅胶手环发出刺耳鸣叫。
"松手!"江临的皮靴碾住沈砚膝盖,反被对方扣住脚踝。这个擒拿姿势他在沈氏保镖身上见过,但男人西装下绷紧的肌肉线条分明是特种部队的路数。雨水中浮起淡淡的铁锈味,不知是谁的血滴在两人交缠的袖口。
警用手电筒光束刺破雨帘时,沈砚突然发现青年锁骨纹身的火焰纹路正在渗血。那些蜿蜒的血线诡异地组成沈氏集团徽章上的鹰首,与他后腰的陈旧枪伤产生共振般的刺痛。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瞬失神,被江临趁机翻身压制。
"这么想要我?"江临的金属链卡进沈砚颈侧疤痕,染血的虎牙在闪电中发亮。他们身后,宾利车头正在雨中吐出苍白的烟圈,像极二十年前那艘沉船最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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