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回到民宿房间,将路上买的小物件轻轻放在桌上,褪去厚重的大衣,整个人像脱力一般扑到床上。他双臂环抱住枕头,下巴搁在抱枕上,双眼放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这一整天和王一博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反复琢磨着他俩之间那微妙又难以言说的关系。
这几日下来,肖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王一博的情愫在一点点加深,尤其是今天,那种心动的感觉愈发浓烈。可也正是今天的种种,让他心底的理智冒出头来,残酷地提醒着自己,王一博本就是热情好客之人,他对谁都关怀备至,或许自己在他眼中,与其他普通客人并没什么两样,说到底,无非是民宿老板与客人的简单缘分罢了。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肖战起身走到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揭下贴在下巴的创可贴。那伤口其实小得可怜,不过是之前不小心蹭破了点儿皮。
肖战脑海中却瞬间浮现出王一博发现他受伤时,那一脸紧张、满眼心疼的模样,心间瞬间被暖意填满,他甚至一度捧着这小小的创可贴,视若珍宝。但一想到王一博后续云淡风轻的话语,仿佛这事儿压根不值一提,肖战眼神一黯,手指轻轻将创可贴对折了两次,丢进了垃圾桶。
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告诫:“别再想他了,明天过后,就断了这份念想,别再给人家添麻烦。”
王一博回到家,简单洗漱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胡曦悦消息,询问她感冒好了没。消息发出去后便如石沉大海,一直等到临睡前,手机屏幕才亮起,简短的两个字“好了”映入眼帘。王一博盯着看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博就一骨碌爬起来,心里惦记着肖战在北京的时间有限,得让他多逛逛,省得去哪儿都匆忙,玩不尽兴。收拾妥当,他火急火燎赶到民宿,意外发现平日里爱睡懒觉的景仪今天居然把门早早打开了。
“肖战起了没?”王一博边往里走边朝着蓝景仪扬了扬下巴,示意肖战的房间方向。
“没瞧见他出来。”蓝景仪正蹲在院子一角喂鱼,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手里的鱼食慢悠悠地撒进鱼池。
王一博顾不上和张超多聊,几步走到肖战门前,抬手轻叩:“小肖,起床啦,今天不是要去天坛吗?”
屋里没动静,王一博又敲了两下,门缓缓打开,肖战睡眼朦胧地探出脑袋,一头乱发像个鸡窝,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与慵懒,嗓音沙哑又带着点小脾气:“大清早的,干嘛呀。”
“快起吧,再晚可逛不完咯,今天行程紧。”王一博耐心劝道。
“唔……太早了。”肖战嘟囔着,门也不关,转身晃晃悠悠又倒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王一博站在门口,微微皱眉,犹豫了一瞬。虽说肖战是客人,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早把肖战当成了能一起玩闹的铁哥们,加上都是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心一横,他推门进屋,大步走到床边。
“别睡了,快起来。”王一博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肖战在被子里毫无反应,王一博咬咬牙,伸手一把掀开被子:“赶紧的,起床,我带你去吃正宗老北京早点,天坛那边的,保管你没尝过。”
肖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睡眼惺忪地瞪了王一博一眼,不情不愿地翻身下床,踢踏着拖鞋走向浴室洗漱。
王一博见状,笑着摇摇头,转身回院子。蓝景仪还在喂猫,那只流浪猫经常在这条街转悠,谁见了都会喂点。也成了院子里常客,大家都唤它‘小黑’。名字是王一博取的,其实是一只白猫,叫多了都知道在叫他。
王一博蹲下身子,伸手挠了挠小黑的脑袋,小黑舒服地眯着眼,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手心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王一博,我好了。”肖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一博闻声起身,拍了拍手,看向肖战,嘴角上扬,朝门口歪了歪头:“走,出发。”
“你们去哪儿啊?”蓝景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猫粮碎屑。
肖战:“去天坛。”
“不吃早点啦?”蓝景仪顺手拿起夹子,准备封上猫粮袋。
王一博看穿蓝景仪的小心思,挑挑眉,故意大声说:“我们去天坛那边吃,那儿的地道。”
“啊?那我咋办?”蓝景仪一脸无奈。
“这会儿没人,你自个儿出去吃,或者叫外卖呗。”王一博冲肖战眨眨眼,戴上墨镜,调侃道:“天天盼着我投喂,我都快成你专职保姆了。”
两人走出民宿,上车后,肖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刚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完全醒神儿。”
“没事儿,大清早被人叫起床,任谁都得迷糊会儿,我这不也是怕你时间赶嘛。”王一博发动车子,眼角余光瞥了瞥肖战,笑着宽慰。
“嗯,谢啦。”肖战轻轻点头,没再多言。
“嗨,多大点事儿,别老这么客气。”王一博边开车边问,“对了,下午崇文门那边安排的几点?”
“3 点。”肖战简短回答。
“哦,那时间还算充裕。”王一博见肖战情绪不高,以为他还困着,便不再搭话,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不多时,车稳稳停在天坛北门停车场,王一博带着肖战穿过马路,来到一家热闹非凡的小吃店。店里各种特色小吃琳琅满目,肖战一进店,眼睛都看直了,瞅瞅这个,又瞄瞄那个,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觉样样都诱人。
“瞅啥呢,想吃啥自己挑。”王一博看着肖战那副纠结模样,忍不住拉了他一把。
“我要自己点。”肖战挣开王一博的手,心里想着,过了今天,凡事都得靠自己了,点餐这点小事总得学着做。
王一博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肖战。只见肖战越点越起劲,王一博赶忙上前制止:“祖宗,你可悠着点,点这么多,吃到明天都够了。”说着,他把肖战点的餐品去掉大半,只留了两人份,这才拉着肖战去取餐。
肖战嘟嘟囔囔的撅着小嘴,很是不开心。
取好餐后他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糖火烧,香甜软糯,瞬间驱散了刚刚的不开心。再喝上一口浓郁醇厚的羊杂汤,整个人都热乎起来了。
吃饱喝足,两人踱步回到天坛北门。此时的北京,春意尚浅,还未到繁花盛开之际,园内唯有参天古木绿意盎然,踏入北门,仿佛置身葱郁森林。
北门恰好位于公园中轴线,沿着石板路前行,穿过北天门,一座被围墙环绕的古朴庭院映入眼帘。
进这庭院需单独购票,王一博早有准备,下车前就买好了通票,此刻只需在入口处登记身份信息便可入内。王一博率先弄好自己的,转身欲帮肖战,伸手道:“来,我帮你弄。”
肖战却紧握着手机,微微仰头,一脸倔强:“我自己行。”
“行啊你,今天格外独立。”王一博也不催促,嘴角噙着笑,静静候在一旁。
“好了。”肖战收好手机,掏出护照,准备入园。
王一博与肖战并肩而行,忍不住开口:“今天怎么突然啥都要自己来?”
肖战脚步稍顿,侧目看向王一博,轻声说:“以后总归要靠自己的,虽说遇到你是运气,但也不能总麻烦你,我本来一个人来北京,也能应付得来。”
“嗯,这话在理。”王一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肖战落后王一博半步,趁其不注意,偷偷冲他背影皱了皱鼻子,做了个俏皮鬼脸,又赶忙跟上。
过了检票口,祈年殿豁然出现在眼前。肖战却没急着直奔祈年殿,而是拐进东侧偏殿。那里陈列着天坛及周边建筑的详细资料,肖战满心期待能多了解些背后故事,可一圈下来,资料晦涩难懂,就连王一博在旁的讲解,他也听得一头雾水。
“算了,反正拍了照片,去看大殿吧。”肖战无奈地撇撇嘴,手指向祈年殿方向。
眼前这座祈年殿气势恢宏,鎏金宝顶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蓝色琉璃瓦搭配朱红立柱,彩绘三层重檐圆形大殿尽显古韵。下方圆形祈谷坛分三层,高约 4 米,台面方砖铺就,四周汉白玉石栏与螭头围挡环绕。上层石座栏杆柱头及出水口雕龙,中层刻凤,下层饰云。殿南三层石阶上三组精美石浮雕,依次为“双龙山海”“双凤山海”“瑞云山海”。
两人拾级而上,登上祈谷坛,祈年殿全貌尽收眼底。与故宫太和殿相同,这里仅允许外部参观,殿内供奉着“皇天上帝”牌位,内围四根魏然矗立的龙井柱、中围十二根金碧辉煌金柱、外围十二根檐柱气势恢宏地林立。殿内地板正中央圆形大理石天然龙凤花纹,与殿顶蟠龙藻井及四周彩绘金描龙凤和玺图案遥相呼应。
肖战仰头凝望,虽惊叹于建筑雄伟壮观,可片刻后便觉有些索然无味,转头问王一博:“后面还有啥?”
“后面?我也许久没来,走走看看呗。”王一博挠挠头,一脸无辜。
两人绕到祈年殿后侧,祈谷坛下一座庑殿式大殿静静伫立,蓝瓦覆顶,汉白玉栏杆基座,牌匾上书“皇乾殿”三字。同样禁止入内参观,肖战走马观花绕一圈,见里面又是些供奉牌位,便草草离去。
此刻,肖战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只想紧紧抓住与王一博共处的每分每秒。“中午吃啥呢?”肖战望着远处,随口问道,眼中对这周遭景致已没了兴致。
王一博抬腕看表,时间尚早:“看咱们逛完的时间,要是早,就去崇文门吃,要是逛到饭点还没结束,就在这儿凑合吃点,行不?”
“我觉得不能逛完。”肖战眼神透着一丝疲惫,语气却很坚定。
“为啥这么觉得?”王一博好奇追问。
肖战重重叹口气,肩膀微微下沉,可怜巴巴望向王一博:“我累了。”
王一博双手插兜,轻笑一声:“那前面找个地儿歇会儿。”
肖战见王一博笑了,嘴角也不自觉泛起梨涡:“嗯。”
从祈年门出来,一条宽阔绵长砖石平台蜿蜒向前,连接北面祈谷坛与南面圆丘坛,此乃丹陛桥。
行至回音壁,王一博兴致勃勃向肖战介绍:“这可是皇穹宇的围墙,神奇得很,哪怕咱俩离得老远,靠着墙说话都能听见。”
肖战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跑到稍远处,两人隔着熙熙攘攘人群,只能靠手势交流。肖战指指自己,又指向墙壁,示意要说话了,王一博点头回应。肖战趴在墙上,大声喊道:“王一博,你听得到吗?”
他扭头望向王一博,只见王一博指了指耳朵,又无奈地耸耸肩,显然这嘈杂环境下,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肖战不死心,再次指向墙壁,趴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王一博!”紧接着,他稍稍挪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我喜欢你。”
王一博快步走来,见肖战独自嘀咕,满脸疑惑:“啥也听不着,别费劲了,走吧。”
肖战被这突然凑近的身影吓一跳,见王一博神色如常,暗自庆幸他没听到那句藏在心底的告白,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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