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第三次扯断程雪蓝丝绒发带时，陆星衍正蹲在走廊捡她扔出去的橡皮屑。少年校服口袋里的星空纹路收纳袋已经集满三种颜色的碎屑，对应她最近常换的发绳颜色。

　　"劳弟好像你养的电子宠物哦。"程雪转着那支刻有夏葵名字的铅笔，笔尖在陆星衍课桌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林晓悠突然举起陆星衍的语文书，空白处密密麻麻抄着夏葵的课堂发言，最新一句是上周她说"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体育课跳远测验那天，夏葵手臂的樱花伤痕被汗浸得发红。陆星衍在器材室门口堵住她，沉默着将小熊创可贴按在渗血的结痂上。那是他跑遍七家药店找到的防水款，边缘印着和夏葵笔袋同款的星星。

　　"多管闲事。"夏葵甩开手时，创可贴飘落在沙坑里。陆星衍只是弯腰捡起沾满砂砾的医疗废品，轻轻放进那个星空收纳袋。当晚夏葵在值日时发现，少年把今天日期刻在收纳袋内层，旁边画着流泪的向日葵。

　　程雪在图书角堵住夏葵时，手里晃着陆星衍的记账本："他连你每次发脾气扔的东西都编了号。"泛黄的纸页上，"9月23日蓝色星星橡皮（被踩过但擦得很干净）"的字迹旁贴着实物照片。夏葵突然想起上周自己弄丢的蝴蝶结发夹，此刻正别在陆星衍书包内侧。

　　跨年晚会那天，夏葵在程雪抽屉发现褪色的蓝丝绒发带。曾经令她心跳加速的物件如今像干枯的标本，而陆星衍送的新年礼物——装满三年份星空贴纸的手账本——正在她掌心发烫。

　　"去吧。"程雪把夏葵推向正在布置会场的陆星衍，少年后颈的修正液痕迹拼成"X.K 0112"。当夏葵颤抖着说出"要试试看吗"，陆星衍手中的彩带筒突然炸开，金色亮片雨里，他通红着脸给每个路过的男生发柠檬糖："我女朋友送的！"

　　程雪第三次把夏葵的橡皮"不小心"踢到陆星衍课桌下时，林晓悠正在给两人的水杯系同心结。浅蓝色丝带在四月阳光里摇晃，夏葵弯腰捡橡皮的瞬间，发现陆星衍球鞋侧面用荧光笔画着小熊——和她笔袋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劳弟今天戴了新发卡哎。"程雪突然拔高的嗓音惊飞窗台麻雀，夏葵抬头时正撞进陆星衍慌乱的视线。少年耳后别的星空夹子反射着七彩光斑，那是上周她弄丢在图书角的。

　　陆星衍掌心的温度渗进夏葵指缝时，程雪手中的玻璃汽水瓶突然炸裂。蓝莓汁液在塑胶跑道上蜿蜒成毒蛇形状，混着冰碴爬向夏葵的白球鞋。

　　"预备——跑！"体育老师的哨声像把钝刀割开凝滞的空气。夏葵感觉右手被陆星衍的汗浸得发黏，左手腕却被程雪的视线钉死在单杠上。那只总是帮她扎头发的右手，此刻正死死抠着锈迹斑斑的铁杆，蓝丝绒发带在五月风里碎成两截。

　　"挺配啊。"程雪的声音混着林晓悠的起哄声刺过来时，夏葵才发现自己还僵在原地。陆星衍触电般松开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粘着半片她指甲上的星空贴纸。

　　夏葵追到洗手台时，程雪正把整卷纸巾按进水里。浸透的纸团砸在镜面上，模糊了两人并排的身影。"小雪..."她伸手去碰程雪颤抖的肩膀，却被突然转身的少女掐住手腕。

　　"装什么傻？"程雪的虎口卡着她跳动的脉搏，美工刀在瓷砖上刮出刺耳鸣叫，"你们牵得不是挺开心？"夏葵看见她校服袖口下滑出的手腕内侧，排列着十三个深浅不一的月牙形掐痕。

　　黄昏的教室里，程雪把两人的合照一张张喂进碎纸机。夏葵去抢最后那张春游合影时，蓝丝绒发带的断口扫过她眼尾，"知道吗？"程雪的声音像淬毒的玻璃片，"上周你发烧时握着我的手喊的可是陆星衍。"

　　当陆星衍带着药膏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程雪突然笑着把夏葵推向少年怀里。她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把千纸鹤撕成雪片，右手却温柔地替夏葵拢好鬓发："要幸福哦。"沾着纸屑的指甲划过少女锁骨，留下三道即将渗血的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