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的指节重重磕在铁皮储物柜上,震得走廊声控灯忽明忽灭。他盯着谢亦时白衬衫领口下泛青的指痕,舌尖顶了顶腮帮:“哪个孙子掐的?”
“值日时打翻水桶。”谢亦时低头整理错题本,袖口滑落露出腕骨上新鲜的淤血,“教导主任让我去搬新教材。”
“放屁!”周妄突然踹翻走廊的塑料桶,脏水溅湿两人裤脚。他扯过谢亦时手腕按在墙上,拇指碾过那片淤青,“教辅仓库的钥匙在体育组,你当老子不知道那帮孙子专挑落单的好学生欺负?”
谢亦时镜片后的睫毛颤了颤,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抛物线:“明天月考,你圆锥曲线......”
话没说完就被周妄扯着领带拽进男厕隔间。薄荷烟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谢亦时后背撞上瓷砖的瞬间,听见金属打火机“咔嗒”开合的声响。
“看着。”周妄叼着烟在隔板涂鸦,火星沿着数学公式烧出焦痕,“对付阴沟里的老鼠,得用他们的规矩。”他忽然将烟头按灭在自己掌心,青烟从指缝钻出来,“疼吗?可老子就爱看他们惨叫的怂样。”
晚自习铃刺破寂静时,周妄正踩着天台栏杆给摩托喷漆。荧光绿的“见南山”三个字张牙舞爪爬满油箱,他甩了甩染色的指尖,朝楼下啐了口血沫——方才在器材室,他用体育组长的脸擦了三遍沾灰的铅球。
“周妄!”谢亦时的白衬衫被夜风鼓成帆,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试卷,“最后大题辅助线画错位置。”
“管他妈的辅助线。”周妄翻身跃下栏杆,黑色耳钉擦过对方泛红的耳垂,“老子现在要画的是......”他突然拽过谢亦时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条心跳曲线。”
远处忽然炸开刺眼车灯。谢母的红色奔驰碾过满地梧桐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像倒计时的秒针。周妄把谢亦时推进阴影里,自己迎着车灯晃了晃染血的指节:“阿姨,您儿子在帮我补习呢。”
谢母的香水味呛得人头晕。她抽走谢亦时怀里的错题集,蔻丹指甲划过周妄59分的卷子:“小同学,有些鸿沟不是靠运气就能跨过去的。”保养精致的脸转向自己儿子,“亦时,明天开始会有新的家教。”
周妄突然笑出声。他摸出打火机点燃那张59分试卷,火苗舔舐分数时映得瞳孔猩红:“您说的鸿沟——”燃烧的纸页被他抛向夜空,灰烬落在奔驰车顶,“是不是这种火烧眉毛的急事?”
那晚的废弃教室里,周妄咬着谢亦时的钢笔补作业。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他脖颈新鲜的血痕——方才翻墙时被铁丝网勾破的。谢亦时突然摘下眼镜,冰凉的指尖贴上他跳动的血管:“周妄,你在发抖。”
“放屁!”周妄踹翻椅子,却撞落了讲台上的粉笔盒。彩色粉笔骨碌碌滚到谢亦时脚边,他弯腰去捡时,后颈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扣住。
“喂。”周妄的呼吸混着铁锈味,“教你个新词。”他在黑板歪歪扭扭写下“Lychrel数”,粉笔“啪”地断成两截,“就像老子喜欢你,正着反着念都他妈一样。”
楼外骤然响起摩托轰鸣。黄毛混混们撞开铁门时,周妄正把谢亦时护在墙角。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抡起铁质椅子砸向为首的红毛:“来得正好,老子刚学会反函数求导!”
血珠溅上三角函数公式时,谢亦时突然抓起灭火器。白雾喷涌而出的瞬间,周妄看见好学生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大敞,锁骨下方用红笔写着“周妄所有”。
警笛声响彻夜空时,周妄把染血的校服罩在谢亦时头上。他翻上围墙回头笑,虎口的月牙疤在月光下泛着银:“等老子考上A大,把你名字刻在南山的每颗星星上!”
谢亦时攥着那件校服,听见自己心跳震碎了十年后的南山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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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