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外三十里的黑松林,暮色将天空浸染成一片血色。
残阳如血,为三人镀上一层猩红的光晕。
为首的男子勒马而立,一袭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红色火焰纹路,宽肩窄腰的身形在暮色中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面容冷峻如冰雕,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丹凤眼中流转着危险的金棕色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雪白发,用一根赤红丝带随意束起,在风中狂舞如银蛇。
“有埋伏。”王一博薄唇轻启,声音低沉。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腰间焚天剑的剑柄,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隐现。
右侧的顾魏轻嗤一声,他身着靛蓝色云纹劲装,腰间水纹剑泛着寒光。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瞳孔中盛满讥诮:
“焚天门少主的鼻子果然灵,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血腥味?”
“闭嘴。”
王一博突然转头,白发飞扬间,眼中金光暴涨。
“东南二十,西北十六,有埋伏。”
他俯身在肖战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颈侧,
“战哥,一会你在我后面。”
肖战策马上前,一袭月白色长袍纤尘不染,如谪仙般清雅。
他眉目如画,一颗唇下痣平添几分忧郁。
“注意安全。”
他声音温润如玉,手指却已按在剑鞘上。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支淬毒箭矢从密林中激射而出,直取肖战咽喉!
王一博眼中寒光乍现。
他猛地飞到肖战前面,焚天剑出鞘的刹那,剑身迸发出刺目红光。
只见他手腕一抖,一道赤红剑气如火龙腾空,竟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斩为齑粉!
余势未减的剑气劈开十丈外的古松,藏身树后的青冥观弟子惨叫着跌落。
“就这点本事?”
王一博冷笑,焚天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血。
他微微昂首,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线,眼中满是不屑,
“玄镜老道,滚出来受死!”
第二波箭雨袭来,这次却是冲着顾魏而去。
王一博瞳孔骤缩,右手焚天剑脱手飞出,如赤龙盘旋,林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王一博!后面!”
顾魏突然大喊。
一支幽蓝箭矢从极刁钻的角度射向王一博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身影从天而降,鲜艳夺目,腰间悬着一个鎏金酒壶,浓烈而张扬。
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虎牙微露时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铛——”金属交击声清脆悦耳。
来人以一只青玉笛轻描淡写地击落毒箭,落地时衣袂翻飞如蝶。
这个时候还不往喝上一口酒,潇洒至极。
“阿战,”
谢允唇角勾起邪气的弧度,
“杀人,少了我怎么能行呢?”
王一博眼神骤冷。
他缓缓转身,白发无风自动,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沧浪舫的私生子也敢现身?”
谢允不以为意,反而凑近肖战,伸手想碰他的脸:
“几天不见,阿战越发俊俏了。”
他手指修长苍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腕间一枚蛇形银镯泛着冷光。
肖战猛地拍开他的手:
“注意!”
“轰——”
又是一声巨响,林中炸开一团黑雾。
王一博挥袖震散毒雾,却见那些杀手已借机远遁,只留下一地狼藉。
“跑得倒快。”
他冷哼一声。
“你...”
肖战盯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关心的话。
谢允转动着笛子:
“王少主就算头发白了,光彩还是这么照人。”
他眯起眼睛,像只狡黠的狐狸,
“找死!”
王一博眼中金光大盛,焚天剑直指谢允咽喉,剑尖距离皮肤不过寸许,
“再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永远闭嘴。”
谢允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让剑尖抵住自己喉结。
他歪头看向肖战,眼中带着挑衅:
“阿战,他要杀我..”
“走了。”
肖战冷声打断,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王一博微微颤抖的剑尖上。
顾魏上前一步,月白衣袖随风飘动:
“谢允,你为何出现在此?”
他声音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
谢允轻笑一声,突然伸手弹开王一博的剑锋:
“自然是...”
他笛子一转,指向王一博,“
跟着我们焚天门的王少主来的。他这一路可杀了不少我们沧浪舫的兄弟。“
说到“兄弟”二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王一博嗤笑一声,收剑入鞘时手腕一翻,动作优雅如舞蹈:
“不知我杀了你哪个‘兄弟’?”
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谢允脸色微变,后退两步:
“玄甲卫的援兵。”
他深深看了肖战一眼,说罢纵身一跃。
王一博也翻身上马,挺拔的背影如同永不弯曲的长枪。
他侧脸线条在暮光中显得格外锋利,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肖战盯着他挺直的脊背,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
这个强大到近乎狂妄的男人,为何偏偏是灭门仇人之子?
几个人身影很快如鬼魅般消失在密林中。
“这边走!”
谢允青笛一挥,指向山道旁一条几不可见的小径。
他红色衣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腕间银蛇镯子反射着冷光。
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箭矢不时钉入他们脚边的泥土。
王一博一把拽住肖战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肖战皱眉。
“跟紧我。”
他声音低沉,白发上已沾满尘土和血迹。
焚天剑在他另一只手中嗡嗡作响,仿佛渴望再次饮血。
顾魏断后,水纹剑划出一道弧光,将射来的三支箭矢齐齐斩断。
“快进去!”
他回头喊道,月白长袍上已溅满泥点。
五人跌跌撞撞冲进一座隐藏在枫林深处的山庄。
厚重的黑檀木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追兵隔绝在外。
谢允熟练地拨动机关,三道精钢铁闸接连落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是......”
肖战喘息着环顾四周,发现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庭院。
暮色中,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檐角挂着青铜风铃,在晚风中叮当作响。
王一博突然松开肖战的手,焚天剑“锵”地一声归鞘。
他盯着正厅门楣上那块乌木匾额,瞳孔微微收缩——“承棠山庄”四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承棠......”
肖战不自觉地念出声,心头莫名一颤。
“何人擅闯禁地!”
厉喝声中,十二名护卫从影壁后涌出,枪尖寒光连成一片星网。
王一博焚天剑瞬间出鞘三寸,剑身赤芒照亮他眉间骤现的煞气。
诡异的是,那些护卫胸甲上竟镌刻着海棠纹样。
“陆二哥,别来无恙。”
谢允笑着将一枚青铜令牌抛给为首将领,
“告诉陆老爷子,‘昙开九转,栖凰归渊。’。”
待护卫退下,顾魏指尖轻抚过影壁浮雕:
“这不是普通山庄。”
月光下,他着红色衣袍,更显出身姿挺拔。
王一博突然按住太阳穴,白发无风自动。
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地下石窟、锁链震动的巨响、某种古老的低语...
“你怎么样?”
肖战下意识伸手,又在即将触碰时硬生生止住。
虽然两个人在私下已经同床共枕很多次了,但是在外人面前肖战还是做不到无视一切。
王一博抬眼看他,瞳孔里浮动着肖战看不懂的情绪:
“这地方...在呼唤我。”
等陆二哥领着他们穿过三重机关密门。
当最后一道刻满星图的石门开启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九根盘龙柱环绕的圆形大厅中央,轮椅上的老者缓缓转身。
他半边脸如常,另半边却布满龙鳞状疤痕,独眼中闪烁着令人战栗的精光。
“时间刚刚好。”
老者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谢允突然正经行礼:
“陆世伯,您要的人我带到了。”
“做得好。”
老者——陆苍梧微微颔首,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王少主体内的龙煞之气,还有...”
他独眼转向肖战,
“肖家血脉的觉醒程度,都超出了推算。”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无声出现在老者背后,为他抚背,冷峻面容与陆统领有七分相似。
“这是犬子临渊。”
陆苍梧喘匀气息,
“小女昭华应该...”
“爹爹!”
清脆女声从侧殿传来。
粉衫少女抱着药罐蹦跳而入,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看到陌生人,她突然僵住,药罐“啪”地摔碎在地。
“昭华?”
陆临渊箭步上前。
少女却直勾勾盯着王一博的白发,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竖瞳:
“白色的...龙...”
她突然抱住头尖叫,
“地宫里好多血!承熠大人不要——”
陆苍梧一掌劈在女儿后颈,少女软倒在他怀中。
“见笑。”
他示意儿子抱走昏迷的少女,
“昭华自幼患有离魂症,偶尔会看到...一些片段。”
什么地宫?“
肖战握拳,
“庄主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陆苍梧一言未发,转身离开,转瞬便消失在大厅里。
陆临渊负手立于厅前,玄色锦袍上的暗纹随动作若隐若现:“各位舟车劳顿,不妨在山庄暂歇一晚,晚膳已备好。”
顾魏抚着腰间长剑轻笑,转头撞进王一博同样玩味的眼神。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肖战。
“陆庄主倒是贴心,”
顾魏故意夸张地揉着肚子,靴底碾过满地碎金般的夕阳,
“从晌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再不吃些热乎的,这把骨头可要散架了。”
王一博轻嗤道:
“顾少主这身体可真是娇贵,不让来非得来。”
肖战听着两人斗嘴,看向廊下白鸽扑棱棱飞向渐暗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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