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残存的硝烟被赤炎掌风搅成旋涡,王崇和的掌心血纹如毒蛇游走。
王一博的焚天剑尖垂地,剑身倒映出二叔眼角那道疤——五年前他偷学焚天诀残卷走火入魔时,正是这道疤替他挡下父亲王崇明的家法。
“杀了这肖家余孽!”
王崇和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自己侄子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蓄满血丝,恶狠狠地说道:
“一博……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王崇和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扭曲,嘴角泛起一抹阴鸷的笑:
“你要不杀了他,将来琅琊王氏就会毁在他手里。”
王一博如铁铸般纹丝不动,漆黑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恨意,竟比他这杀人如麻的恶鬼更渗人。
“二叔,我让你三招,以报当年守护之恩。”
王一博脸色铁青,声音冷得像冰,喉结剧烈滚动着。
他后退一步, 焚天剑突然爆发出震天的龙吟声。
王一博的剑路毫无花巧,正是焚天九劫最古朴的起手式“燎原”。
王崇和瞳孔骤缩,这招他在焚天门禁地偷练过千百遍,此刻却像初见般陌生——真正的焚天剑气不是灼热,而是刺骨的寒。
“你竟练成了冰火同源?”
说话间,王一博硬生生挨了王崇和三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肖战手指握紧冰昙剑,眼神复杂的看着王一博。
王崇和踉跄避开剑气,右袖被割裂处结满霜花。
他忽然狂笑,赤炎掌化作万千火鸦:
“可惜,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死于……”
王一博的剑势陡然凌厉,第七劫“烬山河”使出时,剑锋掠过之处,赤焰掌的残火竟被吸噬殆尽。
谢允的裁云笛截住偷袭肖战的柳叶刀,笛孔溅出的血珠在火鸦群中炸成冰雾,他邪魅的一笑:
“王家二爷,话本里反派都死于话多啊。”
话音未落,焚天剑一剑刺入王崇和胸口,
王崇和攥着透胸剑刃,疯狂的大笑,任由冰火两重劲气撕裂经脉,
“好……好……这才是焚天门少主该有的样子......”
王一博抽剑转身,溅在肖战面具上的血珠瞬间凝成冰晶。
王崇和口吐鲜血,向后直直倒去,脸上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
肖战的冰昙剑突然震颤,剑身浮现血色纹路,他本能地按向心口。
剩余五个黑衣人突然都摘掉面罩,因为今天只有一方能活着出去,掩饰已经没有意义了。
梵音寺的觉相大师,玄甲卫统领,蚀蛊教阿黎娅,血鬃会霍祁砂,玄鲛宫藤原泷。
肖战看着这些面孔,突然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各位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肖家。”
肖战轻抚冰昙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昭明王朝第一大寺院梵音寺觉相大师,掌握朝廷禁军的玄甲卫统领厉无咎大人,砂影国蜃沙盟门主霍祁砂,青鳞国蚀蛊教门主阿黎娅,月阗国玄月阁门主乌雅玥”
这一幕也惊呆了顾魏和谢允,虽然之前猜测肖家灭门惨案参与者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也绝对没想到身份这么高。
谁也不知道这场厮杀什么时候开始的, 梵音寺十八罗汉阵的活阵眼,此刻周身泛起金刚琉璃光。
九环锡杖震地时,地宫残留的青铜碎片悬浮成卍字佛印。
玄甲卫统领厉无咎重铠上的蟠龙纹渗出黑血,手中“裂穹斧”劈开暗河水流。
陆苍梧看着厮杀中的肖战和王一博,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像当年的承熠大人和晚棠小姐。
王一博右足踏碎青砖,焚天剑自下而上撩出三尺赤焰,火凤虚影掠过觉相大师的金刚罩,琉璃光竟被灼出裂痕。
肖战几乎同时旋身,冰昙剑尖点地,寒霜如白蟒贴地疾行,缠住厉无咎的裂穹斧。
巨斧劈碎冰蟒的刹那,冰渣化作三千银针,叮叮当当嵌进玄甲缝隙。
肖战倒悬冰昙剑引暗河水浪,浑浊水流在他剑尖凝成明镜。
王一博踏其左肩借力腾空,焚天剑倒悬刺入“镜面”,月轮坠入波涛的刹那,每个浪头都跃出持剑幻影。
——貌似百年前王承熠与肖晚棠残魂,正与今世身影重合。
觉相大师的锡杖佛印被月华洞穿,厉无咎的重铠结满霜花。
王一博左手抵住肖战后心,焚天真气灌入其经脉。
肖战冰昙剑尖绽出七朵冰晶莲台,每片花瓣嵌着流动的赤焰纹。
当第七朵莲台绽放时,穹顶残存的星图突然倒转。
北斗七星如银勺舀起地宫煞气,化作银河剑瀑倾泻而下,觉相大师的金刚体出现第一道血痕。
焚天剑引动地火喷涌,永昼区的青铜柱熔成铁水;
冰昙剑召来玄冥真水,永夜区的石壁冻出蛛网裂痕。
双剑交叉劈斩,剑气将方圆十丈割裂——
左半天地赤焰如朝霞绚烂,右半世界寒霜似暮雪苍茫。
厉无咎的裂穹斧在昼夜交界处断成两截。
双剑合璧的刹那,混沌初开的原始暴烈撕碎金刚体与玄甲。
觉相大师在冰火漩涡中,胸口插着焚天剑;
厉无咎的重铠炸成碎片,心脏位置插着半枚冰昙残刃—。
谢允的裁云剑将阿黎娅逼至青铜鼎边缘,鎏金酒壶泼出的酒液在笛刃上燃起幽蓝火焰。
“这招叫‘醉杀三秋’——”
话音未落,阿黎娅的千机蜃影链突然横插进来。
谢允顺势后仰,身形摇晃间剑锋却精准刺向阿黎娅命门。
顾魏双目收缩,残缺的剑穗突然炸开——九颗鲛珠裹着断肠草毒粉迸射。
蜃沙盟门主霍祁砂急退三步,但身体已渗入剧毒。
趁此间隙,顾魏的秋水剑精准刺入霍祁砂心脏。
陆临渊以“蟒蛇绞杀”缠住玄月阁门主乌雅玥右臂,左掌猛击其膻中穴。
乌雅玥内力激荡竟挣脱不得,眼见陆临渊指尖暗藏剑刃碎片,寒光一闪刺入喉间。
看着地上的十二具尸体,五个少年相视一笑。
众人喘息未定时,地宫穹顶突然炸开缺口。
数十名黑衣人如黑潮涌入,领头的黑衣人手“破军弩”,箭簇泛着与当年灭门夜相同的磷光。
“带他们走!”
陆苍梧的轮椅卡在机关枢纽,枯手插入胸口龙纹烙痕,扯出血淋淋的青铜密钥:
“父亲!”
陆临渊目眦欲裂,却见父亲将密钥按入石壁,回头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决绝和解脱。
同时地宫和肖晚棠长相七相似的青铜人像有了生命一样,向黑衣人走去……
棺中女子与肖战相似的眉眼间,一滴冰泪悄然凝结。
地砖轰然开裂,露出暗河入口。
陆昭华最后一声“爹爹”淹没在机关闭合的巨响中。
暗河寒水浸透衣襟时,众人听见地宫方向传来龙吟般的爆炸。
暗河尽头的瀑布轰然坠入寒潭,肖战浮出水面时,手指刚触到潭边湿滑的青苔,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那苔藓下藏着一排歪扭的刻痕,是五岁生辰时母亲握着他的手,用银簪刻的“战”字。
冰昙剑“当啷”坠地,他跪在冰冷的石滩上,指尖抠进字痕里,仿佛能触到母亲残留的温度。
这是药王谷。
药王谷外,暮色浸染竹林,竹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过往五年光阴。
肖战立于青石阶前,玄色衣袍被山风卷起,指尖死死扣住冰昙剑。
突然他看到一种草药
“这株七叶莲……”
他颤抖着捧起一丛半枯的药草,叶脉上还留着幼时咬出的月牙印,
“娘亲说要等我及冠,用它配驱寒的香囊……”
泪水砸在叶片上,冲开积年的尘灰。
竹影深处,一袭月白长袍的男子缓步踏出,银发未束,眉眼如旧,却多了几分疏离的霜雪气。
“战儿,你终于来了。”
月白长袍是肖战的舅舅顾怀安,和顾怀瑾有五分相似。
顾怀安摸着肖战的头,温柔疼惜地说:
“瘦了。”
肖战看着舅舅身形忽颤,五年江湖血战磨出的冷硬外壳寸寸崩裂。
他向前踉跄半步,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舅舅..舅舅……?”
语未竟,泪水已砸在青石上,洇开深色痕迹。
这哭似幼兽寻回巢穴的委屈,连肩头都跟着抽动。
顾怀安眼睛噙着泪水,药匣从掌心滑落,紫灵芝滚入泥中。
他指尖触到肖战发间风尘,恍然想起当年竹林授艺时,这外甥被银针扎疼指尖也是这般红着眼眶,却倔强着不肯喊痛。
王一博掌心早已被剑鞘烙出深痕。
他见过肖战中毒剜肉时的冷笑,见过他遭背叛时的森然杀意,独独没见过这般肆意的脆弱。
衣袖下肌肉绷紧,此刻却恨不能化作丝帕拭去那人泪痕。
“他原该是药王谷捧在手心的玉,何至于...”
王一博闭目咽下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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