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继续开口,“父亲,这下人伤势严重,可院中已经没有银钱了,只好来找父亲接济。”
此话一出,王钟祥杂乱的眉毛猛的皱了起来,“这不是月初么?不会没银钱吧。”
“回父亲的话,上个月和这个月华庭院都没有月钱,上个月勉强撑过,可这个月一点余粮都没有,实在没办法,这才来叨扰父亲。”
“可我几天前才把银钱交给徐……”
后面的话没说完,王忠祥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他没有说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边扯出一抹笑,“是我考虑不周,你现在急着用钱,我这儿还有些,先拿去吧,之后我再问问你徐姨娘。”
说罢,王忠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来,肖战接过后悄悄颠了两下,分量倒是不轻。
王一博冷冷的睨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可王忠祥却先一步打断了他,说道:“一博啊,是我疏忽了,治病要紧,我现在就去教训子庚。”
说罢,王忠祥拍了拍衣裳,起身便夺门而出。
王一博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转头看了肖战一眼,颀长挺拔的身影就往外走。
肖战心中不免有些惊喜,王一博今日来找老爷,是为了给自己主持公道?真的假的啊?
慢慢跟在王一博身后,肖战心中控制不住的泛起嘀咕,长发飘飘,光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觉得他是个玉树兰芝的翩翩公子。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现在看来,似乎旁人说的也不完全正确。
肖战正盯着王一博的后脑勺认真思索着,面前的人就猛的站住了脚,接着便转过头来看着肖战,狭长的眸子半眯起,脸上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不懂。
这样的目光太过赤裸,肖战被看得手脚控制不住的发汗。
他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吗?
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脑中炸开,肖战手指一动,突然碰到了腰间挂着的钱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肖战麻溜的把钱袋子递到王一博面前,躬身说道:“公子,老爷给的银子都在这儿了。”
王一博没讲话,只是伸手接过袋子,将细绳轻轻一抽,顺手从里面拈出两颗碎银来,然后抬眼静静的看着肖战,开口道:“去济仁堂,买药。”
碎银的冰凉猝不及防的落入手心,肖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银子,眼神在银子和王一博之间转了几转,一时间心中不胜欣喜。
王一博这是自费给自己治病?
肖战想明白之后,先是开心,接着胸中便翻滚起阵阵羞愧。
他只是一个奸细啊,为什么王一博对自己这么好呢……
或许是肖战的表情变换得太过丰富,王一博也瞧出了些端倪来,用力抿了抿唇,解释一般地说:“这些银子就当做你配合我作戏的酬劳。”
一听酬劳二字,肖战的眼睛就闪出了光。
“不过这钱只能拿去买药,要是因为你自己的伤耽误事情,那我便把你的腿打折。”
肖战眼中闪出的光暗了暗。
这些银子都够家里人吃两三个月的了,肖战实在舍不得,可王一博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不遵命。
之后肖战拿钱买了药,没过几天,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便消了下去。
身体是人的根本,没有一副好身体,做什么都不得劲。
肖战身体好了之后又可以活泼乱蹦乱跳,不过他也没把自己的恩人忘了,虽说王一博经常吓着他,可肖战的感恩之心依旧热烈。
他从自己的赏钱中挪了一点出来,在街上买了个小玩意儿准备送给王一博当作谢礼。
一盆江南小文竹,清翠秀丽,放在书房里,看书看累了还能赏赏绿色景光,能缓解疲劳又能解乏。
像王一博那种时常捧着书的人,应该会喜欢的吧。
肖战将小文竹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叩响了书房门,轻声问道:“公子,是奴。”
指节轻叩房门,声音微微沉闷,肖战半眯起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又开始敲门,一边瞧一边问:“公子,奴找你有事,奴能进来吗?”
怕声音小了王一博听不见,这次肖战还专门加大了嗓音。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屋里的人回应。
奇怪,王一博明明是在书房里的呀。
肖战疑惑地摸了摸脑袋,思索之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他有些焦急的往屋里张望,可却被纸窗挡完了瞧不见半分屋内光景。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肖战脑袋一热,伸手推门准备硬创。
可他的手还差毫厘碰到房门,那门就像发癫了似的自己往里面移动,一时间肖战重心不稳,猛的就往前扑了上去。
一阵晕头转向之后,肖战只隐约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难耐的闷哼,而他想象中的摔倒在地的疼痛也没有。
肖战狐疑的撑起身子,只觉手下一阵柔软,他哪里是摔在了地上,明明是把王一博当成了垫子。
搞清楚状况之后,肖战吓得赶紧爬了起来,一边垂下头一边解释:“公子,奴不是要故意冒犯您的,奴……求公子恕罪!”
王一博没作答,依旧躺在地上,表情看起来很难受,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嘴唇也格外苍白。
肖战晃眼瞧见,不由得浑身一僵。
他赶紧将王一博扶起来,王一博俊朗的眉毛痛苦地皱了起来,泛白的嘴唇动了动,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肖战心里慌张,这样子肯定是生病了!
“公子,你哪里不舒服?我先扶您坐着。”
王一博没有反抗,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像个布娃娃一样任肖战摆布。
肖战双手扶着王一博的胳膊,哪怕是隔着几层衣服布料,他都能感觉到王一博身上的滚烫。
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荡开,肖战心中一急,动作也失了分寸,竟是直接用手背去试王一博的体温。
烫,像被火烧了一样烫。
肖战猛的缩了手,面上也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慌张地说道:“公子,你发烧了!”
屋子里的动静不算小,陌离循声也跑进了书房,他一看王一博这幅难受的模样,先是一愣,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怒意,接着透着寒光的长剑便架到了肖战的脖子上。
“啊喂!陌离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说,你对公子做了什么!”
“不是啊,不是我,公子是发烧了,我一进来他就这样了。”
肖战又急又怕,颤抖着开口:“公子现在很难受,与其在这里拷问我,还不如赶紧找个大夫来!”
闻言,陌离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昏死过去的王一博,那样子确实是像生病了。
陌离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立马收了剑,如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只是才到门口,他又猛的停下,转头看了肖战一眼,威胁似的说道:“你照顾好公子,否则……”
“我知道的,否则你的剑不会客气。”
肖战抿着唇认真接话,陌离眼角抽了抽,沉默着转头飞走了。
王一博虽看起来身形似鹤,纤瘦颀长,可实在是算不上轻,肖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安置在床上。
陌离去了没多久,便带着一个大夫跑了回来,大夫皱着秃的快要看不见的眉毛,给王一博把脉之后,一眼忧色的说道:“这位公子感染了风寒,现在发现已经有些晚了,恐怕要调养些日子才能好。”
说罢,大夫拿起纸笔哗啦啦的一顿写,他将那张药方递给陌离,认真的说:“不过公子年轻,身体算是强健,按照我这方子去买药来煎,不足一月便能痊愈。”
陌离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方,朝着大夫垂了垂眼,开口道:“多谢大夫。”
陌离去买药的空档,肖战守在王一博床边照看,明明他整个人都烫的不行,可却蜷缩着,一副怕冷的模样。
平日里总是一副淡然表情的王一博,此刻难受得轻轻皱起眉头,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威严消散不见,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少年郎。
肖战见他这样,赶紧打来一盆水,手帕浸水拧干,叠成长条轻轻地放在王一博额头。
没一会儿,王一博脸上皱起的眉眼稍微舒展了些,看到这,肖战不由得叉着腰长舒了一口气。
王一博这一睡,就直接睡了三天。
如果不是大夫来看过,肖战都要以为他死翘翘了。
王一博虽然人未醒,但药该灌还是得灌,这天肖战照常给王一博喂药,但他只顾着看药,没注意到王一博动了动的手指。
“公子,你怎么还没醒啊?难不成那是个庸医?”
房间里太安静,肖战难免觉得有些无聊,便一边盛药一边自言自语。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王一博扶着坐起身来,一手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一手将盛了汤药的勺子往王一博嘴边送。
就在他思绪纷飞时,突然感觉手腕沉,看过去才发现王一博的手抓了上来。
!
肖战被吓了一激灵,手指的汤药差点儿就洒了。
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公子,你醒了吗?”
肖战悄咪咪的起身拉开和王一博之间的距离,要知道他敢靠那么近完全是因为王一博昏睡着,如果王一博是醒着的,那他恨不得离得八丈远。
王一博靠在床头,脸上依旧苍白如纸,但状态看起来比昏倒那时好多了。
“你……”
王一博轻轻抬眸看向肖战,干涩的唇轻轻扯动,喉咙里的声音沙哑暗沉,颇有些说不出话的感觉。
肖战见状,马上倒了杯茶水过来,王一博轻轻抿了一口,干涩的喉咙这才好受了些。
昏睡了这么久,王一博的脑子还有点昏,一时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大管家的仆人,哪怕在这儿做奸细,肖战也不忘锻炼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
所以一看见王一博脸上露出疑惑又纠结不知从何问起的表情,肖战就主动的搭话:“公子,你感染了风寒,昏睡了三天三夜,大夫说得静养一个月左右才行。”
此话一出,王一博先是一顿,接着便有所预料般的靠回了床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肖战睡觉一点都不老实,王一博为了防止肖战滚到床下,主动睡在了他身边,可不曾想那一整夜王一博都没盖上被子。
肖战不仅抢他自己的被子,还抢王一博的被子。
吹着冷风睡了一夜不生病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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