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的锁孔已经锈死了。
黄明昊蹲在门前,钥匙在锁眼里卡到第三下才勉强转动。铁门吱呀着裂开一道缝,陈年的灰尘混着木质地板受潮的气味扑面而来。
阳光从破了的纱帘漏进来,照出地板上干涸的颜料痕迹——有人曾在这里用红油漆画过巨大的"X"。
角落里立着台老式录音机,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镜中人》练习曲目。黄明昊按下播放键,磁带转动时发出嘶哑的杂音,突然爆发出少女清亮的歌声:
"镜子里的谎言,是最后的防线——"
他猛地回头。
阳光在镜面投下细碎的光斑,二十年前的许眠仿佛就站在他此刻的位置。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起手式,连后腰纹身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果然在这里。"
黄景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今天没打领带,黑衬衫袖口沾着墙灰,像是匆忙间擦过什么脏东西。
"你跟踪我?"
"林秘书说你请了病假。"黄景瑜踢开脚边的碎玻璃,"发烧的人不该来这种地方。"
录音机突然卡带,刺耳的杂音填满沉默。黄明昊摸到镜框边缘的刻痕——1999.5.21,许眠自杀前一天的日期。
"她是在这儿跳完最后一支舞的。"
黄景瑜的指尖抚过斑驳的镜面。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木地板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当年警察来取证的时候,这面镜子干净得像新的一样。"他声音很低,"她擦掉了所有指纹。"
黄明昊的后腰纹身突然灼痛起来。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话:"那个日期...不是结束...是开始..."
磁带又开始转动。许眠在唱副歌部分,背景里隐约有女孩啜泣的声音。黄明昊突然冲向录音机,倒带,播放,再倒带——
"是我妈。"
他指着背景音里模糊的抽泣:"她在哭。"
黄景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内袋掏出怀表,啪地打开,将照片举到阳光下细看——原本以为是衣角的阴影,放大后分明是个人影。黄母和许眠在镜前跳舞时,角落里蜷着个穿保洁制服的女人,正捂着嘴发抖。
"你母亲...当时在场?"
地板突然震动。黄明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黄景瑜扑倒在地。天花板掉落的石膏板砸在男人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操..."
灰尘散尽时,黄明昊看见门口站着的沈亦辰。他手里的铁棍还在晃,银发在阳光下像柄出鞘的刀。
"真感人。"沈亦辰踢开脚边的碎玻璃,"二十年了还有人惦记那个婊子。"
黄景瑜撑起身子的动作很慢,血从额角滑到下颌:"沈少爷,你爸没教过你——"
铁棍破空而来的瞬间,黄明昊抄起录音机砸过去。许眠的歌声在撞击中扭曲变调,沈亦辰踉跄着后退,撞碎了身后的镜子。
无数碎片里,映出三个年轻人狰狞的脸。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亦辰擦着嘴角的血,突然笑出声:"你以为就你们在查?"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轻飘飘地扔在地上。泛黄的画面里,许眠跪在地上撕自己的舞裙,而角落里——黄母举着摄像机的手清晰可见。
"惊喜吗?"沈亦辰被警察按着肩膀,还在笑,"逼死她的,可是你亲爱的母亲啊。"
黄景瑜的拳头在发抖。黄明昊抓住他手腕时,摸到腕表底下未愈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渗进他指缝。
录音机还在断断续续地唱:"...镜子不会说谎..."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黄明昊弯腰捡起那张照片,发现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给小昊的礼物,1999.5.20」
是许眠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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