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将铁轨裹进浓稠的苍白。时烬羽从血泊中醒来,掌心紧攥着半枚「弦」字印章,上面的纹路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干涸的血渍凝结成暗红色的痂。他踉跄着起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焦土之上,远处扭曲的建筑残骸里,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雪松香与硝烟混杂的气息,时烬羽的火焰纹路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他顺着感应前行,踩过满地破碎的镜面,每块镜片里都映出夜惊弦不同的模样——微笑的、染血的、化作飞灰的,最终都在他靠近时碎裂成齑粉。
“原来你真的做到了。”沙哑的声音从断壁残垣中传来。时烬羽猛地转身,只见黑袍人从阴影中走出,兜帽下露出半张覆满鳞甲的脸,与夜惊弦消散前的模样如出一辙,“但你以为毁掉轮回,就能救下他?”
黑袍人抬手间,地面裂开缝隙,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住时烬羽的脚踝。他挣扎时,火焰纹路却突然黯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烬火双生的契约,本就是一场骗局。”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与夜惊弦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不过是为了让你承受永恒的折磨,才甘愿化作燃料。”
记忆突然被撕裂,时烬羽看见另一个真相:在最初的时空里,夜惊弦本是看守轮回的使者,却因爱上不该爱的人,甘愿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碎片,创造出“烬火双生”的假象。每一次的相遇、战斗与牺牲,都是为了让时烬羽在绝望中反复重生。
“为什么......”时烬羽的声音带着哽咽,火焰纹路彻底熄灭,“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
黑袍人冷笑一声,银刃抵住他的心脏:“因为你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当你在无尽的孤独中徘徊,他的灵魂将永远承受撕裂的痛苦。”刀刃刺入的瞬间,时烬羽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绝望与释然。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黑袍人突然僵住,银刃从手中滑落,背后插着一根乌鸦羽毛形状的银簪。“谁允许你碰他了?”熟悉的声音带着冷冽的怒意,夜惊弦的虚影从黑袍人身体中浮现,银灰色长发无风自动,“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伤害他分毫。”
黑袍人在尖叫声中化作飞灰,夜惊弦的虚影却愈发透明。“抱歉,瞒了你这么久。”青年伸手想要触碰时烬羽的脸,指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时烬羽想要抓住那缕虚影,却只触到冰冷的空气。夜惊弦的声音渐渐消散:“忘了我吧,在没有轮回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当最后一丝虚影消失,天空开始下起灰烬。时烬羽跪在焦土上,将半枚印章埋进土里。远处传来列车的汽笛声,新的轮回又将开始,但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失去了那个与他纠缠无数时空的人。
岁月流转,站台的铁轨早已锈迹斑斑。有人说在深夜的雾气中,能看见两道身影并肩而行;也有人说,每当黎明破晓,焦土上就会绽放出永不熄灭的蓝色火焰。但时烬羽知道,那不过是余烬中的幻影,是他用余生编织的,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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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