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的回声

夜风裹挟着凉意，苏冉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林宇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喉咙像是被深秋的梧桐叶哽住，既想追上去又怕贸然行动会吓到她。直到那抹浅杏色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才如梦初醒般摸出手机，颤抖着打下一行字又删掉，最终只发出一句：“到家告诉我。”

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可怕。林宇在路灯下来回踱步，手机屏幕亮了又暗，终于在半小时后收到苏冉简短的回复：“安全到了。”没有多余的字句，连标点符号都显得冷淡，这让他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接下来的三天，苏冉像是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工作室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甚至路过店门口时，都能看见卷帘门紧闭，玻璃上贴着“临时歇业”的告示。林宇站在冷清的街道上，望着积灰的橱窗，突然想起高中时两人冷战的场景，可这次的沉默里，多了份难以言说的酸涩。

第四天傍晚，暴雨倾盆而下。林宇盯着窗外的雨幕，突然抓起伞冲进雨里。当他浑身湿透地站在苏冉家楼下，才惊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一层。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了睫毛，他鬼使神差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接通了，电流声中传来苏冉沙哑的声音：“喂？”

“我在你楼下。”林宇的声音混着雨声，“我们聊聊，好吗？”

沉默持续了漫长的十秒，就在林宇以为会被挂断时，苏冉轻声说：“上来吧，2303。”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宇的呼吸停滞了。苏冉穿着淡蓝色的睡裙站在门口，眼眶红肿，头发随意地挽着，和平时精致的模样判若两人。她侧身让他进屋，茶几上摆着半杯凉透的茉莉花茶，旁边散落着几张揉皱的纸巾。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苏冉别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裙的蕾丝花边：“那天我不是故意逃避，只是......”她顿了顿，声音哽咽，“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林宇上前一步，却在看到她瑟缩的动作时停住。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我知道很突然，但这些话在我心里藏了太久。高中时我不懂，后来分开的三年，我才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又怕冒犯，最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我喜欢的是你，是苏冉，不是别人眼里该有的样子。”

苏冉的泪水夺眶而出，樱桃红的指甲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她泣不成声，“我害怕你只是一时冲动，害怕这份感情会伤害到你。”

林宇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害怕，我已经想清楚了。无论是过去的苏然，还是现在的苏冉，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却温暖了整个胸腔。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地板上。苏冉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不再躲闪：“那你愿意......再给我一点时间吗？”她的声音轻如羽毛，“让我学会相信，也学会接受。”

林宇笑着替她擦去眼泪，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多久都可以。”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次，换我等你。”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记录着两颗心逐渐靠近的声音。雨停后的夜风裹挟着清新的气息，拂过相握的双手，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承诺，编织成温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