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猛的抽回手,咖啡杯在托盘上左右晃动,溅出几滴深色液体。
他慌不择路的用纸巾擦拭桌面,与此同时,正正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眸子。
凤眼,内勾外翘,眼尾像薄刀一般扫向鬓角,琥珀色的瞳孔在对上肖战那双眼睛的时候,放大又快速缩回原来阴沉的模样。
“抱歉……您这杯咖啡我买单,请稍等一会儿,我重新为您打杯新的。”肖战喉咙干涩的发痛,特别是看见那张脸后。
虽然自己心里知道王一博早就出车祸死亡,可见到有一张和他长相相同的脸,身体还是会忍不住的颤抖。
他怕他,怕他的妈妈,怕小阁楼。
本以为比自己六岁的狗崽子什么都不懂,可那夜狗崽子亲手把自己关在小阁楼,播放整夜《安魂曲》的那一刻,王一博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那夜泪水打湿衣领,雨水拍打阁楼窗户,身后的钢琴时不时被自己抽搐的身体压出音调。
肖战耳中只有《安魂曲》的音乐声,以及王一博在门外不断哼笑,提醒自己没妈妈的嘲讽声。
“哥,你没妈,好可怜。”
是啊,自己好可怜。
父亲在妈妈未离世前就有了外遇,还和别的女人生了条崽子,甚至在妈妈出殡那日将小三和她儿子带回家,逼迫自己喊她们弟弟妈妈。
好可怜……
王一博的嗤笑声夹杂着《安魂曲》在昏暗的阁楼回荡。
“哥,音乐好听吗?今天是你妈的忌日吧?记得好好祭奠后妈妈哦。”
好讽刺的话。
七岁的小孩子为什么可以欺负十三岁的孩子?
肖战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恨他,恨不得让他去死。
这是对一个小孩子的诅咒,也是对所有人的诅咒。
如果可以,自己可以亲手拿刀捅死他们,让他们好好下地狱为妈妈赔罪。
终于,他们死了。
15岁的肖战站在马路尽头,看着红绿灯对面爆炸的车,听着周围路人的尖叫,他是开心的。
看着手机里好友发来的安慰信息,他释然一笑,礼貌回复:别担心,我很好。
“我很好,没有他们我只会更好。”
收藏他的死亡告知单只是为了无时无刻提醒自己,那个处处针对自己的狗崽子,以及那位爱做小三和妻子未离世就搞外遇的好父亲,已经死了。
尸骨无存,被汽车引燃爆炸炸死了。
所以,肖战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肖战质问自己。
好在心理学没白学,他抽回思绪嘴角重新勾起礼貌的微笑,转身将新做好的咖啡递给男人。
“先生您的冰美式。”
说话间,肖战有意瞥了一眼男人的脸。
很好看的一张脸,轮廓流畅,鼻子高挺,鼻间微微上挑,嘴唇很薄,在放松状态下显得格外冷漠。
王一博死的时候也才九岁,即使自己不清楚他长大时候的模样,但观察这个人的五官,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不同之处。
“谢谢。”男人抬眸再次与肖战对视,嘴唇始终保持着诡谲的微笑,皮笑肉不笑。
肖战被盯得有些后背发麻,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与这个男人保持距离,即便他不是自己的好弟弟。
刚抬脚离开,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衣服湿了,可以借毛巾擦擦么?”
肖战后背下意识的紧绷,随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冲他点点头:“稍等。”
肖战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职业假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男人:“给您。”
两人僵持许久,男人并没有接下毛巾,而是缓缓抬起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手受过伤,不太方便呢。”男人的语气带着笑意,询问:“方便带我去卫生间帮忙擦一下吗?”
肖战闻言瞳孔不由的剧缩一下。
刚才明明还能用那只手抓自己的手腕,现在连拿毛巾都费劲了?搞咩啊?
本想着拒绝,可男人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特别是语气。
表面听起来是礼貌询问,实际上就是换种方式的命令。
算了,擦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这边请。”肖战侧身,抬手只想卫生间的方向。
好在,卫生间就在拐角处,就算发生什么,自己也能直接跑出来。
男人站起身,风衣衣角扫过桌面。
虽然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可他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种高位者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
卫生间空无一人,男人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眸中含笑,静静等待着肖战下一步的动作。
“哥哥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男人淡淡开口。
肖战点点头,微微踮起脚尖擦拭着他帽顶:“是。”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那很巧啦,我也是。”
肖战没空多搭理这家伙,他只想快些擦完后离开,多呆一秒都让人感到不舒服。
碍于职业规定,也不得不敷衍回应:“是吗?”
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男人轻声询问:“哥哥不好奇我是哪一届的么?”
肖战僵硬的笑笑:“洗耳恭听。”
其实他一点都不好奇。
“大三,跳级读书,哥哥猜猜我的年龄。”
肖战挑挑眉:“您直说就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男人倒是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扫兴,反而将身体再次往后倒了些,好让肖战往自己身上贴。
“年龄应该和哥哥差一些,我今年18。”
肖战的手瞬间僵在空中。
18岁……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拳狠狠的捶向他的胸口,喘不过气。
如果王一博没死的话,他今年也刚满十八岁。
“怎么?”
男人歪着头,琥珀色的瞳孔在卫生间的灯光下逐渐阴沉:“哥哥似乎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呢?是有特别的含义么?”
“没……”肖战声音沙哑着,强压心中的恐惧继续擦拭着男人衣服上的水渍:“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
男人轻声哼笑两声,他垂眸凝视着肖战微微颤抖的睫毛,随后缓缓贴近对方,仔细嗅着那股沐浴露的香气。
“说起来……咱们学校修缮的废教学楼似乎时不时就会在半夜传出音乐呢。”
“哥哥知道是什么音乐么?”
温热的气体打在肖战脸庞,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呆滞的摇摇头:“……不知道。”
盯着那白皙的脖子,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安魂曲,哥哥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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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