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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物惊心

书名:莲花重开 作者:能文能武的小张 本章字数:4691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方多病将最后一枚铜钱排开在桌上,眯起眼睛。

"坎上艮下,水山蹇..."他指尖轻点卦象,"险阻在前,行路艰难。呵,倒是不假。"

窗外,青衣书生正蹲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晨光给他单薄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方多病已经观察了他三天——这个自称李莲花的游医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卯时起身,晨读医书,巳时采药,午后问诊,入夜后必定独坐院中那株老梅下小酌片刻。

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人。

方多病收起铜钱,拎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昨日他特意在酒中掺了号称"三杯倒"的烈酿,李莲却面不改色地饮了四五杯,眼神依旧清明如寒潭。

"李大夫!"他推开窗喊道,"今日可有空陪我去趟县衙?我想请你看看那些尸体上的毒。"

李莲抬头,几缕散发垂在额前:"方公子不是已经请了仵作?"

"那群废物能看出什么?"方多病翻窗而出,落在院中,"再说了,你我既为查案同行,总该互相照应不是?"

他故意将"同行"二字咬得极重。三日前运河边分别时,他出言邀请李莲花协助查案,对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有缘再会"。于是方多病干脆"顺路"找到他暂住的小院,死皮赖脸地借宿下来。

李莲花拍拍手上药渣,似笑非笑:"方公子对谁都这般热情?"

"只对有意思的人。"方多病意有所指,眼睛盯着他腰间玉佩。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侧身,让玉佩隐在衣褶间:"县衙可以陪你去,但我有个条件。"

"说。"

"别再往我酒里加料。"李莲花轻飘飘丢下一句,转身进屋。

方多病僵在原地,耳根发烫。他自认下药手法隐蔽,竟被看穿了?

县衙停尸房阴冷潮湿。李莲花检查尸体时,方多病靠在门边观察他——那双手修长白皙,翻动尸体时却稳如磐石;俯身时后颈露出一小片肌肤,在昏暗光线下白得晃眼。

"不是火莲。"李莲花突然开口,"是模仿的。真正火莲毒见血封喉,死者会瞬间僵直。而这些..."他指向一具尸体的手指,"死前还有挣扎痕迹。"

方多病凑近,故意站在李莲花身侧,两人衣袖相触:"有人想嫁祸莲花楼?"

"或许。"李莲花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方公子可查到这些商船的共同点?"

"都在运同一批货。"方多病从袖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最后一艘船的残骸里找到的。"

李莲花接过,指尖轻捻:"硝石?"

"而且是提纯过的。"方多病压低声音,"足够做三百枚霹雳弹的量。"

李莲花眼神一凛:"金鸳盟。"

十年前那场大战,金鸳盟正是用大量霹雳弹炸毁了莲花楼。方多病紧盯李莲花反应,却见他神色如常,只是将那块硝石仔细包好递回。

"李大夫对金鸳盟很熟?"方多病试探道。

"江湖恩怨,略有耳闻。"李莲花转身洗手,"方公子若想查这条线,可以去城西的醉仙楼。那里是各路消息集散地。"

"一起去?"

"我另有事要办。"

方多病眯起眼睛:"什么事?"

"私事。"李莲花擦干手,从药箱取出一小包药粉,"这个可以缓解尸毒引发的头晕。方公子面色发青,想必是吸入了不少腐气。"

方多病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头晕目眩。他接过药包,指尖相触时,李莲花的手凉得像块玉。

离开县衙,方多病假装朝醉仙楼方向走,拐个弯便悄悄折返,远远跟在李莲花身后。青衣书生步履从容,穿过闹市,走进一家名为"松风阁"的书肆。

方多病绕到书肆后窗,借着梧桐树遮掩向内窥视。李莲花正与掌柜低声交谈,接过一封信笺。就在他拆信时,袖中滑出一物——半截焦黑的木笛,只剩巴掌长短,尾端系着褪色的红绳。

李莲花迅速将木笛收回,但方多病已经看清了。他心头狂跳——六扇门秘档记载,十年前那场大战前夜,李相夷曾持一支紫檀木笛赴金鸳盟主笛飞声的约,归来时笛子只剩半截。

"谁在那里?"李莲花突然转头看向窗口。

方多病急忙蹲下,屏住呼吸。片刻寂静后,他听见书肆前门开合的声音。小心探头,只见李莲已不见踪影,唯有掌柜在整理书架。

他溜进书肆,亮出腰牌:"刚才那人买了什么?"

掌柜吓得脸色发白:"回、回大人,李大夫只是取信,没买东西..."

"什么信?"

"不、不知道啊!是京城来的,每月固定这个日子送到小店,李大夫自来取..."

方多病皱眉。每月固定的信?来自京城?他正想再问,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杀人了!"

方多病冲出门,只见街上人群四散奔逃。不远处,一个蒙面人持刀劫持了个孩童,刀刃抵在孩子纤细的脖颈上。孩子不过五六岁,吓得连哭都忘了,小脸惨白。

"放开他!"方多病拔剑上前。

蒙面人狞笑:"方多病?来得正好!"他声音嘶哑,"放下剑,否则这小崽子..."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闪过。李莲花不知从何处出现,身形如鬼魅般贴近蒙面人,二指精准点在其腕间要穴。刀落地的同时,他单手接过孩子,旋身退出三步远,动作行云流水。

方多病看得分明——那是四顾门独门轻功"婆娑步"的起手式!

蒙面人怒吼一声,从袖中甩出三枚毒镖。李莲花怀抱孩子不便躲闪,眼看就要中招,方多病纵身扑上,剑光如练,将毒镖尽数击落。

"找死!"方多病剑锋直指蒙面人咽喉,"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不答,突然口吐黑血,栽倒在地。方多病上前查看,人已经气绝——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没事了。"身后传来李莲花温柔的声音。他蹲下身,将孩子交还给奔来的母亲,又从袖中掏出块麦芽糖塞进孩子手里,"勇敢的小郎君,请你的。"

孩子破涕为笑,母亲千恩万谢。阳光透过树隙洒在李莲花侧脸,将他长睫投下的阴影映得格外清晰。那一瞬,方多病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这个能瞬息夺人性命的人,此刻温柔得像个邻家书生。

人群散去后,李莲花捡起蒙面人的刀查看,眉头微蹙。

"认识?"方多病问。

李莲花摇头,却道:"刀柄有金鸳盟的暗纹。"

"又是金鸳盟..."方多病盯着他,"李大夫刚才的身手,可不像个普通游医。"

李莲拍拍衣袖:"略通医理的人,自然也懂些穴道。"

"那招'燕子抄水',是四顾门的功夫。"

"方公子看错了。"李莲花转身便走,"只是寻常轻功。"

方多病追上他:"你袖中那半截焦木笛,是李相夷的东西吧?"

李莲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祖传旧物,不值一提。"

"每月从京城来的信,写的什么?"

"家书。"

"你根本不住在那小院,那只是个幌子。我查过了,房主是个八十岁的老丈,根本不认识你。"

李莲花终于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方公子对我这般感兴趣?"

"我对真相感兴趣。"方多病逼近一步,"你是谁?李相夷的旧部?还是..."他压低声音,"你就是他?"

一阵风过,卷起地上落叶。两人对峙片刻,李莲花忽然笑了:"想象力不错。"他抬手,轻轻拂去方多病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花瓣,"可惜,李相夷十年前就死了。"

那触碰轻如鸿毛,却让方多病浑身一僵。李莲花的手已经收回,指尖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天色不早,回吧。"李莲花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今晚我炖汤。"

方多病哑然。这人刚才还如临大敌,转眼就谈起晚饭?他跟上李莲花的脚步,心中疑云更浓。

入夜后,方多病故意在李莲花的茶里加了安神的草药。看着对方饮下,他假装早早回房,实则躲在窗外观察。

亥时三刻,李莲花果然吹熄了灯。方多病耐心等到子时,轻轻撬开窗缝向内窥视——床上空无一人。

他溜进房间,摸黑检查床铺。被子下塞了个长枕,伪装成有人睡觉的样子。枕边放着那半截焦木笛,摸上去冰凉光滑,断口处有烧灼痕迹。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方多病急忙躲到门后,只见李莲花翻窗而入,额上有薄汗,右手衣袖撕裂了一道口子。

李莲花点亮油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就着火光细读。灯光下,他侧脸线条格外分明,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读罢信,他眉头紧锁,将信纸凑近烛火焚毁。

灰烬飘落时,李莲花突然咳嗽起来,越咳越烈,最后不得不扶住桌子。他抖着手从药箱取出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吞下。喘息片刻后,他解开衣襟,露出左肩——那里赫然有一道狰狞旧伤,形如火焰灼痕。

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不小心碰响了门板。

"谁?"李莲花闪电般拢好衣襟,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

方多病硬着头皮现身:"我...起夜看见你房里有光..."

李莲花眼神锐利如刀:"方公子有窥人隐私的癖好?"

"我担心你。"方多病索性走进屋内,指着他的肩,"那是火莲毒留下的伤?"

李莲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既然你看见了..."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同样的灼痕,"十年前我确实与莲花楼有些渊源。现在,满意了?"

方多病心跳加速。六扇门密卷记载,李相夷与莲花楼主是至交,两人同在那场大火中失踪。若眼前人真是李相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逼近一步,"你到底是谁?"

李莲花抬眸看他,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一个死人。"他轻声道,"方公子何必执着?"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李莲花脸色骤变,一把拉过方多病:"小心!"

几乎同时,三枚毒镖破窗而入,深深钉在方多病刚才站立的位置。紧接着,五六个黑衣人翻墙入院,刀光映着冷月。

"金鸳盟的杂碎。"李莲冷笑,袖中短剑已然在手,"方公子,劳烦你对付左边三个。"

方多病拔剑迎敌。黑衣人武功不弱,招招狠辣。他解决掉两个,转头看见李莲被三人围攻,身形飘忽如鬼魅,却明显有所保留,只用基础剑招周旋。

"别装了!"方多病大喊,"用你的真本事!"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从他背后偷袭。方多病回身不及,眼看刀锋将至,忽见青光一闪——李莲花如疾风般插入他与杀手之间,手中短剑划出完美弧线。

那一瞬,方多病看得真切。起手如游龙,收势似惊鸿——是相夷太剑的起手式"日照金山"!

黑衣人应声倒地,剩余刺客见势不妙,抛下烟雾弹遁走。烟雾散去后,院中只剩满地狼藉。

方多病喘着粗气看向李莲花,后者正低头擦拭短剑,侧脸在月光下如冰雕般冷峻。

"相夷太剑。"方多病一字一顿,"李相夷的独门剑法。"

李莲花收剑入袖:"模仿而已。"

"模仿到连剑气都一模一样?"方多病抓住他手腕,"十年前那场大火后,李相夷去了哪里?为什么假装已死?这些年你..."

他突然顿住——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抬手一看,满掌鲜血。

"你受伤了?"

李莲花抽回手:"小伤。"

方多病不由分说扯开他衣袖,只见小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已浸透半边衣袖。

"这叫小伤?"方多病又气又急,翻出金创药,"为什么不早说!"

李莲任由他包扎,忽然道:"方公子为何对李相夷这般执着?"

方多病手上动作一顿:"六扇门职责所在。"

"是吗?"李莲花轻笑,"那为何你的手在抖?"

方多病低头,发现自己手指确实在微微颤抖。他咬牙系紧绷带,抬头时正对上李莲的目光。月光下,那双眼睛深邃如潭,倒映着他自己慌乱的脸。

两人距离不过寸许,呼吸交错。方多病忽然注意到李莲眼尾有一颗极小的泪痣,藏在睫毛阴影里,不凑近根本看不见。

"你..."他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下文。

李莲花忽然抬手,拇指轻轻擦过他脸颊:"沾血了。"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一触如蜻蜓点水,却让方多病浑身过电般一颤。他仓皇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药瓶。瓷瓶落地碎裂,药丸滚了一地。

"我、我去收拾..."方多病狼狈地蹲下,心跳如雷。

李莲花也蹲下身,两人指尖在捡药丸时不经意相碰,又同时缩回。方多病抬头,发现李莲花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

"李莲花..."他轻声道,"或者我该叫你..."

"嘘。"李莲花突然捂住他的嘴,眼神警觉,"还有人。"

院墙外果然传来细微响动。李莲花吹灭油灯,拉着方多病隐入阴影。月光从窗棂斜射而入,在地上画出道道银线。两人贴墙而立,方多病能清晰感觉到李莲的体温和身上淡淡的药香。

脚步声渐渐远去。方多病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两人姿势暧昧——他将李莲花半压在墙上,一手撑在其耳侧,几乎是个壁咚的姿势。

"抱歉!"他急忙后退,却踩到地上的药丸,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李莲花伸手接住他,两人跌作一团。方多病的手不小心按在李莲花胸前,隔着衣料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方公子..."李莲花声音有些哑,"你这是..."

"意外!纯属意外!"方多病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李莲花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朗。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土:"睡吧,明日还要查案。"

方多病呆立原地,看着李莲花从容离去的背影,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怎么也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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