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跟我一伙！”

“不对！五哥得跟我！”

“八哥你耍赖！”

“谁耍赖了！猜拳是我赢了，我就可以选人！”

“石榴，姐姐陪你，咱们女生一队，照样能赢。”

窗外传来弟弟妹妹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两个人的理智被拉回。

林陆依依不舍地撑起上身，将冉清光拉起，整理好他额前凌乱的碎发。

冉清光的头靠在林陆肩膀。

林陆幽幽地说：“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冉清光点头。

“你问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们家为什么这么多孩子？”

“因为这里是福利院。”

冉清光其实隐约感觉到了，只是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被爷爷收养的。爷爷不识字，就给大家按收养的顺序起名字。石榴是最小的，第十六个。我虽然比程午大八个月，但是他比我来得早，所以，我还得叫他一声哥。”

林陆笑得肩膀一抖。

冉清光却笑不出来，心里反复斟酌词语：“大家都是孤儿吗？”

“不全是，有些是弃婴，有一些是因为父母去世无人抚养。”

“那你呢。”冉清光抬起头。

林陆抿了抿嘴唇，将嘴角拉回来。

“我跟他们不太一样。我从小就没有妈妈，8岁那年，我爸把我送到这里，给爷爷留了一笔钱，说三个月后来接我。约定的日子到了，我在大门口等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都没等到他，我就跑了出去。在岛上跑了好几圈，最后又饿又冷，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灯塔下面发呆，当时真的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倒是让冉清光红了眼眶，他的手从林陆的胳膊下穿过，握住那只攥紧的拳头。

“后来，爷爷找到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带上船，煮了一碗面线。”林陆缓缓地舒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提过父母。本来我也想跟程午一样随爷爷姓程，可爷爷说我爸姓林，不让我改。”

冉清光扭过身张开怀抱。

林陆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得像个睡着的婴儿。

那一刻，冉清光彻底读懂了林陆这个人。

他的愤怒、执拗、隐忍和不安。

“六哥！来玩沙包啊！”

石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冉清光慌忙退后，起身，不料头磕到上铺的床沿，疼得跌坐回来。

“啊！……嘶”

林陆连忙抱着他的脑袋，轻柔头顶。

房门打开，石榴被眼前的情景吓呆，立刻跑下楼。

冉清光怕她误会，擦掉眼泪，拉起林陆跟了出去。

只见石榴跑到院子里，对着哥哥姐姐们比划着。

“在床上？”

“抱着？”

“哭了？”

老八突然从围成一圈的人堆里跳出来，站到旁边的椅子上，只见他用力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笃定地大喊：“他俩打架了！”

“不会吧？”石榴不信。

“肯定是！不然为什么哭？六哥打人可疼了！上次揍我屁股，疼得我三天坐不下椅子！”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一双双清澈的眼睛瞪得浑圆，只有程午和小颖抿嘴憋笑。

远处的落日红彤彤，不及某人脸上的红晕艳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