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江依籽被苹果ipad自带的闹钟吵醒—因为担心自己起不来,她定了3点,3点半,4点三个闹钟。但今天只睡了4个小时的她异常清醒。她随手塞了几个化妆品在包里,又按亮手机屏幕,给苏樵发消息—没回,估计没醒。套好校服和演出服,又在床上坐了半个小时,江依籽终于带上耳机,慢吞吞的移向学校。看着路边还没收摊的夜宵摊,耳机里放的是连麻的《街头智慧》,她不仅有些感慨—虽然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江依籽到学校的时候是4点多一点,她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啦啦队队员张纹--她们没多熟,但她好像也是学生会的,和苏樵很熟。
"早啊,一会等我一下,去厕所化妆呗."张纹很自来熟,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好呀."
最后江依籽和张纹也只化了淡妆,是蹲在D区的室外厕所里化的—楼里又黑又闷,还容易被老师发现。江依籽只打了一层粉底,抹了点口红,她不会化妆,平常跟朋友出门也都是素面朝天。
她俩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操场上已经站满人了,两人磨磨蹭蹭的找到自己班级,另一个班长许倩招呼着江依籽点名,江依籽于是迷迷糊糊挤到队伍前面去接点名册,眼睛却一直瞟着10班排头--她看到他了,他举着班牌,大概也没睡醒。等班级一个一个整队出发时她又看到他了,他侧着头在和他们班排头女生说话—江依籽收回视线,用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越发觉得自己今天的妆难看了。
等上了大巴安顿好东西,江依籽才敢偷偷解锁手机,苏樵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也一条一条的回,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10班苏樵:我们班到了,先不说了."
"6班江依籽:嗯."
江依籽摘下耳机按了暂停,车内瞬间静得只剩下不知道是谁的熟睡声。
太阳刚升时洒下的阳光是最暖最耀眼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大巴在庆宜体育场门口停下,老师招呼着学生们警队。旁边有低年级新生在感叹:"庆宜体育场真大啊!"
有人接过话茬:"全市最大的体育馆不是吹的,能年年来办运动会的,也只有一中了."
"唉,年年都来,今年你觉得新奇,明年就厌烦了."
会厌烦吗?说实话,江依籽刚刚听到今年还在体育馆办运动会的时候也觉得十分烦,又热又累又无聊,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这十分无聊的活动感到期待。
到了场馆她才发现,10班坐在他们班后头。
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苏樵问她"你想和哪个班坐啊”
心跳空了一拍,一个很大胆的法在她脑中浮现。江依籽摇挡头发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这太可怕了。
江依籽之前很不满意这个座位,在6班这块区域的最后一排,后面就是老师,根本没法看手机。不过现在她发现了比看手机更难的事—她总要假装不经意的回过去头去,看那个有点高有点壮的身影。可总是回头,先不说老师会不会怀疑,她更怕10班同学把她当成神经病—尤其是在她和赵景环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情况下。
江依籽焉焉的弯腰,尽量挡住手机,给苏樵发了语音过去:"根本看不到你嘛."
软绵绵的尾音,带着十几岁少女藏不住的失落.发完语音,江依籽就被游纾形时拽着排练去了。
一遍彩排之后,男女队列被分别安排到不同侧候场,因为场地不够,学校把他们塞到连接体育场和观众席的那段地下桥洞里.又黑又潮,但没吃早饭,已经快饿晕了的江依籽顾不上那么多,用啦啦球垫着白裤子就坐下休息。
她扣着地上的土玩,却被横穿队伍的两个身影吸引--领头那个,是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
一阵躁动。不是江依籽的内心,而是她身边的一团女生发出哄笑。
张纹捧着其中一个小女孩的脸,眼睛还直直盯着苏樵:“哟,你对象来了."其余的女生又是一阵哄笑。
江依籽收回视线,却感觉心跟着一落千丈。
她那么想了解他,自以为她那么懂他。
后来她假装不经意路过张纹,和她闲聊几句,暗戳戳把话题引向苏樵,才知道他没有对象。但那天的事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让她在本该坚定相信他时一次又一次犹豫不定。她还在发呆,那道身影就径直路过她--他没认出她,亦或是装作没看见她。她盯着他的背影呆呆地看,他却猛地回头看向她。
那一刻,本该流动的时间好似突然静止了,全世界只有她和他的心跳声。
后来的整个演出,再到她们回各自班级,她心里都只有那双眼睛看向她时眼底的那点关心。
她念恋他对她的关心,怜悯,她总以为那就是爱。
回到看台后她眯了一觉--实在是太困了。
上午10点,男子实心球检录,苏樵摘下学生会的标,一个人往检录处走,脑袋里全是江依籽抬头时的失落。
她焉焉的,像一只兔子,让人忍不住的想把她抱在怀里梳毛。可她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啊?被人欺负了吗?他一路想着,直到秋风拂面,看台上的同学在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徇声望去,10班的学生都在跟他挥手,而他的视线却一直向上—6班最后一排那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帽子,在座位上倦成一团,不知道有没有看这边.他朝那边挥挥手,那一小团就动了一下,猛地弯腰,却没有回应他。他放下手,转过身,心里空落落的,快步朝赛场跑走了。
苏樵回来时已经到了午饭午休时间,班里乱作一团。他回到座位,刚想打开手机,应煜含就贴上来:"怎么样啊,全集团第五,有没有信心?"
"去去去"苏樵用手扒拉着他,另一只手点开屏幕。
10点15的时候她给他发条消息。
"6班江依籽: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他缓缓打字。
"Su.:嗯,你都没搭理我."
"6班江依籽:谁知道你在跟我打招呼,你太受欢迎了."
苏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甚至能想到她有些嗔怪的语气。
10班段景兴正和赵景环聊天呢,看着那些苏樵盯着手机屏幕傻乐,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凑上去:"哟,坠入爱河了?"
苏樵抿抿嘴 段景兴按着他肩膀凑上去:"谁啊?”
“朋友”
“拉倒吧,你那嘴角比ak都难压--啥时候带出来看看?"
“还没追到呢."苏樵按着手机屏幕,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太美了,不给看."
一个下午江依籽都昏昏欲睡的,除了陪游纾彤猜猜谁是体育生,就是接接各种老师给的投喂。下午6点多,天空已经蒙上一层黑了,运动会还不知疲惫的开着。江依籽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溜出去找高年级的学姐向桐玩。
向桐高高的个子,短发披肩,正缩在看台门旁边的角落用手打字,看见江依籽来了,她迅速坐跑过来抓着江依籽:"呀,化妆了?"
"一点点"
一真好看,我们来拍照吧."
那张照片后来一直是江依籽的壁纸,那两个小女孩一个比着剪刀手,一个脸上涂了薄薄一层粉,那样的清纯无瑕也成了她们最后一点美好回忆。
远处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吕嘉奕—向桐男朋友。向桐于是对江依籽露出个狡黠的微笑,追着她对象跑了。江依籽无奈地耸耸肩,把手机收起来,刚想回看台,衣服领子就被揪起来:"江依籽你跑哪去了!我们到处找你!"
完了,是班主任。
接受完班主任"爱的教育"的江依籽回到座位,冲游纾彤吐吐舌头:"太无聊了."后者看看手表:"快了,一会实心球就检录了。”
晚上7点,江依籽和许倩一起去女子实心球检录处检录。临走时江依籽扫了一眼10班座位,没看到苏樵,她想了下,用手机发了句"我去比赛啦"就扔下手机跑了。
检录处挤满了各班的小女孩,让江依籽感到欣慰的是,她看到不少熟人,她们显然也是不会实心球,只是随手报了个项目的。江依籽还看到了那个好像是苏樵绯闻对象的小女孩。
"她啊,"许倩的朋友孟晓竹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她叫陆奕奕,她还有个妹妹,叫刘依依."
陆奕奕闻声回头,视线扫到江依籽的瞬间,她变了变脸色,翻了个白眼就转过去了。
那是江依籽读不懂的态度,后来的后来,她们俩成了好朋友时,她才敢去问陆奕奕,可后者也表示不明白,大概就是生来的排斥。
"别管她了,她就是有点认生."孟晓竹笑笑。
许倩奇怪地盯着陆奕奕的背影:"她们姐妹俩怎么不一个姓?"
"一个随爸,一个随妈."
大家在跑道上或坐或站的唠了会嗑,裁判喊了集合,准备比赛什么的也都只是走个形式,过了一会宣读成绩,大家也只是听个乐呵就各自回班了。
回班的路上江依籽还是满脑子问号,但是陆奕奕实在是吸引她,大概是因为她身上那种真性情是江依籽永远无法做到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去明目张胆的讨厌一个人。
"别想她啦,"许情拍拍她的头,"你很好了."
"嗯."
她们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江依籽打开手机,看到苏樵一个小时前问她怎么还没回来,她随手回了之后就跟着大家出了场馆。
在大巴车上他们又聊了很多,直到苏樵说他要帮老师干活,先不聊了,江依籽才意忧未尽的收起手机。
唐佳美凑上来看江依籽:"和谁聊呢?"
"10班体委."
"苏樵啊?他多装啊."
"才没有呢."
他没有很装,他很可爱。
苏樵为司机指路时都在哼着歌,他心里高兴得很,因为现在只要他拿起手机,就有个小女孩愿意跟他说很多很多。
他下车后拿着手机翻看—这个6班的小女孩很吵,跟他说了许多话。关于同学,关于老师,关于天气。
这个时候的他一点都都不觉得她烦,只想她再给他多发一点,关于她的,他都想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就该知道了,人总会变的。
江依籽在听歌,她随手转了一首沙一汀的《暗恋》到朋友圈。
这首歌她从小学就很喜欢,可现在听到这首歌,她脑子里只会浮现一个人。
手机弹出消息通知,他叫她早点休息。
“6班江依籽:嗯呢."
“6班江依籽:你也是."
苏樵叫她早点睡,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抓起手机,给最好的朋友顾真发微信。
"Su:睡没."
"梨蕴一:没呢,咋了?"
苏樵看着他的网名就一股无名火--顾真和他女朋友的网名是对方的缩写,恩爱得。
"Su.:你觉得我追江依籽...概率有多大?"
“梨蕴一:?谁?你?追江依籽?"
"梨蕴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烦燥的"啧"了一声,扔下手机,滚回厚重的被子里。
是啊。
他凭什么喜欢她?
他点开她分享的歌,沙一汀独特的嗓音就萦绕在房间。
"写了很多melody,但你听不见,因为当时还在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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