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反应的快,连忙带着他们前去迎接。
“见过皇上、苍王。”
陆寒殷看着附庸在地的三人,不禁眉头一挑,叶渊也在这儿属实是出乎意料。
“平身吧。”
“谢过皇上。”
叶渊随着两位长辈向陛下行谢礼,却悄悄将余光瞥向陆寒苍,没想到他会来。
长公主也没领着几人进去,见一旁梨花开的灿烂,索性就在梨树下的石桌旁坐着,遣散周围仆人,只剩他们几个,有几分寻常却难得的温情。
想起来,上次这么亲切地和长辈聚在一起闲谈,已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他们都身居高位,甚至即将手足相残,有时看似闲谈,实则背地里的潜台词都带着威胁。
“我还记得,陛下小时最喜欢梨子,苍王不一样,偏爱梨花清香。”长公主笑着回忆往事,又叫人摆来一盘荷花酥,自顾自拿起一个吃了。
“对啊,朕还记得,当时姑母在宫里种过几棵梨树,梨子全被朕摘来吃了。”陆寒殷笑嘻嘻的,此时虽带上些温和,可笑意未达眼底。
叶渊在心里轻笑一声,想起这人后来对梨子拒之千里的样子。
陆寒殷登基第一年,根基不稳,不少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当时他出了名的爱吃梨子,便有人送,但送的梨子有毒,差点把陆寒殷毒死。此后,陆寒殷再不吃梨子,甚至其它水果都不敢多吃。
当时陆寒苍不仅没有篡位的念头,还真做到把那股子对陆寒殷不服压下去,想要好好辅佐他,连下毒之人都是陆寒苍查出的。
陆寒苍笑着,像是也想起来这件事。但大家都不傻,没人提起这事,陆寒苍甚至还贴心地转移了话题:“那几棵梨树我记得甚是清楚。前些日子去宫中,也在御花园里待了会儿,一片春景灿烂,最耀眼的就是那一片梨花白似雪。”
“十几年前栽下的树,现在还开着花呐。”长公主轻笑,“说起来,那树像是给我带了好运,栽下它之后,我就遇见驸马了。”
其实这故事长公主说过很多次,陆寒苍他们都能背下来。可在座的各位今天来都是为了陪长公主,她愿意说便说,大家再听着。
不同于其他人,叶渊是初次听的,提起来几分兴趣。
长公主的驸马姓范,字筠文,和长公主是在梨树下遇见的。那年长公主十六岁,没有公主的矜持高贵,还甚是调皮。
那天春光明媚,御花园里,长公主在梨树上摘梨子,心里想着只要见一人从梨树下过,就拿梨子砸。谁让父皇要她学习刺绣那种东西,已经刺破手指头很多次了,疼啊!
一砸,砸到了今年的探花郎范筠文。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公主对范筠文一见倾心,当即从树上下来,介绍完自己是谁后拽着人去找父皇求赐婚。
范筠文很尴尬,只能在皇上问过来的时候委婉拒绝。
皇上也很头疼,他向来疼爱长公主,除了学习刺绣外没有什么不顺着她的。但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说出去多不好听。他只能让范筠文和长公主多接触接触,既没扫范筠文的面子,也算顺着长公主。
后面接触之下,两人居然真的能喜欢上对方。随即皇上就大手一挥,拟下圣旨,赐婚!
“但他命不好,后来闹瘟疫,他就死在那场病里。”长公主说到最后难免也开始唉声叹气,不过随即又笑起来,“不说这些伤心事,咱聊聊别的。陛下,前些日子张婕妤找我哭诉,说您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她那儿了。我想了想,立后一事,该考虑考虑。”
陆寒殷笑容一人有些抽搐,声音冷了几分:“劳姑母费心,张婕妤那儿确实是朕做的不好,但立后,暂时没这想法。”
陆寒苍见此,决定闭嘴好好看戏。
立后一事搁置的久,张婕妤是不合适,这人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难担大任。可就是不立张婕妤,王公贵族也都在那儿,谁家还没个女儿了?
“其实叶家三小姐挺好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也是绝顶的,四书五经都略知一二。这样的人担皇后大任,在合适不过。”长公主说着,给柳氏使个眼色。
叶渊有些发懵。
叶家,京城有几个叶家?不就是他们家吗?三妹确实是大家闺秀风范,不止琴棋书画,舞也是绝好的,当年一舞动京城的正是她。
“家女正是当年一舞动京城的那位叶小姐,若陛下不中意,可先召入后宫,培养感情。”柳氏恭敬的语气中带着份骄傲。
叶渊没说话。
宫里多个眼线是好的,三妹她……不能否认,很合适。
大家闺秀,细致入微,精通女子四艺,不苟于私情,再合适不过。
陆寒殷一时也拒绝不了,只得答应两位长辈。这一立后,也算封上前朝那些人的嘴。
只是委屈谢南恒。
立后的事潦草定下,大家说着别的,也不禁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看天色暗下来,就散了。
府外的街道上很是热闹,陆寒苍来了兴致,向一旁人问道:“叶渊,一起去逛逛吗?”
仔细想想,上次出来玩,都是近十年前的事情。
叶渊抬眸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大多手中持花灯,乍一看,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不知为何,百姓们特别喜欢花灯,甚至为此特意制定节日,三年一次,名为花灯节。①
只是花灯节还未到,仔细想想,今天该是七夕。大辰确实有七夕明花灯的习俗,没什么太大意义,主要图一乐呵。
叶渊偏头看他,问:“这次算是微服私访?”
“嗯。”
说着,陆寒苍吩咐了一旁的青晏,让他带着仆人先回府。青晏本是拒绝的,听到叶渊也去才放下心,叮嘱陆寒苍早些回府。
陆寒苍漫不经心地应下,随后牵起叶渊的手,朝着街道走去。
叶渊毕竟习武,手很宽大,掌心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摸起来粗糙,却是意外的舒服。
暖意自叶渊手心处传来,恰好温暖了陆寒苍微凉的指尖。
陆寒苍体寒,是自三岁时落水就落下的毛病。从小这毛病就被娇养着,虽有好转,却没痊愈。浑身上下,指尖和双足是最凉的。
那凉意在春季格外明显,顺着手心传到叶渊心里,痒痒的。
漫无目的地逛着,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陆寒苍的目光被吸引,往那处方向走着。
小贩看见人来,满脸堆笑:“两位公子,买糖葫芦吗?自己不吃,也可以带给家中小姐。”
叶渊点头:“来两串吧。”
付了钱,陆寒苍手拿糖葫芦,又拽着叶渊跑去看花灯。
“两位公子,”那卖花灯的小贩也很是客气,“看你们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世家子弟,不在乎买花灯的这点小钱。本店有以文会友,白送花灯的机会,望两位公子赏脸看看。”
以文会友,倒是少见。
“你且说,怎么个会法?”陆寒苍兴致勃勃,燃起了斗志。
“简单的很,就是接对联。我此处有句上联,公子接出下联,便是赢了。”
听上去倒是简单。
“公子听好这上联,雏鸭报春江水暖。”
陆寒苍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下联就接,灵牛衔穗稻花香,如何?”
随声望去,来人手摇折扇,一身青衣,一双眼尾噙笑的桃花眼,在温文尔雅中透着几分风流。
来者正是苏辰飞,他打量两人一番,确定是来微服私访的,不需要行礼。
但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他将折扇一合,说:“苍兄、叶兄好。真巧,两位今个怎么有空出门?”
“没什么,想出来便出来了。”
陆寒苍和他相互客套几句,最后还是那小贩看不下去,提醒他们:“这位公子对联接的极好,花灯理应给您。”
苏辰飞这才想起花灯一事,挑了盏莲花灯,递给陆寒苍。
“苍兄,花灯我留着也是无用,便送你了。不过糖葫芦看着挺好的,能给一串吗?”苏辰飞笑着问。
叶渊将自己手中还没吃的那一串给了苏辰飞,算是和他交换。
苏辰飞留下花灯,拿着糖葫芦,心满意足离开。
叶渊不禁想着,这文人都怎么了?这么幼稚吗?一串糖葫芦而已,苏辰飞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还是说糖葫芦真的好吃?
叶渊小时候不喜欢甜食,糖葫芦这种东西在他看来是真的一般,平时吃也就是几口吃完,狼吞虎咽,完全没细尝过。
什么味道,早就忘了。
叶渊:“寒苍。”
陆寒苍:“怎么了?”
叶渊:“糖葫芦,给我尝一口。”
陆寒苍愣住一瞬,随即笑了。也对,叶渊的糖葫芦给了苏辰飞,想尝就只能尝他的。
他将糖葫芦递过去,竹签上的一个个红山楂圆润可爱,裹着糖,很是诱人。
叶渊接过竹签,最尖端的山楂正是被陆寒苍咬一小块而没有吃完的,他凑过去,吃掉了整个山楂。
除去外面一层糖,其余都是酸的,可叶渊偏偏尝不出酸味。
甜的,特别甜,因为是陆寒苍给的。
叶渊笑起来,那双眼睛只看着陆寒苍。
陆寒苍因他这一笑走神片刻,回过神来才发觉,他们在这里站这么久,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且不说别的,这是两个帅哥!
也有些人看到之前他们和苏辰飞站在一起聊天,和苏辰飞称兄道弟。
苏辰飞是谁?远近闻名的嘲讽型诗人?是,但不止是。
苏辰飞的风流韵事传的也广,才子佳人的故事说的也多,在大家心里的知名度那是一个高啊,简直就是国民偶像。
偶像的朋友,长得也帅,这能不引人注目吗?
陆寒苍似乎也意识到这些目光,但他不在乎。他拉起叶渊的手,想去下一个地方逛。
①私设,我在扯
写糖葫芦给自己写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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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