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好，我是邵和顺。”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肖战转头，看见一张陌生的笑脸。来人笑得肆意阳光阳光，头发染成浅栗色，眼睛弯弯的。

　　邵和顺身后倒是没跟着助理，自来熟地凑到肖战身边，“肖老师，我看过你的《星河》全开麦舞台，超级棒！”

　　“谢谢。”肖战微笑，心里想着真么快就要开始商业互捧了吗。

　　邵和顺也许是太自来熟了，一个人又说了很多很多，也不管肖战回没回回了什么，还夸到了身旁的王一博身上，不过王一博只是很冷淡地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一直在打游戏。

　　邵和顺可能是感觉到了肖战的不自然，没有再提这方面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上一个剧组的趣事。肖战渐渐放松下来，偶尔附和几句。

　　他没注意到，圆桌旁，王一博的目光几次掠过他们交谈甚欢的身影。

　　很快，人员都来齐了。导演是个豪爽的中年Beta，面上看起来很慈善，拍着巴掌招呼大家。

　　可能是艺人都有自己的身材管理要做，饭都吃得很快。开机仪式也比预想中要提前一些。

　　导演站在了他们中间，热情地介绍着剧组安排。肖战透过导演挥舞的手臂间隙，偶尔瞥见王一博的侧脸。他似乎在专注听讲，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开机仪式比肖战想象的更隆重。影视城最大的摄影棚前搭起了香案，铺着红布，摆着肉食和各式水果，导演领着全组人员上香祈福。

　　“希望拍摄顺利。”王一博低声说，手里捻着三炷香。

　　阳光从棚顶的玻璃透下来，给他镀上一层暖阳的金边，肖战对于王一博的颜值此刻又多了几分认同——完美无缺，却带着难以接近的冷感。

　　“一定会顺利的。”香火气萦绕在鼻尖，他在心里轻声回应。

　　仪式结束后，制片主任宣布了住宿安排。由于拍摄周期紧张，主演们都住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

　　场务拿着名单念道：“肖老师和王老师住五楼，相邻的两个套房，508和509，来拿房卡。”　

　　肖战被点到名字下意识看向王一博，后者正低头整理袖口，表情看不分明。倒是邵和顺凑过来，有些遗憾：“要是能住在肖老师隔壁就好了。”

　　“下次来我那里喝茶。”肖战笑着打趣他，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邀请来得过于自然，没再说话了。

　　入住手续办得很快。电梯里，肖战和王一博并肩站着，周围是各自的助理和经纪人。

　　狭小的空间，没人说话。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五楼，电梯里的人先后走出来。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肖战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行走在梦境中。

　　“晚上七点剧本围读，在酒店会议室。”王一博的助理阿林提醒道，“你们先休息一下。”

　　“好。”

　　站得近的肖战点头，看着王一博刷开509的房门。

　　王一博一只脚都踏进了房门，忽然定住退了出来，然后转头，目光在肖战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等会儿见。”

　　-

　　肖战的套房宽敞明亮，客厅连着一个小阳台。他放下行李，开灯后拉开窗帘，淡然的夜色跃入眼帘。

　　肖战把手机拿去充电，走到阳台上深呼吸。影视城的全景尽收眼底。

　　他向左边看去，突然怔住了——隔壁阳台离他的不过一米多远，中间只隔着一道装饰性的矮墙。

　　几乎是同时，509的阳台门也开了。

　　王一博手里拿着瓶水，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好……巧。”肖战率先打了个招呼。

　　王一博靠在栏杆上，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视线投向远处：“风景不错。”

　　“嗯。”肖战也靠在自己的栏杆上，视线不自觉划过王一博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赶紧移开视线。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王一博做了个“你先”的手势。

　　“我是想说，”肖战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谢谢你那天。”

　　王一博挑起眉头，不着痕迹逗他“哪天？”

　　“就是上次见面那天。”

　　肖战被这样一问莫名有些不自在，还能是哪天，不就是颁奖后台那个时候。

　　“不是道过谢了么？不用这样客气的。”

　　“你觉得邵和顺怎么样？”

　　“目前来说挺好的。”

　　王一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变化，但很快恢复平静。

　　肖战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一博是在……？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奇异的惊诧。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他们不过是普通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

　　王一博话锋一转，轻轻揭过话题：“看热搜了吗，今天剧组开机的微博官宣了。”

　　“很多人在猜，上次闹出来这么一通是不是在为新剧做宣传。”

　　“谣言不攻而破了。”

　　“真的？”

　　肖战眼睛一亮，他跑回屋里拿到刚充上电的手机，文娱热搜置顶是剧组官方账号发布的开机照。

　　热搜词条里看到两名字，闻风赶来的吃瓜群众都一脸失望。以为搞了个大的实则拉了坨大的。

　　肖战笑笑，小徐他们担心一遭，结果歪打正着了。

　　他再回到阳台上，已经看不到Alpha的身影了。

　　肖战回到房间，从行李箱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医生新开的抑制剂。发情期就在这几天了，他必须格外小心，尤其是在和剧组大家都住得如此之近的情况下。

　　手机震动起来，是邵和顺发来的消息。才聊完就出现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邵和顺：晚上一起吃饭吗？楼下有家不错的日料。］

　　难道邵和顺不准备去剧本围读吗？他记得邵和顺拿的是男主的本子，性格算是开朗主动的e人一类，台词剧情都比较多来着。

　　肖战犹豫了一下，回复：今晚有剧本围读，下次吧。

　　[邵和顺：肖老师去的话，那我也去。]

　　[邵和顺：我的剧本台词已经挺熟啦，就没打算去围读，要是肖老师在的话我也跟着去观摩一下。]

　　[邵和顺：真的很喜欢肖老师早期的舞台，超级完美，肖老师简直是我心里的神。]

　　夜风从洞开的窗口吹进来，带着影视城特有的烟火气息，拂过他的发梢。肖战低头看了看手机，邵和顺的消息又跳出来几条，但他此刻却莫名没了回复的心思。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肖战最终只是将手机静音，放回了口袋。

　　找出来放在背包里的剧本，淡黄色的标记贴纸在纸页间若隐若现，那是他连日来做的角色分析。

　　他翻开从上次的笔记后开始看。过了许久，正当他沉浸在角色情绪中时，门铃突然响起。

　　谁来了。肖战放下剧本，走向门口。

　　“是我。”门外传来王一博低沉的声音，“到点了，一起过去？”

　　肖战看了眼手机，七点四十五，围读在八点钟。他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更没想到王一博会亲自来叫他。

　　打开门，王一博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黑色衬衫配深色牛仔裤，衬得他肩线格外利落。

　　“马上好。”肖战转身去拿剧本和外套，突然想起什么，“稍等，我手机在充电。”

　　王一博靠在门框上等他，目光不经意扫过房间。肖战的行李箱半开着，几件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药盒。他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肖战拔下充电器，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了好几趟邵和顺的未读消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塞进口袋，没有立即查看。

　　“走吧。”他关上门，对王一博笑了笑。

　　走廊灯光柔和，王一博走在肖战身侧，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近。

　　“你准备得怎么样？”王一博突然开口。

　　“还行，就是后期情绪转换那里还有点拿不准。”肖战翻着剧本，“从得知父母是被至亲好友所杀害，感觉很多情绪的叠加过渡，比较复杂……”

　　“可以试试先压抑情绪，再爆发。”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就像水坝决堤前的那种紧绷感。”

　　肖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研究过心理学？”

　　“之前拍戏时学了一点。”王一博的嘴角微微上扬，“角色需要。”

　　他们坐电梯下了楼，转过走廊拐角，会议室的门已经近在眼前。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肖战下意识放慢脚步，却感觉王一博也跟着调整了步调。

　　“紧张？”王一博问。

　　“有点。”肖战诚实地说，“第一次和你……和这么大阵容合作。”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我也是第一次。”

　　“嗯？”

　　肖没听太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会议室里嘈杂的交谈声在他们推门而入的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后又恢复如常。导演坐在长桌尽头，正和编剧讨论着什么。肖战选了靠中间的位置坐下，王一博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他又闻到了王一博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香，肖战不自觉地往王一博那边靠了靠，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没有逃过王一博的眼睛。

　　“你喷了香水吗？”

　　实在是有些浓郁了，肖战见导演还在和编剧打商量，见缝插针小声问王一博。

　　王一博翻动剧本的声音一下顿住。肖战转头看他，却发现Alpha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剧本，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错觉。

　　他不自觉戳了一下王一博的胳膊。

　　王一博这才转过头来，认真看他：“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喷香水，还是并没有释放信息素？

　　导演拍了拍手，围读正式开始。

　　“各位，今天我们重点分析前面二十场戏，后期的戏我们之后再开会主要说一下。”导演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部剧的核心是男女主两个灵魂在命运洪流中的相互救赎，表面的对立下是内心深处的共鸣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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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战认真做着笔记，偶尔抬头时，发现王一博的笔尖也在纸上快速移动。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遇，又各自回到剧本上。

　　围读持续了几个小时。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肖战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他伸了个懒腰，发现王一博正侧过头和导演低声交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房间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在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肖战就这样自然而然盯着看了一会儿。

　　“好，我懂了。”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待会儿回去再看看。”

　　王一博回头收回视线，措不及防和肖战的视线撞上，两人无言对视，肖战率先收回视线，耳尖染上点点绯红。

　　散场的时候，两人没有说话走在一起。王一博是高冷属性发作不知道聊些什么。肖战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就这样看着对方。

　　坐上电梯到了楼层，在走廊上远远就看见门口蹲着了个黑色人影。

　　肖战还没开始疑惑，王一博先用胳膊肘推推他，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