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柔和,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洒了进来,形成一道倒影,隐隐约约有一把枪的形状,筒井目光稍撇过去,愣了一瞬,但并未说什么,心中有了些想法。
将棋是加贺教了筒井许久的,渐渐地,筒井也学会了一些基础知识,在同景思考的间隙加贺的目光往往会看向自己的扇子,扇柄那边藏着一把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的利刃。
这天,两人依旧在屋内下棋,阳光在棋子上折射出光影棋,带着一丝不同于夏日的寒气。
“啪”的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加贺的手挪开棋子,靠回椅背上突然叫了一声:“小古板?”
筒井松开手中的棋子,抬头纳闷地看向他:"怎么了?"
那把带着将字的扇子在加贺手中转动,他的手抵着那般利刃的方向,扇柄透着冷光。与往常一样,加贺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我下午一节有将棋课要给学生去上,自己一个人待着,晚上回来跟你下围棋,行么?"
筒井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应了下来:“行,我在家里等你。”
将棋完后,筒井拿出一本死活题,问着加贺,窗外的阳光依旧是柔软的,隐藏在这片阳光之下的是阴影和荆棘丛生阳光,两人口中都有无法言说的秘密。
双方对对方的外出生活都没有什么兴趣,无非就是回来时会给对方带点东西,不过有时当筒井井看到加贺手腕处露出的疤痕,会沉默一瞬,然后笑笑不语,装作没发现,而加贺看到筒井脸上的擦伤,也只是扔过去一个创可贴,让他注意点。
加贺并没有说实话,下午他根本没有什么将棋课要上,每个下午都没有,这不过是他出去的幌子罢了。
筒井的手机铃声响起,加贺注意到,一个季字闪了过去,但并未看去后缀是什么,只听筒井井应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他也没去问,过分关注男朋友私生活的话,会惹人烦的。
不过,两人都瞒着对方,秘密是不可说出口的。
清晨的时候,加贺接到电话,组织突然把他召回,说有一个对他们组织极其严重的危害,需要他来铲除。当时以为筒井睡着了,其实并没有筒井什么都听到了,筒井作为一个杀手,他的听觉一向敏锐,该听的都听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会是一个杀手,而加贺处于的组织,与自己的地方极其对立
下午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到达了组织。
"85号。"
"48号。"
其实,当组织的人拿出对方的照片时,两个位于不同地方的人都愣住了,杀死自己爱人么…这个任务啊。后面的话,双方无心再听。
筒井手中攥着那把枪,思绪万千,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讲很难完成,但是组织的人对他有恩,不管是怎样的任务,他都得完成。
思绪拉回那个雨夜,当时的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蜷缩在一块纸板子上,快要饿死了,在意识模糊间,是有一个人把他抱了回去。
“你的命是"季砾"给救回来的,但我也希望你知道,从今往后,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在他濒临死亡的那个夜晚,那是他听到带有温度的声音。
那之后,他一直待在组织中,组织中的人将他养大后,摸摸他的头,笑着告诉他,他该独当一面他,从此,筒井便为组织卖命,被命名为85号,85…85拔刀……
五年以来为的只有那一天的恩,若没有组织,他早该饿死在那个夜晚,不会活到如今。
即便是要杀死加贺,即便他可能无法动手,他也得狠下心来,为了阻止他什么都得干。他看向壁柜,拿起了自己常吃的那瓶维生素,而旁边放着的药瓶是他要给自己的交代。
……
加贺在一家花店里想了许久,最终买了一捧玫瑰,他无法对自己的爱人动手,但是组织那边肯定是要应付一下的,他找了个小巷子,取出上顶中的那把利刃,将玫瑰上的尖刺一点点割下,不慎时尖刺刺入手中,溢出鲜红而刺眼的血时,加贺报复性的把几片染上血液的玫瑰花瓣塞入了枪中,而不知为何自己锁骨下在微微发烫。
一切处理好后,他将柔软的花瓣放入了枪口之中,当筒井愣住的时候,就说是惊喜吧,他笑了笑,去蛋糕店买了筒井喜欢的草莓蛋糕回了家中。
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付钱的时候,他恍恍惚惚的问一句:“甜品会让人忘记痛苦吗?”当店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拎着蛋糕走了。
他开了门,屋内灯光偏暗,看背影筒井应该是在摆着棋谱,筒井听到身后的动静时,手移了方向,在棋盘上划了三道,是独属于自己组织的记号,不过这时候动手还是太早了。
筒井凑到他身前,看向他手中的袋子,装作好奇的问:"手里提的什么啊?"
加贺将那个袋子放在桌上:"蛋糕,草莓味的。"
筒井想了想,离加贺又近了一点,踮起脚尖,吻住了加贺的唇。“应该会是最后一个吻了。”筒井心中想着,内心带了点酸涩,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手不免握紧了口袋中那把冷硬的枪。
加贺有些懵,当一吻结束的时候开了口:"小古板,今天居然肯主动亲我啊?不错,有进步。"加贺摸了摸筒井的头。
一把冰冷的枪抵在加贺头上,加贺愣了一瞬,回过神后,默默抽出了口袋里那把枪,渐渐靠近在筒井额头不远的地方。
筒井的手不免抖了一下:“你怎么会…”
加贺脸上依然是带着笑的:“我为什么会有枪吗?你猜猜看?小古板,这是想杀我啊?”
……
两人的扳机同时扣动,筒井看着带有一丝粉色的枪口,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下一刻,玫瑰花瓣洒落在筒井的额头,而带有自己血液的那几片玫瑰并未弄脏筒井的脸。加贺心想自己射出的最后一发子弹,应是漂亮的玫红色。
筒井愣愣的看着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而手中的枪打出冷硬的子弹穿透加贺的头,鲜血涌动,顺着加贺的额头流下滴落在地,形成一滩血。
加贺意识不清之间,听到筒井很小声一句"对不起",是幻觉吧?筒井这个傻瓜,都要杀了自己了,竟然还会向自己道歉吗?筒井慢慢伏入加贺的怀中。加贺用最后的力气抱紧了他,筒井靠在加贺胸膛上,等到加贺完全闭上眼后,他拿起了维生素旁边那一瓶安眠药安眠,将一瓶完全灌了下去。
任务得完成,但他不能自己独活,他得陪着加贺。筒井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直到药效完全发作,筒井死在了死尸怀中。
两人被发现之时,筒井最终被判为吞药过多死亡,双方都没有父母这场案子,终究是无法判案,被警方永久封存。
而许久之后,这场案也终成了谜案,手枪上的指纹被擦的干干净净,一切有关指纹碰过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一场案处理了许久,最终还是无人知晓他们的死亡。
筒井的组织知晓这件事后,悄悄在背后搜集了许多数据,组织叫做季砾,寓意是季节的砾石可以带给组织中的每一个人希望。
筒井是他们组织中每一个人看着长大的,在他们眼中,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死在了如此灿烂的季节,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心有不甘。
可调查了许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在来年,“季砾”的人来到一座山上,那是他们去认领尸体时,将筒井葬于的地方,几轮沉默的放下白花,属于季砾的一颗砾石终是陨落了。
一块草莓蛋糕放在筒井的碑前,将他养大的几人笑笑留给筒井这块墓碑前一片安宁,离开了这里。他们走后,樱花树的花瓣飘落,盖住了墓碑。
相反与加贺的组织,他们只是觉得自己少了一个人才叹息了而已,没过多说什么,只等上方命令,将48号的空位补上罢了。
组织用人相当于蝉蜕皮,用之则弃,对于会背叛者,他们将每个进入组织的人身上都安装了芯片,在感到芯片传入中枢时,他们早就知道加贺会背叛了,原本以为加贺会回来,结果没想到竟是自我了断。
不过也应了组织给他的那个编号,48,死赎,就让那个人用死亡赎去他的背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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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