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冬至夜宴·剑舞藏锋
【场景】 炎国皇宫,太和殿。冬至夜宴,灯火辉煌,丝竹悦耳,君臣同庆。
太和殿内,鎏金铜鹤香炉中升腾着袅袅龙涎香,与殿外凛冽的寒风隔着厚重的明黄帷幔,营造出一片暖融如春的奢靡景象。今夜是冬至,炎国惯例大宴群臣,亦是新帝王一博继位以来首次于如此盛事中,将那位名为“谢砚”的南昭降臣带至台前——虽未赐座,却允其立于御座之侧三步,这份恩宠,早已让满朝文武目光频频扫过那个清瘦的身影。
肖战,或者说此刻的“谢砚”,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领口袖边以银线绣着暗纹竹节,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面容在殿内数百盏琉璃宫灯的映照下,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眸,沉静得如同寒潭,不起半分波澜。他垂着眼,听着阶下百官谀词如潮,听着丝竹管弦渐入高潮,指尖却在广袖中微微蜷缩,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机会来了。
这是他入炎宫数月来,第一次在如此盛大的公开场合获得“表演”的机会。起因是席间乐部献艺完毕,一位素来与王一博不睦的老臣——吏部尚书冯庸,忽然举杯笑道:“陛下,今日冬至良辰,臣等欣逢盛世,然听闻谢公子曾是南昭有名的才子,不知可愿为陛下与诸位大人,献一雅艺,以助酒兴?”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静了一瞬。谁都知道“谢砚”是南昭降臣,提及南昭,便是揭新帝当年 conquest之功的伤疤,冯庸此举,明着是捧,暗里却是想看这位降臣如何在帝王面前出丑,甚至……若他不知好歹,触怒天威,更是求之不得。
肖战能感觉到御座上那道锐利的目光,正沉沉地落在自己头顶。他没有立刻抬头,只是微微躬身,声音清冽如冰泉:“臣蒲柳之姿,粗通文墨,恐污了陛下与各位大人的眼。”
“哦?”王一博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朕倒是听闻,南昭皇室子弟,多习风雅,尤其剑器之舞,别具一格。谢砚,你可会否?”
肖战的心猛地一沉。剑舞?帝王竟主动提及?是试探,还是……早已布下的陷阱?他抬眼,撞入王一博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没有明确的情绪,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带着侵略性的信息素气息——那是属于顶级乾元的威压,若隐若现地缠绕过来,带着冷杉与雪的味道,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战栗。
“臣……略知一二。”肖战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涛骇浪。事已至此,退无可退。这或许是他离帝王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
“甚好。”王一博微微颔首,示意殿前乐师,“取剑来。便以《将军令》为引,看看南昭的剑,与我炎国的铁蹄,有何不同。”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有内侍捧上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红宝石,正是宫中收藏的名器“流泉”。
肖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双手接过“流泉”。剑身入手微沉,寒意透过丝帛手套渗入肌肤,让他瞬间清醒。他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轻蔑,有探究,更有隐藏在暗处的、属于他南昭旧部的焦急与期待——他们早已通过秘密渠道得知,他将借此机会,行刺帝王。
“开始吧。”王一博靠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炬,紧锁着场中那个白衣身影。
乐声起。
不再是方才的靡靡之音,而是一曲慷慨激昂的《将军令》,鼓点如雷,琴音如啸,瞬间将大殿内的气氛推向肃杀。
肖战持剑,立于殿中。他微微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南昭皇宫被铁蹄踏破的那一日,火光冲天,血流成河,父皇母后饮鸩自尽的决绝,以及自己被隐姓埋名、送入敌营的屈辱。仇恨的火焰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然而,下一刻,他又想起了被帝王强行标记时的痛楚与屈辱,想起了那一次次试探与反试探中的惊心动魄,甚至……想起了那次箭雨之中,帝王奋不顾身扑过来护住他的瞬间。
心绪复杂,剑已出鞘。
“呛啷”一声清越龙吟,“流泉”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寒光映着他苍白却决绝的脸。
他动了。
起势,是南昭剑舞特有的飘逸,如清风拂柳,衣袂翻飞,月白锦袍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宛如月下谪仙。他的动作轻盈而流畅,剑花点点,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蝴蝶穿花,配合着《将军令》的节奏,竟将一曲杀伐之乐,舞出了几分哀婉与悲壮。
殿中百官起初还带着看戏的心态,渐渐地,竟被那舞姿吸引。谁也未曾想过,一个降臣,竟能将剑舞演绎得如此动人心魄。那不是纯粹的武技,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每一个旋身,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揪紧。
御座上,王一博的眼神却愈发深邃。他看得出来,这剑舞的底子确实是南昭宫廷的风雅路子,但其中偶尔夹杂的几个招式,却暗藏杀机——那是经过战场洗礼的狠厉,是搏命的招术。这个谢砚,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没有阻止,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欣赏。他倒要看看,这只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雀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鼓点越来越急,琴音越来越烈,仿佛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肖战的剑舞也随之进入高潮。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化作一片光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只看到白衣与银芒交织,令人目不暇接。
群臣中发出阵阵低低的惊叹。
就在此时,肖战一个旋身,剑尖直指御座上的王一博!
这一剑,快如闪电,势如破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正是他早已暗中准备好的杀招——“流星赶月”,南昭皇室秘传剑术中的绝杀,专为刺杀而创,角度刁钻,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保护陛下!”近身侍卫大惊失色,纷纷抽刀上前。
然而,王一博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阻止了侍卫。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龙椅上,看着那道寒光直逼面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
肖战的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帝王脸庞,那双眼眸依旧深邃,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彻一切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惋惜?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王一博咽喉的刹那——
王一博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一个久居深宫的帝王。只见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地击在“流泉”剑的剑脊上!
“铮——”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流泉”剑被这股力量震得偏离方向,“噗”地一声,深深插入御座旁的一根朱红大柱上,剑身兀自震颤不已,发出嗡嗡的声响。
而肖战,也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御座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降臣行刺,帝王徒手破剑!
王一博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踉跄后退的肖战,眼神冰冷,身上的信息素不再收敛,如狂风骤雪般席卷整个大殿!那是属于顶级乾元的绝对威压,让在场所有坤泽和中庸都忍不住低下了头,甚至连一些修为不足的乾元也感到呼吸困难。
肖战被这股强大的信息素压制得几乎站立不稳,膝盖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但他咬着牙,硬是撑住了,抬起头,看向王一博,眼中充满了震惊、不甘,以及一丝被识破的狼狈。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王一博一步步走下御座,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谢砚,你可知罪?”
肖战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臣……不知。”
“不知?”王一博冷笑一声,伸手,指尖轻轻擦过肖战嘴角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你用这柄剑,指向朕的咽喉,还敢说不知?”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以及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如同藤蔓般缠绕上肖战的腺体,让他浑身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臣……”肖战的声音有些沙哑,“臣只是在舞剑。剑随心动,或许……是臣心中积郁难平,失了分寸。”他还在试图辩解,试图为自己,也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旧部,争取一线生机。
王一博深深地看着他,那双黑眸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和谎言。良久,他才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回御座。
“罢了。”他坐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许是你初学剑舞,技艺不精,失了准头。今日冬至,朕不与你计较。”
他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却让殿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比当场治罪,更让人感到恐惧——帝王的心思,深不可测。
“来人,”王一博吩咐道,“将‘流泉’剑收好。送谢公子回偏殿休息,今日他……累了。”
“遵旨。”立刻有内侍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柱子上拔出“流泉”剑,又有宫人上前,欲搀扶肖战。
肖战摆了摆手,自己站直了身体,深深地看了王一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屈辱,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然后,他转过身,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了灯火辉煌的太和殿。
殿外,寒风凛冽,吹在他脸上,带着刺骨的疼痛。他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那轮被薄云遮掩的残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冬至夜宴,剑舞藏锋。
他输了。
但他知道,这绝不会是结束。
太和殿内,王一博看着肖战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端起案上的酒杯,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却压不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
“陛下,”近身内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谢砚……”
“无妨。”王一博放下酒杯,眼神晦暗不明,“一只困兽,总要挣扎几下。只是……”他顿了顿,想起刚才肖战剑尖刺来的瞬间,那双眼中燃烧的仇恨与决绝,以及最后那抹复杂的眼神,心中竟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看好他。”他淡淡地吩咐道,“别让他死了。”
“是。”
殿内乐声再次响起,却已不复先前的激昂,变得有些萎靡。百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提方才的插曲,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试图挽回这尴尬的气氛。
唯有御座上的帝王,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场暗藏杀机的剑舞,在帝王的轻描淡写下落幕,却在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夜色渐深,寒风更紧,宫墙内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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