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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书名:行君策 作者:小羊椰椰 本章字数:4750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第十八章 烟花陷阱·功败垂成

炎国皇都的元宵夜,从来都是一场铺陈到极致的盛世幻梦。

戌时三刻,朱雀大街的花灯已如星河落地,蜿蜒流转至宫门深处。太和殿前的广场上,百戏杂耍正演得如火如荼,吞火的艺人将赤焰喷向夜空,与天际炸开的烟花交相辉映,引来围观宫人内侍的阵阵惊呼。空气中浮动着蜜饯果子的甜香、烤肉的油香,还有宫娥们发髻间金桂油膏的馥郁气息,混着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将整座皇城浸泡在一片暖融融的醉意里。

肖战立在九曲桥畔的一株老梅树下,墨色锦袍外披着件月白狐裘,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云纹,在跳跃的灯影下若隐若现。他微微垂眸,看着桥下湖面倒映的万千灯火,眸光沉静如水,唯有紧握的袖中匕首,才泄露了他指尖的微凉。

今夜,是他筹谋数月的最后机会。

南昭旧部传来的密信还藏在他贴身的衣襟里,字迹潦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元宵夜,借烟火之乱,炸乾元殿东庑,事成则里应外合,事败则……勿念。」信末那个「勿念」,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口,不疼,却泛着细密的酸楚。他知道,这是孤注一掷,是南昭残部能为他争取到的最后一线生机,也是他与王一博之间,必须做个了断的时刻。

他抬眼望向远处巍峨的乾元殿,殿顶的琉璃瓦在烟花照耀下流光溢彩,那扇象征着炎国最高权力的朱红大门,此刻正洞开着,隐约可见殿内觥筹交错,人影幢幢。王一博应该就在里面,与满朝文武共庆佳节,那个亲手将他囚禁在金丝笼中,又用标记将他与这国仇家恨死死捆绑的男人。

肖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他顺着九曲桥慢慢前行,脚步轻缓得如同融入夜色的风。沿途的侍卫对他早已熟稔,只当这位深受陛下宠信的「谢公子」是出来赏灯解闷,并未多加阻拦。他甚至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宫婢笑闹声,谈论着今年的走马灯如何精巧,哪家的公子掷中了灯谜。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平和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他要去的地方,是乾元殿东庑后的一间废弃偏殿。半个月前,他借整理古籍的由头,早已将那里的结构摸得一清二楚。墙角的朽木下,藏着他用南昭秘药调配的烈性炸药,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将这半边宫殿化为齑粉,更能趁乱引出埋伏在宫外的旧部,直捣黄龙。

绕过最后一片梅林,那间偏殿的黑影已在眼前。肖战的心跳陡然加速,掌心沁出薄汗。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只有巡逻侍卫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他闪身躲进偏殿的阴影里,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呼——」

火折子被晃亮,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映亮了他紧绷的侧脸。他蹲下身,拨开墙角的碎木屑,露出下面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包黑褐色的粉末,引线已经仔细地连接好,只待点燃。

就是现在。

肖战咬紧牙关,将火折子凑近引线。只要这一点火星落下,所有的隐忍、屈辱、挣扎,都将在这场惊天爆炸中得到释放。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乾元殿的崩塌,听到了混乱中的厮杀,闻到了硝烟与血腥的气息——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复仇的味道。

然而,就在火折子即将触碰到引线的瞬间,一股极淡却异常凛冽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那是一种混合着冰雪与松针的冷冽信息素,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瞬间让肖战浑身一僵,动作顿在半空。

不对!

这不是王一博的信息素。王一博的信息素是炽烈的龙涎香,霸道而具有侵略性,像他本人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而这股气息……阴冷、肃杀,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带着致命的危险。

肖战猛地回头,只见偏殿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道黑影。那人一身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眸光如寒星,死死锁定着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你是谁?」肖战的声音低沉而警惕,同时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匕首已滑入掌心,刀刃在微弱的火光下闪过一丝寒芒。他迅速将火折子藏回袖中,身体微微后倾,做出防御姿态。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此人的功力远在他预估之上。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出一步,脚下无声,如同鬼魅。他的身上散发出更浓郁的冷冽信息素,带着强烈的敌意,压得肖战几乎喘不过气。这是乾元境的威压,而且是远超普通乾元的强大存在。

肖战心中一沉,暗道不好。看来王一博早有防备,甚至可能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派了这样一位高手在此等候。他后悔自己太过托大,低估了王一博的谨慎。

「阁下是陛下的人?」肖战沉声问道,试图拖延时间,寻找突围的机会。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那不是活捉的意图,而是要将他当场灭口。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寒意更甚。下一刻,他动了。身形如电,带着破风之声直扑肖战面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寒光闪烁,直指他的咽喉。

好快的速度!

肖战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侧身避过这致命一击,同时匕首反撩,直刺对方腰腹。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在狭小的偏殿内交错,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肖战的武艺本是南昭皇室秘传,讲究迅捷狠辣,以巧破力,但眼前这个黑衣人显然受过更严格的杀手训练,招招直指要害,毫无花哨,每一次碰撞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噗——」

肖战一个不慎,左臂被短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月白狐裘。他闷哼一声,强忍着剧痛,反手一掌拍向对方胸口。黑衣人侧身避开,短刃再次逼来,眼看就要刺入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冷冽如冰的声音——

「住手!」

王一博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穿透了兵刃相交的脆响。几乎是同时,那黑衣人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不再恋战,虚晃一招,身形向后急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偏殿后的暗影里,只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

肖战僵在原地,握着匕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抬起头,看向偏殿门口。

王一博身着玄色龙袍,未戴冠冕,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束着,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怒火,像两簇燃烧的寒冰,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凌迟。他身后跟着一众御前侍卫,甲胄鲜明,手持利刃,将小小的偏殿围得水泄不通。

「谢砚,」王一博一步步走近,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目光落在肖战左臂的伤口上,又扫过墙角露出的炸药引子,眼神中的寒意更甚。「元宵佳节,皇宫大内,你竟敢在此私藏炸药,意图不轨?你可知罪?」

肖战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失望?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筹谋良久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败在了一个神秘高手的手中,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王一博,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仿佛他的一切挣扎,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他缓缓收起匕首,尽管左臂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株在风雪中不肯弯折的青松。他迎上王一博的目光,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和伪装,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成王败寇,」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王一博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吗?」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肖战的脸颊,却在半空中顿住,转而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你欠本王的,还多着呢。」王一博的声音冰冷刺骨,「来人,将他拿下,打入天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侍卫们上前,粗鲁地扭住肖战的胳膊。肖战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押解着离开偏殿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墙角的炸药引子,又看了一眼王一博冰冷的侧脸。烟花依旧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支离破碎,如同他此刻分崩离析的心境。

天牢深处,永远是不见天日的阴冷。

肖战被扔进一间狭窄的牢房,冰冷的地面上满是积水和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左臂的伤口经过一路颠簸,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衣襟。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坐下,将脸埋在膝盖里。失败的滋味如此苦涩,像一口毒酒,顺着喉咙滑入心底,腐蚀着他最后一点坚持。他想起南昭旧部的期望,想起那些死在炎国铁蹄下的族人,想起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

还有王一博……

那个男人眼中的愤怒和失望,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明明该恨他,恨他的霸道,恨他的囚禁,恨他强加的标记,可为什么在看到他那一刻,心里除了恨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肖战猛地抬起头,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他不能心软,不能动摇。他是南昭的皇子,他的使命是复仇,是复国,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虚妄。

他环顾这间牢房,四壁都是冰冷的石墙,只有头顶一个小小的气窗,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他知道,从踏入这间牢房开始,他的人生便已进入了另一个绝境。王一博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那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会让他用尽手段折磨他,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彻底屈服。

但他不会屈服。

肖战咬紧牙关,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就算身处地狱,他也要挣扎着爬出来。他还有未竟的使命,还有不能放弃的理由。

与此同时,乾元殿内。

王一博烦躁地扯松了领口的玉带,随手将一杯冷酒一饮而尽。殿内的歌舞早已停歇,文武百官也已散去,只剩下他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依旧璀璨的烟花。

元宵夜的繁华盛世,在他眼中却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偏殿里的那一幕——肖战握着匕首的手,他左臂的鲜血,还有他最后那一句「成王败寇」的决绝。

「陛下,」贴身太监李德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躬身道,「天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看守都换了最忠心的人,绝不让谢公子……出任何差错。」

王一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李德全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但对方身法诡异,气息也很陌生,暂时没有线索。您看……」

「不用查了。」王一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这样的高手,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个身居幕后,总是在关键时刻搅局的神秘对手。只是这一次,对方的目标似乎不是他,而是……肖战。

为什么?

王一博眉头紧锁。肖战是南昭遗孤,是他放在身边的棋子,也是他……不愿承认的软肋。那个神秘人为何要在肖战行刺的关键时刻出手阻拦,是想救他,还是想让他落入更难堪的境地?

还有肖战……

王一博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肖战那双总是藏着万千情绪的眼睛。从初遇到现在,那个男人像一团迷雾,让他好奇,让他探究,让他忍不住想要将他彻底揉碎、占有,却又在看到他受伤流血的那一刻,心底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刺痛。

他知道肖战恨他,恨他的国家,恨他的身份。可他没想到,肖战竟然真的敢在元宵夜动手,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是他逼得太紧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王一博狠狠压了下去。他是炎国的帝王,他不能有任何软弱。肖战是敌国余孽,是意图行刺的刺客,他就该被囚禁,被惩罚,直到他彻底归顺。

可是……

王一博睁开眼,看着窗外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瞬间照亮了半边天,又迅速归于黑暗。就像肖战的计划,绚烂而短暂,最终只留下一片狼藉。

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的腺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肖战信息素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像雪后初绽的梅花,倔强而诱人。

「传旨,」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给天牢里的谢砚,找最好的太医治伤。另外,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苛待于他。」

李德全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道:「是,陛下。」

王一博不再说话,只是重新望向窗外。烟花依旧在绽放,照亮了他深邃难测的眼眸。他不知道自己对肖战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是帝王对猎物的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这场由他开始的追逐游戏,似乎已经偏离了预设的轨道,而他和肖战,都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夜还很长,天牢的阴冷与皇宫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在黑暗中挣扎,一个在光明中迷茫,他们的命运,如同夜空中交相辉映的烟花与灯火,看似璀璨,却又暗藏着无尽的变数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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