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重新上路,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解雨辰骑着马走在担架旁,不时观察黑衣人的状况。那人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眉头紧锁,似乎在昏迷中仍承受着巨大痛苦。
“小家主,他情况不妙。”王顺低声道
解雨辰点点头:“给他喝点水 。”
王顺取下腰间的水壶,“是,小家主。”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赶至长沙城 。”解雨辰语气平淡,并抬眼扫了下身后。
解毅见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转身通知伙计们去了。
......
太阳西斜时,长沙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城门处人来人往,在长沙的解家伙计早已恭候多时。
“去春和堂。”进城后,解雨辰吩咐道,“让齐大夫准备好。”
春和堂是解家在长沙城的一处产业,表面上是药铺,实则是解家收集情报的据点。
齐大夫年过六旬,医术精湛,是春和堂的负责人。
一行人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春和堂古朴的招牌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木牌。
铺子后院早已准备好干净的厢房。黑衣人被伙计们安置在床榻上,齐大夫立刻上前诊治。
当他解开黑衣人衣襟时,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具年轻的身体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这...”齐大夫手指微颤,“此人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解雨辰站在床边,目光扫过那些伤痕。有些伤口形状奇特,不似寻常兵器所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口一道斜贯的伤口,形状如同弯月。
“能救吗?”解雨辰问。
齐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毒已入体,寻常人早该毙命。但他体质强悍,或许...有一线生机。”
“那就救。”
解雨辰转身走向门口,“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
“小家主!”王顺急忙跟上,“我们此行有要事在身,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解雨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黑衣人:“他能独自击杀狼群,身中剧毒仍不死。这样的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趁早除掉。”
王顺心头一震,不敢再多言。
夜幕降临,长沙城华灯初上。
解雨辰站在春和堂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醉仙楼。
那里是四叔的产业,此刻想必已经收到他们进城的消息了。
“小家主,四爷派人送来帖子,请您五日后准时到醉仙楼一叙。”解一轻声禀报。
解雨辰嘴角微扬:“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他接过烫金请帖,随手扔在桌上,“告诉来人,我会准时赴约。”
解毅犹豫道:“恐怕是鸿门宴...”
“当然是鸿门宴。”解雨辰轻笑,“四叔这次派了十二个好手跟着我们,现在应该都埋伏在醉仙楼周围了。”
解一惊愕:“十二个?那醉仙楼...”
“去准备吧。”解雨辰摆摆手,“对了,那把刀呢?”
解毅连忙取来用布包裹的刀,轻轻揭开布料。月光下,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泽,刀刃薄如蝉翼却锋利异常。
刀柄上“破空”二字古朴苍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解雨辰手指轻抚刀身,突然“嘶”地一声缩回手——指尖被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鲜血滴落在刀面上,竟被瞬间吸收!
“小家主!!”解毅紧张的看着解雨辰,立马把刀拿远了些。
“这刀...”解雨辰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解毅迅速将刀用布盖好,跟着解雨辰快步下楼。
后院厢房外,几个伙计正紧张地围在门口。
“怎么回事?”解雨辰问道。
“那人醒了!”一个伙计慌张道,“齐大夫正在里面,让我们都出来...”
解雨辰眉头一皱,带人推门而入。
厢房内,齐大夫站在床边,额头渗出冷汗。
床上的黑衣人已经半坐起身,右手仍紧握那个包袱,左手却掐住了齐大夫的咽喉!
“住手!”解雨辰喝道。
黑衣人闻声转头,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睛再次与解雨辰对视。
这一次,解雨辰看清了那双眼中的内容——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警惕与孤独,如同厮杀的野兽。
“是我救了你。”解雨辰平静地说,十岁的身躯站得笔直,“放开齐大夫。”
黑衣人目光闪烁,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片刻后,他松开手,齐大夫踉跄后退,剧烈咳嗽起来。
“水...”黑衣人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
解雨辰示意惊魂未定的齐大夫去出去。
王顺将水杯递到黑衣人面前,那人却没有立即接过,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杯中的液体。
“没毒。”解雨辰淡淡道,“要杀你,不必等到现在。”
黑衣人顿了顿,才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名字?”解雨辰问。
黑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吐出两个字:“楚衡。”
"从哪里来?"
楚衡有些痛苦,眉头紧锁,脑海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就回归虚无,眼中露出迷茫:“不...记得。”
解雨辰敏锐地注意到,当楚衡说“不记得”时,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那个包袱。他在撒谎吗?不,或者说,至少隐瞒了什么。
“你杀了整个狼群。”解雨辰换了个话题,“身手不错。”
楚衡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似乎也有些困惑:“狼群?”
“这也不记得了?”解雨辰挑眉。
楚衡摇摇头,突然伸手摸向腰间,脸色一变:“我的刀...”
解雨辰示意解毅取来刀。当楚衡看到自己的刀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变得警惕。
“放心,没人动过。”解雨辰看着他,“除了我。”
解毅利落的将刀递上前,楚衡接过刀,手指轻抚刀身,动作熟练得仿佛这是他的另一只手。
解雨辰注意到,当楚衡握住刀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肃杀的气息在他周围环绕。
“多谢。”楚衡生硬地说,似乎不习惯道谢。
解雨辰点点头:“你伤得很重,需要休养。可以留在这里,齐大夫会继续为你治疗。”
楚衡盯着解雨辰看了许久,突然道:“你要什么?”
十岁的解雨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自信:“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在我这里,恩怨分明的人最不可怕。”
楚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归于平静。他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这番安排。
解雨辰转身离开,在门口停下脚步:“对了,我身边缺个保镖,你若愿意,伤好后来找我。”
不等楚衡回答,解雨辰已经走出房门。他知道,像楚衡这样的人,对陌生的人或事都抱有警惕心。
夜深了,长沙城渐渐安静下来。
春和堂后院,楚衡靠坐在床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小心地打开那个从不离身的包袱——里面除了师父的骨灰坛外,还有一块残缺的青铜碎片,上面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师父...”楚衡低声呢喃,手指轻触着骨灰坛。被扔在一边的青铜碎片突然微微发热,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又迅速熄灭。
楚衡疑惑的拿起它,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一些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血与火中的厮杀,青铜铃铛,空中的坠落,还有...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
很久后,楚衡将那些记忆碎片梳理了一遍,看着手里的青铜碎片,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将碎片用布重新包好,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握紧了破空刀。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长沙城陷入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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