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掠过街道,沈睿缩在米白色围巾里呵出白雾,指尖捏着电影票根在奶茶店门口跺脚。玻璃橱窗倒映着他泛红的鼻尖,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手机屏幕却始终安静。
正当他第无数次低头看表时,玻璃门突然被推开,裹挟着一股冷空气,陈易顶着一头被风吹得凌乱的黑发钻了进来,深灰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围巾角。
“等很久了?”陈易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的雾气,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水珠。他变魔术似的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杯身的温度透过沈睿的毛线手套传来,“怕你冷,特意绕去你常去的那家店买的。”
沈睿盯着他发红的耳尖憋笑,从帆布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织手套拍在对方掌心:“说好三点见,现在都三点十五了,大画家。”
陈易耳尖更红,下意识把背后的速写本藏得更紧:“路上看到银杏林太漂亮...”话音未落,沈睿已经眼疾手快抽走本子。
几片泛黄的银杏叶标本从内页滑落,素描纸上是他倚在梧桐树下发呆的侧影——画中人睫毛低垂,奶茶杯在掌心投下小小的阴影,连围巾绒毛被风吹起的弧度都勾勒得细致入微。
“原来你迟到是在偷画我!”沈睿举着本子后退,奶茶在杯里晃出甜蜜的涟漪。陈易伸手要抢,两人围着街边花坛追逐,惊起几只啄食落叶的麻雀。
沈睿被鹅卵石绊了下,慌乱间跌进带着雪松香水味的怀抱里。陈易的手掌稳稳托住他的后背,指腹隔着毛衣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小心。”陈易的呼吸扫过他发烫的耳后,薄荷糖的气息混着雪松尾调萦绕在鼻尖。沈睿慌乱起身时,兜里的银杏叶飘落在陈易脚边。
对方弯腰拾起叶子,突然从大衣口袋掏出支金色记号笔:“我们做书签吧。”他蹲在满地碎金般的银杏叶里,笔尖在叶脉间游走,“就像小时候和妈妈做樱花标本那样。”
沈睿挨着他蹲下,看阳光穿过陈易微卷的发梢,在他专注的眉眼投下细碎光斑。陈易作画时总爱微微抿起嘴唇,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笔尖划过叶片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电车鸣笛声交织成温柔的韵律。
他们挑了十片形状完美的叶子,用记号笔在背面画下简笔画:捧着奶茶的小熊、歪歪扭扭的爱心,还有并排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小人。沈睿画到兴起,突然用沾着金粉的手指戳了下陈易脸颊:“这样我们就都是‘金脸怪’了!”
陈易愣了一瞬,突然捧起满手银杏叶往他头顶撒去。金黄的叶片纷纷扬扬落进沈睿的围巾和发间,他笑着反击,两人在铺满落叶的小径追逐打闹,惊起满树栖息的鸽子。陈易被枯叶滑倒时,沈睿眼疾手快拽住他的大衣,两人跌坐在蓬松的落叶堆里,肩并肩看着头顶掠过的鸽群,听着彼此逐渐重合的心跳声。
暮色渐浓时,街灯次第亮起。沈睿发现陈易悄悄把他们画的书签夹进了随身带着的《小王子》。最后那片叶子上,歪歪扭扭写着“下次去看初雪”。
路灯暖黄的光晕下,陈易伸手拂去他肩头的落叶,指尖擦过他耳垂时,两人同时红了脸。
“那个...”沈睿低头踢着脚边的落叶,帆布鞋底碾过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周末要不要来我家?我新学了焦糖布丁的做法。”他没注意到陈易亮晶晶的眼神,只顾着絮絮叨叨,“还有,上次你说想画雪景,我知道城郊有个超美的观景台,坐两小时公交车就能到,那里的松树会挂满雾凇,像童话里的场景...”
“好。”陈易突然伸手拦住即将踩进积水的沈睿,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说好了,这次换我带热可可和速写本。”
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个精致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两张下周的话剧票,“作为迟到的补偿,看完话剧请你吃那家新开的芝士蛋糕店。”
风卷起他们交叠的影子,银杏叶书签在暮色里轻轻晃动,藏着比晚霞更温柔的约定。沈睿攥着话剧票,突然觉得深秋的寒意都变得可爱起来——毕竟,这个冬天,有人会和他一起收集初雪,品尝温热的甜香,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写成浪漫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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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