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氛围如同一场幻觉,被这一巴掌拍散彻底。王一博撇过的脸上红肿泛起,一个清晰的五指红痕如同烙印,几缕垂落的发丝间,是他缓缓挪动过来的眼眸。
肖战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看着自己的手,呆住了。
曾经共搭《不知者无罪》时有一场吊威亚,王一博在足足三层楼的高度因为设备问题而坠落。因为年轻和没有人气,知道那件事的人至今也才寥寥无几,而肖战凌晨三点冲去医院,隔着ICU的门泣不成声,那是他一生中鲜少的情绪外露时刻。
往后肖战就跟得了ptsd一样,王一博受一丁点儿伤都会引起他十二分的警惕。偏偏王一博年轻时最是不在乎这些,一个爱赛车爱野风爱自由的人能在乎这些小擦小伤到哪里去?王一博笑他小题大做,他不辩解,那一年的生日他许愿王一博一生平安喜乐,这就是木雕上“永远幸福”四个字的由来。
肖战慢慢养成了随身备创口贴的习惯,只是递出去的机会在时间流逝中渐渐归零。后来那些东西就成为了他一个人的消耗品。而王一博成为顶流后,精心呵护他健康安全的人变得一抓一大把,他再也没有严重擦伤的时刻,仅有的破皮都成为工作室拿来赚取流量的密码。
直至此刻,王一博这么多年仅次于吊威亚的伤疤,成为肖战亲手所赐。
“因为对方一点点擦伤而心疼得不得了”这种事仿佛真的成为再也无法触及的过往,岁月在二人之间这样残忍又汹涌地流动。
“……你打我?”王一博掀起眼皮,泛红的眼眸微微瞪大,好像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看起来就像被摔碎了糖果的小孩子,快要三十的人,却那么委屈。
肖战的心在颤抖,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疼,只有吐出来的字眼,一个一个,如此坚定:“是。所以王一博,你不要再做出这种越界的行为了。”
说罢,他转过身。
“肖战!”王一博在背后叫他,深深地吸气,声音破碎得像大厦倒塌成为废墟,“……你走一个试试。”
这是威胁还是恳求?没有人知道答案。
“我为什么不走?王一博,你现在名气这么大,最好还是把这间房间毁掉吧。万一被狗仔拍到,对你,对我,都……不好。”
最温柔的话音,说出最决绝的话语。
肖战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离开这间暗室,然后离开玄关,离开大门,离开这世上所有和王一博有关的地方。肖战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放下,他甚至可耻地觉得今夜会有一个关于那吻的梦。因为他知道某一秒钟,他真的为王一博的炽热的吻而动容。
肖战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跑起来,好像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噩梦。凌晨的风刺骨得可怕,他在混乱中想起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为什么王一博会出现在今夜?
答案毫无疑问指向韩景川。
肖战几近苦笑,果然是王一博的死党啊。随即想起来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徐宴宁呢?韩景川把他带到了哪里去?
狂躁的心霎时冷却下来,肖战克制不住地发抖,也许是冷的。他拨通了电话,一面等待着,一面心想如果有韩景川在旁边那么一切都还不算太坏……而后嘟的一声,电话接通。
“宴宁?”肖战立即开口。
“他睡着了。”韩景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肖战一愣:“你还陪在宴宁旁边吗?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酒店,临时开了两间房。”韩景川说。
肖战怔住:“……酒店?”
“刚刚在躲狗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甩掉的狗仔都来追我们了,相当难缠。”韩景川语调轻快些许,但底下始终藏着一抹疲倦沙哑,“东拐西拐着到了个有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徐宴宁又一直叫唤身体不舒服,只能开个酒店暂时住下。”
一顿,韩景川道:“怎么,你要来吗?”
肖战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摁键声:“地址发给你了。”
“好。”肖战挂了电话,沿着手机自带导航一路走。他清醒很多,本人又是一个十八线小糊咖,不用担心狗仔偷拍,所以慢慢地沿着路线。
到了酒店,他抬手敲门,意料之中由韩景川开门,意料之外的是韩景川脖颈上的……几道暗红痕迹。又深又长,看着像是刚刚抓出来不久。
肖战眨了眨眼睛,语言系统短暂失灵。
韩景川看他的目光落向就知道自己有一顿解释的,有点头疼:“你先进来。”
是个单人大床房,订了两间房不假。徐宴宁躺在床上已然呼呼大睡,不省人事。韩景川在床边坐下,扫一眼肖战红肿水亮的唇瓣,心想看来王一博那边刚刚也不太平。
肖战找了张小沙发坐下,有点踌躇:“你……”
韩景川云淡风轻:“徐宴宁把我认成他前男友了。”
肖战:“……”
肖战:“啊?”
他连徐宴宁谈过恋爱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徐宴宁也是个gay了。这算什么?不是说同性恋是个小众圈子吗?
肖战忽然想起来徐宴宁邀请他出国的那一天,沉睡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倏尔一亮。是哦,怪不得那时看徐宴宁面目憔悴,他以为是准备国际设计大赛准备的,原来是另有隐情。
只是为什么……
韩景川抬手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痣:“他前男友脸上一模一样的位置,有一个相同的痣。我制服他的过程中他钱包掉出来了,里面夹了一张照片,不出意外就是那个人。”
肖战接过照片,那人侧脸看去当真和韩景川有三分像,只是从气质上判断,应该不混娱乐圈。
应该是地下情。
“我替宴宁给你道歉,他太冒犯你了。”肖战轻声道,心想口袋里的创可贴这会儿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不然给你两个创可贴贴一下?”
“没事。”韩景川笑了笑,复而垂下眼,几分落寞流出。
肖战看他那样,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这样造化弄人,他作为旁观者做不了什么,回头提点徐宴宁两句倒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徐宴宁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一段已经结束四年有余的感情竟然还能让他惦记至今。
……真算得上跟自己半斤八两了。
“说起来,你和一博……”韩景川问道。
“就这样吧。”肖战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唇,自嘲地笑,“是不是很难看?”
韩景川担忧地皱眉:“你们两个还没有说开吗?”
肖战摇摇头:“他已经放下了。”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如果真的放下了,为什么还会强|吻自己?为什么还不希望自己走?但是肖战比谁都懂王一博,至少懂六年前的王一博。王一博就是可以因为一时情绪而节外生枝许多事,表面的清冷冰山实际上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只是很多人只有在他开赛车时才看到这一点。
六年前为着王一博这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肖战明里暗里替他收拾过不少烂摊子。明明他自己那时也就一个小小的男明星,不愿意接的应酬喝下的酒,为了王一博却接受过许多次。醉得最厉害的一次他一个人在桥边,是靠着想自己病重的母亲才打消了突如其来的厌世的念头。那时候,连对王一博的爱都没能拉回他。
“你这印子在下一期综艺之前消得掉吗?导演先前好像说了,下一期要求嘉宾全素颜。”肖战笑着问。
“为什么?”韩景川实打实愣了。
“因为下一期主题是我啊,不为人知的肖战。”肖战说。
“你和素颜有什么关系,”韩景川也笑了,有点莫名其妙,“你平时不是也上妆出镜吗?”
“因为我穷。那出租屋可小一间了,导演说一帮光鲜亮丽的人走进去太格格不入,所以都不能打扮得太花哨。”
肖战说着,往后靠了靠,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脖颈,小巧的喉结随着说话而振动,在白腻的灯光下显出如同陶瓷油画般的质感。
他眼皮微掀,慵懒又戏谑,“提前说好,这可是导演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别怪我头上。”
韩景川看得呆愣一瞬,旋即笑声朗朗:“知道了。肖战,有机会真要请你录我唱片视频的男主角。”
肖战应付地点头,有点困倦,起身去淋浴间洗澡。水声淅沥,韩景川默默看着床上从始至终睡得与世隔绝的徐宴宁,回想起一个小时前他醉气熏天倒在自己身上的画面。
彼时韩景川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就听到徐宴宁口中喃喃的另一个名字。完全不认识,却在这醉鬼的唇齿间反复碾转,好像已经说过无数次。
这一夜,四人各有心事,都不太平。
凌晨的A城不再灯红酒绿,万籁俱寂处,无人知晓地,一张照片出现在微博,慢慢爬上榜首。
等到第二天几人当中,韩景川最先醒来,那带着暧昧气息的昏暗照片早已引燃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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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