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过第三遍时,云暮才抱着篮球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白皙的脖颈泛着健康的粉,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拉链滑到一半,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白色T恤。
“差点迟到。”他一屁股坐到歌寒前排的位置,转过来时带起一阵风,裹挟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直直扑进歌寒鼻腔里。
歌寒正低头演算一道物理题,笔尖顿了顿,墨点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没抬头,只从眼角余光里瞥见云暮正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抓着衣角往脸上扇风,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喏。”歌寒把桌上的冰镇矿泉水推过去,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云暮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淌,他舒服地喟叹一声,指尖不经意擦过下颌线,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歌寒你就是我的救星!”他笑得眉眼弯弯,把喝空的水瓶捏扁扔进桌肚,“刚打完球,差点被教导主任抓包。”
歌寒“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习题册,心脏却像被刚才那声笑撞了一下,咚咚地跳得有些乱。讲台上方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云暮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吹过来,和空气中的粉笔灰味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他莫名心安的气息。
晚自习过半时,云暮忽然转过身,胳膊肘支在歌寒的桌沿,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偷偷听首歌?我刚下的新歌,超好听。”
他把其中一只耳机往歌寒耳朵里塞,指尖不小心蹭到耳廓,温热的触感让歌寒浑身一僵。少年身上的热气混着若有若无的汗味,像一张柔软的网,轻轻罩住了他。
舒缓的旋律在耳边流淌开来,云暮没再说话,只是托着腮看着他,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光。歌寒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看到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甚至能听到他随着旋律轻轻哼歌的气音。
不知过了多久,云暮忽然凑近,用气音在他耳边说:“这首歌叫《夏夜》,是不是很像我们现在?”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歌寒感觉自己的耳垂瞬间烧了起来,他猛地侧过头,鼻尖差点撞上云暮的额头。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自己。云暮的眼睛里映着吊扇的影子,也映着他有些慌乱的脸,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伸手揉了揉歌寒的头发:“你怎么脸红了?”
“……热的。”歌寒别过脸,假装整理书本,指尖却在微微发颤。前排的云暮低低地笑着,没再追问,只是重新戴上耳机,轻轻跟着旋律晃着脑袋,发梢偶尔会扫过歌寒的手背。
下课铃响起时,云暮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大概是打球太累,他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像只不安稳的小猫。歌寒收拾好书包,没忍心叫醒他,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上“记得回家”,轻轻贴在他的练习册上。
他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时,云暮忽然迷迷糊糊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少年的手指温温软软的,带着熟睡的温度,“歌寒……”他嘟囔着,眼睛还没睁开,“明天……一起上学。”
歌寒的脚步顿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他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好。”他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云暮似乎听到了,嘴角弯了弯,松开手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歌寒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走出教室。走廊里的灯光昏黄,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被云暮触碰过的温度。
夜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带着夏末的凉意,歌寒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值得期待。
清华双杰,谋财害命。
风雪云暮起,孤影两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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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