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客厅,只剩下冰箱制冷的嗡鸣。歌寒从卧室出来接水,瞥见书房门缝里漏出的微光,像枚固执的星子。
他推开门时,云暮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散落的乐谱铺了半张桌,右手还虚虚握着支铅笔,指腹沾着点橡皮屑。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瘦得有点晃眼——大概又是为了下周的吉他比赛,熬了整宿改曲子。
歌寒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台灯开关,却看见云暮眉峰蹙了下,像是在梦里还在琢磨和弦。他顿住动作,目光落在对方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那里有道练琴磨出的薄茧,是他看了无数次的印记。
“云暮。”他低唤了声,没人应。
书桌上的凉白开早就空了,云暮的嘴唇干得泛白。歌寒叹了口气,弯腰想把他叫醒,手刚碰到肩膀,就听见一声模糊的梦呓:“这里……应该降个调……”
他忽然就没了叫醒他的念头。
歌寒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平时总带着笑意的嘴角此刻抿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连那颗不明显的眼角痣,在灯光下都清晰了几分。像幅需要屏住呼吸欣赏的画。
“逞能。”他低声骂了句,语气却软得像棉花。
书房的折叠床早就被堆成了杂物架,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趴到天亮。歌寒犹豫了两秒,俯身穿过云暮的膝弯和后背,轻轻把人抱了起来。
比想象中轻。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云暮似乎被惊动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舒服姿势的猫,呼吸扫过歌寒的颈窝,带着点温热的痒。歌寒的心跳漏了半拍,脚步放得更轻,几乎是挪着蹭进卧室。
把人放到床上时,云暮忽然睁开了眼,眼神蒙眬得像罩着层雾。“歌寒?”他哑着嗓子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别动,睡你的。”歌寒伸手想帮他盖被子,却被猛地攥住了手腕。
力道不算大,却挣不开。云暮的指尖带着纸页的粗糙感,烫得他皮肤发麻。“别走,”对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散什么似的,“陪我会儿。”
歌寒愣住了。台灯的光斜斜切进来,照在云暮微敞的领口,能看见清晰的锁骨线。他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刚在床边坐下,云暮就翻了个身,脑袋直接靠在了他腿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歌寒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纵容。
过了会儿,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歌寒低头,看见云暮已经睡熟了,眉头却舒展了,嘴角甚至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他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对方额前的碎发。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的呼吸声都觉得好听。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歌寒就红了耳根。
他关了台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慢慢躺下。云暮像是有感应似的,往他这边靠了靠,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了他腰上。
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歌寒屏住呼吸,闻着云暮发间熟悉的薄荷味,忽然觉得,这个微凉的深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轻轻回抱住云暮,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晚安,我的吉他手。
窗外的月光淌进卧室,落在交叠的被子上,温柔得像首没说出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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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