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贺欲带着烽滩来到一家按摩店前。
店面是原木搭的,招牌上“松骨居”三个字刻得朴拙,檐角挂着串小铜铃,风一吹叮铃响。
烽滩盯着那招牌看了两眼,忽然觉出点不对劲。
[这地方……上礼拜路过还贴着转让呢。]
[还开着在呢。]
推开门,薰衣草香混着点檀木味漫过来,暖黄的灯从雕花窗棂漏下来,在青砖地上描出细碎的花纹。墙上挂的山水画卷还带着新裱的浆糊味,角落里的绿萝正往窗台上爬,叶尖沾着层薄灰——显然刚收拾好没多久。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看到贺欲,立马恭敬地打招呼:“贺总,您来了。”
烽滩一愣,转头看向贺欲,“混蛋,又带我来你家店!”
“刚盘下来的。”贺欲说道却不慌不忙,笑着走进里间,“等我一下。”
烽滩这才想起刚刚吃饭时贺欲一直在看手机,期间还打了几个电话。
[操,贺欲有病吧?]
自己说要钓鱼,贺欲就包个鱼塘给他钓;说要按摩,贺欲就立马盘个店。
[那我说喜欢开车,贺欲那小子不会给我把整个车店的车全买了吧?]
烽滩坐在一边肖想云外,等贺欲再出来时,对方已经换了身浅灰工装,领口系得规整,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
他手里还拎着套新拆的按摩服,递过来时指尖擦过烽滩手背,带着点刚洗过的凉意:“试试?新开业,老板亲自服务,以你的人情,不要钱。”
“谁稀罕你这破人情。”烽滩接过衣服往沙发上一扔,却被贺欲拽着胳膊往包间走,“哎哎,我还没说同意——”
包间里临窗摆着张藤编按摩床,铺着米白的棉垫,风从纱窗钻进来,带着点巷口槐树的清香。贺欲把精油瓶往小几上放,玻璃瓶身映着他的笑眼:“躺好,给你按按头。”
烽滩磨磨蹭蹭躺下,手还攥着领口:“先说好了,就按头,别的地方免谈。还有,你这手法靠不靠谱啊……”
贺欲笑着应道:“放心,专业服务。不过,我推荐你试试全身按摩,效果特别好,能彻底放松。”
烽滩一听,瞬间警惕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全身?那不行,我不脱衣服。”
贺欲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激他:“怕痒?”
“放屁!”烽滩脖子瞬间红了,猛地站起来,“脱就脱!当谁不敢似的!”
他手忙脚乱地扒外套,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时,动作忽然顿住,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最后还是梗着脖子把衣服全脱了,只剩条白内裤,抓起旁边的薄被往身上一裹,钻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瞪着贺欲:“快点!磨磨蹭蹭的!”
贺欲低头闷笑几声,拿过温热的毛巾盖在他脸上。毛巾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烽滩紧绷的肩线悄悄松了松。下一秒,贺欲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指腹带着精油的温热,先是轻轻按揉着肩窝,接着顺着肩胛骨的轮廓往下推。
“唔……”烽滩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轻哼。贺欲的力道很巧,不轻不重正按在酸胀的点上,像是有股暖流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舒服?”贺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点笑意。
“……一般。”烽滩嘴硬,可搭在身侧的手却悄悄蜷了蜷,又松开了。
贺欲没再逗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从肩膀移到后背,指尖划过脊椎两侧时,烽滩忽然瑟缩了一下,闷笑从被子里传出来:“别……痒……”
“忍着点,这处通了才舒服。”贺欲的指尖稍顿,随即放缓了动作,一边按一边闲闲地说,“以后身体想放松,就找我,要是嫌店太远,我在买个近点的店。”
烽滩的笑声慢慢停了,后背的酸胀混着点说不清的暖意漫上来,他把脸往毛巾里埋了埋,闷声闷气地说:“得了吧,也不怕赔钱。”
“追你,就没想着要花多少钱才能追到,”贺欲指尖的力道放得更柔,“只要你喜欢就好。”
烽滩没做声,但耳朵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
窗外的天光慢慢沉下来,薰衣草香混着艾草味在空气里漫着,贺欲的手还在缓缓按揉着,偶尔说句逗趣的话,烽滩要么嘴硬地顶回去,要么就哼唧着应一声。被子下的身体渐渐软下来,连带着心里那点别扭劲儿,也跟着散了。
等贺欲收了手,拿干净毛巾帮他擦去背上的精油时,烽滩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还微微翘着。
“贺欲……”他忽然嘟囔了句,声音含混,“你是不是往精油里掺安眠药了……”
贺欲俯身在他耳边笑:“嗯,把你放倒了,好劫色。”
回应他的是声轻哼,烽滩往他手边蹭了蹭,像只找暖的猫。贺欲收了笑,小心翼翼把他打横抱起来——烽滩看着瘦,抱在怀里却有点沉,后颈的碎发蹭着他的下巴,软乎乎的。
休息室的沙发铺着厚绒垫,贺欲把人放上去时,烽滩忽然睁眼,连忙退到一旁的角落,结结巴巴地说道:“混蛋,你,你要干嘛?”
[操,不会真劫色吧……]
贺欲被他这炸毛的样子逗笑了,手还维持着刚把他放下的姿势,他直起身退开半步,顺手扯过沙发另一头的薄毯,抖开时带起阵薰衣草香:“看你脸红成这样,怕你发烧。”
烽滩果然被戳中痛处,脸“腾”地红透了,抓起毯子往身上裹,裹到一半又停住——刚按摩完没穿衣服,这会儿裹着毯子倒像只偷藏起来的蚕蛹。他瞪着贺欲,声音发虚:“谁、谁脸红了?我那是热的!”
贺欲没接话,转身去桌边倒了杯温水给烽滩:“刚按完气血活泛,喝点水缓缓。”
水杯递过来时,烽滩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了。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全是汗。
他低头猛灌了两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刚要抬手擦,贺欲的指腹已经先一步蹭过他的下巴,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你——”烽滩猛地抬头,撞进贺欲含笑的眼睛里。那双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子,映着他裹着毯子、头发乱糟糟的模样,一点没藏住里头的温柔。
烽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在毯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他慌忙移开视线,盯着那片水渍嘟囔:“又动手动脚……”
“怕你呛着。”贺欲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休息室有淋浴间,热水刚烧好,要不要冲一下?”
“不用!”烽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毯子滑下去半截,露出线条利落的肩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又慌忙把毯子拽回来裹紧,“我穿衣服走人!”
贺欲看着他手忙脚乱找衣服的样子,慢悠悠靠在桌边,胳膊抱在胸前:“急什么?这店刚开张,老板还没请第一位客人吃开业甜点呢。”
“谁稀罕你的甜点……”烽滩嘴里嘟囔着,手指却在按摩服的领口处顿住了。
那衣服是浅灰色的,料子软得像第二层皮肤,显然是特意挑的。他想起贺欲说“只要你喜欢就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有点麻,又有点暖。
贺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烽滩的头,“等我会儿。”
烽滩看着贺欲离去的背影,竟还有点舍不得。
[完了,我的直男生涯好像到头了……]
过了两分钟左右,贺欲又重新出现在烽滩眼前,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递过去时纸角微微发皱:“刚在街边买的桂花糕,热乎的。”
烽滩接过来,指尖碰到纸包的温度,拆开时甜香漫出来,混着空气里的薰衣草味,竟意外地和谐。他捏起一块塞进嘴里,软糯的糕体沾在舌尖,甜得恰到好处。
“怎么样?”贺欲看着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一般。”烽滩含糊不清地说,手却诚实地又捏起一块。
回去时,烽滩破天荒地想走回家,贺欲顺势也跟着一起。
快走到家门口时,烽滩忽然停住,没回头,声音闷闷的:“那什么……你这店,下次我来还算不算人情价?”
贺欲挑眉,故意拖长调子:“哦?烽少爷这是打算常来?”
“谁、谁常来了!”烽滩猛地转身,脸又红了,“我是说……万一我朋友想来,总不能让他们掏钱吧?我得替你拉拢生意啊!”
贺欲笑着点头,替他拉开门,晚风带着槐花香涌进来,吹得烽滩额前的碎发飘起来:“行,都记你账上,回头用你这个人情抵。”
烽滩“哼”了声,头也不回地往巷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住,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好像还残留着贺欲按过的暖意,像团化不开的糖。
身后传来贺欲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烽滩,明天想去钓鱼吗?”
这回烽滩听到“钓鱼”没恼,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贺欲这人,怎么我说什么他都信。]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